陆曼发现，赵长赫真的说到做到。
当天晚上，裴楚楠回来，陆曼照例一个人率先迎上去，结果，赵长赫明明迟了两秒起身，竟然还抢在了她前面，魁梧的身躯毫不客气地将她往旁边一挡，她一个没站稳，狠狠跌了一跤，但门里门外那么多男人却没一个人动弹。
裴楚楠转头看了一眼，赵长赫也回头看了一眼，很不要脸地说：“苍蝇！大冬天的苍蝇还这么多，楚老师，你可要洁身自好。”
陆曼好想骂人，谁是苍蝇了？你全家才是苍蝇！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还真管不着！”一个野男人凭什么来管他？
听得这话，陆曼心头一喜，有种叛逆叫做你越不让他做他反而越要做，说不定这个碍眼的赵长赫会成为她的助攻呢？
然而陆曼低估了裴家大少的节操。
再裴楚楠再看过来时，她装出柔弱状，准备博取裴楚楠的男儿雄心了，结果，裴楚楠真的只是单纯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无视她跌在地上的姿态有多惹人怜爱，自己无视的行为有多失礼貌和风度，径直进屋。
陆曼的手都伸出去了，就等人扶一把，此刻只感觉寒风在她的手腕嗖嗖地绕，这个冬天有点冷啊。
一下班也过来的徐思明看到这一幕胆战心惊，这戏他是越看越糊涂了啊。
“徐总，这里的事我能管，你不用过来监督。”裴楚楠对徐思明说。
也不待徐思明决定，又对赵长赫说：“你搬到三楼！”
“谢谢楚老师好意，我更愿意跟陆老师住一层楼！”赵长赫盯着陆曼，笑眯眯地说，陆曼只感觉背后寒风凛冽。
裴楚楠瞥了他一眼，你要盯陆曼是吧？可我还要盯你呢？
一个随时打他老婆主意的人，怎也比一个随时打自己主意的人危险！
“不搬就滚出去。”裴楚楠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这句话与他语气极度不协调，以至于所有听到的人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赵长赫听得清楚明白，脸色也跟着泛青。
这是节目组好吧？你这么强势合适吗？没看把戚邕和周洋吓成傻逼了吗？
论无耻霸道，自己竟然也不是裴家大少对手！
“好，我搬！”
他相信，裴楚楠对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他不配合，真的会被他强行扔出去的！
戚邕和周洋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现在到底是什么剧情走向啊，他们真的看不懂！
徐思明暗自抹汗，“那、我真的走了？楚老师有什么事立刻告诉我！”
身为下属的裴楚楠冲“老板”徐思明点点头。
徐思明就跟得到皇帝恩准一样，乖乖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啊，我们真的不懂！”戚邕和周洋继续画圈圈。
赵长赫的效率那真不是盖的，入驻第二天，他就在《王者》手游上挂出了超新星选手们的个人形象，并按他们如今在网络上的人气，指定解锁形象和表演的数据。
比如，叶梓涵解锁一套衣服需要二十万人气，并且只能用打卡签到的方式积攒，时间三天，解锁她的飞天舞，因为是全息转3D，需要百万人气，在三天内完成。
当然这是最高的人气值，最低的艾小白同学，服饰只要三千，节目只要两万人气，即便这样，她的解锁进度也没叶梓涵高。
只有解锁完这些，真人才会临场，与粉丝互动。
为了这些偶像临场，赵长赫专门为他们在主神领域创建了一个空中城市，里面的NPC便是由超新星学员扮演，明明是NPC，却不受系统约束，学员们可以直接操纵自己的NPC账号跟前来的粉丝互动，为他们安排系统提供的任务选项。
超新星节目组将跟某平台的直播时间减半，跟《王者》签订了“临场”协议，就是每个学员每天或者每周可以去游戏里操纵自己的账号跟粉丝一起玩。
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打游戏时追不了星了！
更无耻的事，赵长赫为了体现《王者》的正能量，竟然在真人临场任务中加了道知识关卡，都是涉及历史人物和事件的，还特么不是初中中考题目就是高中高考题目。
此举不仅遭到工作族鄙视，更是遭到学生党鄙视，但家长们满意了。
每次到了孩子玩游戏的时候都要盯住一下：“今天一定要把XX老师的考题百分通过哦！通过了，明天给十分钟加时！”
这也直接导致，很多家长以为超新星学员是授课老师，而某些不追星的家长，都开始关注超新星比赛，看看每天教他们孩子的都是些什么人。授课老师跳舞唱歌还这么好的，果然是偶像啊！
每每超新星学员拿到自己当天要教授的问题就很郁闷，说好的游戏是不务正业误人子弟呢，你们要不要这样？
为什么我要来当老师？
但超新星节目组很享受这个创意，因为这能提升节目和学员的正能量效应。
超新星的人气嗖嗖地飙，青创营因为猫豆的骚操作人气大跌，现在更是死气沉沉。
“所以，我们输的从来不是实力，而是创造力！”作为RMS的团队经纪人，曹方感慨不已。
每每看到那些孩子，没日没夜地训练，不管是伤了还是病了，都不敢松懈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他们本来该拥有美好的未来该拥有万千粉丝拥戴，结果呢，因为猫豆的丑闻，让他们的名声也被败坏。
这个世界其实从来不公平，有很多人都在角落里默默地努力，也有很多人比他们更专业或者更有天赋，但真正站上舞台得到万千追捧的，却寥寥无几。
作为经纪人，他真的很想为他们找到足够的资源，可现在，就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活动小节目愿意请他们，上得台面的求上门，人家也因为猫豆的事不敢接纳他们。
在启悦控告猫豆那条微博被数百家企业转发时，他就已经预见到这种结果了。
RMS是不是会成为头一个出道巡演都没完成就解散的组合？
就在这时，赵长赫打电话过来了。
“曹经理，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曹方给赵长赫设置了一个特别的铃声，最近一段时间这个铃声经常响起，每次响起，曹方的反应都非常纠结。
所以，当这个铃声再次在训练室响起时，RMS的九名学员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并在他们队长林敬轩的带领下直接盘腿坐到曹方面前。
曹方吓得一抖，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九名学员稳如磐石，继续坐在那里。
赵长赫想让RMS入住《王者》手游，报酬不高，但是是一个绝好的宣传机会，曹方当然不想拒绝，可上面的老大不同意啊。
神启和猫豆对叶梓涵做出那么天怒人怨的事，还被拆穿，好不容易推出几个背锅侠把事情平息下来，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RMS没有赢过超新星学员。
现在RMS已经成了他们的心结，上层领导从来不担心没人才培养，想要挤进这个圈子的大有人在，不过一个RMS男团而已，废了也就废了吧，鉴于此，他们怎么拉得下面子接受对方施舍？
曹方狠了狠心，按了免提键，将手机放在他们中间。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成团那刻起，你们便跟神启签了十年合约，所有行为受神启约束。想违约，一亿违约金，你们谁付得起？”
众学院没说话，脸上尽是落寞之色。十年雪藏，那就是一生的葬送，九名少年的毕生梦想，尽皆毁于一旦。
“赵总，我们也不是不想跟你合作，但上面的人心里有根刺，我没能力扒出来。”曹方终于开诚布公。
赵长赫也郁闷了。
“曹经理，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本来你们青创营跟超新星是对手，还屡次三番陷害针对我的合作伙伴叶梓涵，按我的脾气，这辈子我都懒得搭理你们！”
曹方脸色一尬，是谁说急需要小鲜肉来为《王者》充门面的？别翻脸不认人好吧？
“是叶梓涵觉得RMS就此毁了太可惜，让我来接洽你们，还怕你们自尊心受伤，故意说得我们很需要你们似得。说实话，真不需要！你们知道全国每年成立的男团女团有多少？又有多少在底层摸爬滚打等待曝光机会？《王者》没有多少人气，毕竟刚面世，但现在每天都是以五位数的注册人数在增长，如今在注册已经超过三千万。你们愿来就来，不来，我不强求！别把我拖着在这里耗！我没这个美国时间！”
赵长赫透出极度不耐烦，但事实证明，只有把一个人逼上绝路他才能下狠心破釜沉舟。
曹方脸色变化不定，终于大吸一口气：“好，我跟你签！所有责任我担！”
赵长赫鄙视：“你一个经纪人本来就该担责，就因为跟上面意见不合就畏首畏尾让他们被雪藏，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赵长赫，你够了！”
说教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也要工作也要吃饭，当然要顾忌上面人的感受！
可那一刹那，曹方某根神经突然顿悟。
屈从别人意见就真的能让工作更顺利，事业走得更高更远吗？还真不是！
好的经纪人足以独立地盘，让那些公司老总都跟他平起平坐，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人脉与之对抗，在谈判桌上得到对等的身份。
自己在公司也好多年了，看着其他同事一个个独立门户，直到他们独立得差不多了，才让他有机会带这一届青创营学员。
他之前在那里怨天尤人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可以选择道路的！
为了这些孩子不被埋没，他想真正勇敢一回。
当天，《王者》和RMS的官博上就宣布了合作的消息。
神启的总裁疯了，直接将曹方拎去了总裁办公司。
临走时，RMS的学员们很是担忧，曹方却头一回笑得坦然又淡定，“放心，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五亿呢，上面再恨也不敢违约！”
学员们笑了，纷纷握拳抬手，“曹老大，雄起！”
转头，曹方有点慌，百万的合约，五亿的违约金，谁都看得出来是故意的，这回肯定得被上面揭层皮，不过，就算上面的想换掉他，也不可能有人敢接这个盘子，这，就足够了！
从今往后，这些孩子就由他来守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