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阪手中的板斧高高抬起,然后又重重落下,在那怪物的一声哀嚎中,他只砍断了两根骨刺便无力再深入。
看到对方的骨刺忽然往里一收拢,吴阪意识到不妙,抽回板斧,他一个翻滚就藏到一旁的办公桌下面,随手将这办公桌掀了起来后,吴阪在上面顺势踹了一脚,冲着那个骨刺怪物的方向将桌子给踢飞出去。
像是菜刀剁进菜板的声音不断发出来,办公桌上面出现了一个个小洞,洞口上冒出了一个白色的尖头,与此同时还有一阵阵“呲呲”声,那是飞出来的骨刺落在墙壁上后,被上面涌动的电流弹飞时发出的声音。
吴阪赶紧又后退两步,他刚要随手拉过另一张办公桌,却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啸,只觉得后脑像是被拍了一闷棍,头晕眼花不说,甚至整个胸腹都有恶心的感觉传来,吴阪下意识捂着嘴干呕起来,脚下一软就瘫在桌边。
要不是离那办公桌近还能扶着它支撑下,恐怕吴阪已经直接趴到地上去了。
还好那尖啸声只是一下,很快这感觉就消退了,吴阪赶紧将这办公桌也拉了过来,当作盾牌挡在自己的身前,生怕那个骨刺怪物再来一波射击,那个攻击力度要是在身上挨一下,恐怕也会直接开一个血洞出来。
但是还没等吴阪再一次往前推进,那边的某个箱子里又传出一声尖啸,还是那样刺耳且诡异的声音,让吴阪感到又是一阵恶心与眩晕,而且与上次只有一声不同,这一次声音持续得多了好几秒。
吴阪很果断将自己的衣角撕裂一部分下来,胡乱卷成一团塞到了耳朵里,让他庆幸的是,这个条件反射般的举动蒙对了,那种尖啸声受到阻碍之后,对他造成的恶心感果然变弱了不少。吴阪又一次凝聚精神,让淡淡的红光铺散在自己的身体里,总算能隔绝掉那种尖啸声对自己的影响,不至于因为突如其来的脚软或者头晕而出现意外。
箱子里的抓挠声和尖啸声不绝于耳,吴阪从办公桌上探出头来,望向那个骨刺怪物,发现对方身上正在一节节往外冒白骨,居然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把那些飞射出来的骨刺重新长了回去,将已经血肉模糊的皮肤又一次撑了起来。
吴阪不再犹豫,推着身前的办公桌又一次冲了上去。
用办公桌将那些还没完全长好的白色骨刺压住,吴阪脚下一绕便滑到了那怪物的侧面,用腰肢的力量带动手中的板斧猛然一转,他瞄准了那怪物的脖颈。
巨大的冲击力不仅砍断了挡在外侧的骨节,也轰断了这个怪物的脖子,洒了吴阪一身的血。在从它喉咙里传出的咕哝声中,那些骨刺软绵绵得垂了下来,头颅上最后相连的几丝皮肉彻底断裂,那颗头颅滚落到一旁。
吴阪将那张办公桌往前推了推,那些仍连在身体上的骨刺随之塌散,他又瞥了几眼那颗滚落在旁的人头,出神了几秒,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令人不舒服的尖啸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吴阪呼了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当下,现在可不是出神的时候,万一送命就真的完了。
还有三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分别是什么,其中一个可以确定是会发出那奇怪的尖啸声,这奇怪的声音让吴阪优先决定了目标,他没有直接劈开那箱子,而是先将发出声音的箱子拖到了远远的角落里,以免在自己拆箱的时候,另外那两个箱子里的怪物突然冒出来。
几斧子下去都没有将箱板砍烂,吴阪这才发现刚才与骨刺接触的那短短瞬间,消防斧头上面已经卷了刃,难怪最后那一刻吴阪感到砍得极困难,最后还是借着那冲击力才划下去的。
斧头钝了,这木板箱本身材质又厚重,还没有吴阪自己亲手掰箱子好用,虽然无奈,但是他也只能赶紧上手拆木板了,早一刻将这只怪物解决,便能早一刻摆脱里面引起他不适的尖叫声。
吴阪掰扯箱子板的举动引起了里面那个怪物的注意,那古怪的尖叫声停了几秒,接着便爆发出了更加猛烈的声音,吴阪只觉得仿佛有两根针顺着自己的耳朵钻了进去,直接炸裂在他的耳膜上,刚刚用来堵住耳朵的布片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了。
吴阪的身体反射地蜷缩起来,他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待得箱子里的声音变微弱那一刻,吴阪猛地几拳砸在了箱子上,直接掏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的尖叫声越发急促了,甚至带着显而易见恐惧的哭腔,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吴阪努力适应着那尖叫声引起的恶心感,手上的斧头又一次扬了起来。
一阵微妙的危机感从心底涌起,虽然被那种眩晕感所淡化,却仍然引起了吴阪的注意力,他下意识地往边上翻了一圈,然后紧张地转过头。
几滩黑红色腥臭的液体洒在了地上,刚刚好覆盖在吴阪刚才待过的位置上,他之前拆木箱时掉下了许多的碎屑,那液体落在上面后,飞快地将那些木屑都腐蚀成了黑灰,看得吴阪心里发寒。
他侧过头去,果然又看到了一个箱子上开了口,洞口边缘尽是一片被侵蚀成黑色的痕迹。那是之前有抓挠声的另一个木板箱,从里面已经探出来一个猩红的身体,原本覆盖在身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光了,露在外侧的肌肉组织让它看上去像是人体模型一般。
借着显示屏有些昏暗的光照亮着屋子,吴阪能看到这个怪物身上攀附着黑红色的血管,不断有那种腥臭的腐蚀性液体顺着血管外侧渗出来,滴答着淌得到处都是,在地板上留下一处处黑灰色的小坑。
前后皆敌,吴阪手上的板斧却已经钝了,他不敢仗着那心中带有危机感的直觉胡乱行动,可是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助力。
身旁箱子里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越发尖锐,让吴阪感到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