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前连忙把手机放进兜里，快步的跟着小大夫进了医生办公室。
他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忐忑，真怕大夫再告诉他噩耗，那他可能就彻底废了。
他觉得现在的他真的很脆弱，拥有一颗玻璃心，经不起一点点地敲击，一点点的外力都有可能使他碎裂。
小大夫看着他紧绷的脸，忽然就笑了，“别紧张啊，老李同志还不错，就是这肺功能太差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呢，就是要帮助他恢复肺功能，我看你们家里可以买一个呼吸功能训练器。”说完他从身下的柜子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盒子，打开，指着那个东西说：“喏，就这样的就可以！”
李向前迷惑的看着大夫面前的小塑料盒，外面带着一根长长的管子，里面有三个管子，带着三个不同颜色的小球，这玩意儿长得真奇怪，买是可以，可是就是不会用啊？
他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又抬头疑惑的看着小大夫，小大夫似乎是明白他不懂，接着开口解释道，“这个不用你们家属弄，买来以后给我就行了，我们来指导他训练！还有再买一个轮椅，以后每天下午3点家属来推着下床活动！”
“啊？他不是没拔管吗？怎么下床活动啊？”李向前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个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们会指导的！你们可以再看一会儿病人，看完以后就可以走了！”小大夫说完就要走，刚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扭头说：“忘了告诉你们了，下午3点到4点有一个小时探视时间！”
这回是真说完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默默的去了李建国的床旁。
看见老李同志的双手被绑在床上，嘴里插着管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
他的心一下子五味杂陈，他再不是他小时候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给他足够安全感的父亲。他的双鬓已经斑白，脸上也多了许多的皱纹，深深浅浅的，格外明显，身材也明显的消瘦了许多，此时的他显得格外的苍老，似乎已经变成了耄耋老人。
他忽然觉得他以前做的许多事情似乎都很不应该，他不该故意疏远他，他们离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肯定也有姜女士的错。而他似乎一直过于偏袒那个哭诉自己可怜的姜女士。
他一靠近他床头的位置，老李同志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两人，然后就激动的开始浑身扭动起来。
张晓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倒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她总觉得大国的眼神儿有点儿让人害怕，怎么感觉像要吃人一样，恶狠狠的。
站在他跟前的李向前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了，刚想转身去问问大夫，就听见他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扭头看着老李同志，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他就像受他吸引了一样，走上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老李同志，您想干嘛？”
李建国双手使劲的拍着床，神情激动，嘴里不停的“呜呜”着。
李向前看着老李同志一脸茫然，他这是想干嘛？他抬头看着张晓燕，张晓燕双手一摊，摇摇头，那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李向前握着他的手，稍稍用力的攥着，然后轻声安慰道，“您是不是难受啊？我知道，咱们配合大夫好好治疗，很快就会出院的！您别着急啊！”
李建国猛烈的摇头，又是眨眼，又是使劲掐他的手，最后他的表达还是没人能理解。
“向前，你先走吧，别管了，我再待一会儿。”张晓燕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
就听着他在这儿“呜呜呜”的，什么时候也完不了事，她一会儿跟他说两句话就算完事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的几句话就能完事，却用了一夜说。
李向前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现实不允许他一直陪在这里。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他还是选择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