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间,挥手再见,明天见。
每周四楚楚都会晚回家20分钟,因为周四的下午她需要值日,所谓值日也不过就是看看脚下有没有垃圾,然后劳委徐钰凡也不会很认真的检查,因为他想在放学后能打一会篮球。
楚楚一直有低着头走路的习惯,一是她可能有些驼背,这样很舒服,二是只看到脚下的这片地,她可以好好想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天又轮到楚楚值日,楚楚回家坐公交必定经过一条小巷,她这次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有一辆电动车从她身旁驶去,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抬起头,就看到了对上了沈芃的眼神。
沈芃坐在他爸爸电动车的后座上,冲她笑笑,挥挥手,表示再见。
楚楚有些错愕,僵硬的冲他挥挥手。
开学已经半个月了,她对她的这个前桌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一天物理小测,题目挺难的,楚楚做完正在考虑自己是否能及格的问题,那天下午就把练习册发了下来,楚楚只听得见孙尚武在那里大吼说:“我去我怎么才80啊,这小李是不是批错了啊?”楚楚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里想:80都不够吗,我要是考的到80我就要去寺庙里烧香了。
沈芃将本子轻轻的放在她的桌子前,眼睛里有笑意,楚楚心里被他笑的一惊,觉得不对劲儿。
翻开来看,果然没及格,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平时和物理它老人家的感情还不够深刻。
再悄悄的看着她前桌的作业本儿,嚯,大大的90分在最后一面。突然头顶传来这本子主人的声音好奇的问:“你干嘛?”楚楚吓了一跳,抖了抖身子,又装的若无其事一样回到自己位置上说:“没事儿,考得不错”
那人挑了挑眉,笑着说:“嗯,你考的也不错。”
楚楚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从小学开始,理科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大难题,从数学到物理她没一门学的好的,又惆怅的看了看新学的化学,不禁觉得头大。
这就是她和她的前桌儿的深刻的故事的开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她的前桌的第一映像是觉得很冷,因为这个人,简直话太多了。
一转眼已经是开学一个月了,楚楚与大部分同学都熟络了起来,每周一次的音乐课她都和认识的孙尚武聊最近看的小说,楚楚说她最近很迷《神雕侠侣》觉得杨过实在是酷的不行不行的,特别是他没了右臂后,书里送的插画上画着他和雕站在一起,导致有好几个晚上她都会梦见杨过。但孙尚武却始终说郭靖那套降龙十八掌才最厉害。他们俩吵着吵着还成为好朋友了,一上音乐课就挡着书聊天。
这天,孙尚武因为肠胃炎拉肚子了,没有来音乐教室上音乐课,由于下午有篮球赛有好几个男生也不能参加,所以这一次楚楚旁边是沈芃。
楚楚看到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她觉得和她这个前桌也算不上很熟,除非沈芃会主动问她一些英语题,或者楚楚问他一些数学题,几乎没有任何生活上的交流。楚楚对这位前桌的了解,真还没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汤溪雨熟悉度高。
沈芃看到身旁是她也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笑一笑。但还是坐了过去。
楚楚坐着特别的不自在,为了离沈芃远一点她选择靠着墙,却被音乐老师眼尖的发现了,突然大声说:“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是没有的话就不要靠着墙!”
旁边的沈芃低声笑了出来
楚楚赶快坐直了身子。
之前几节课都会和孙尚武聊武侠小说,但她现在也不知道深芃跟她算熟还是不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喂,你觉不觉得这音乐老师好像个鸭子啊老是喳喳喳的?”沈芃突然对着楚楚说。
“啊?我觉得还好啊”楚楚望着正在大声说话的音乐老师。
她对深芃突然这么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节课要每一位同学都站起来唱一首歌的一段部分,但其实伴奏的声音很大,真正能听见的也就只有前后左右的人。
轮到沈芃了,楚楚听的很认真。
然后很认真的发现,他在对口型。
终于混完了到自己唱的部分楚楚松了口气。
大家都开始肆无忌惮的聊天了。
沈芃望着旁边楚楚的脚说:“唉,我发现你脚好小啊。”沈芃伸出脚跟旁边的她比
楚楚不说话。
“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小的脚,啧啧。”沈芃感慨。
.楚楚仍然不说话。
“你说下午徐钰凡他们能赢吗?”他对她说的是下午的篮球赛,对阵紫金中学。
这个时候楚楚说话了,她说:“徐钰凡不是挺厉害的吗..”
“切,校队板凳队员。”沈芃摇头说。
“你打篮球不也是挺厉害的吗?”楚楚又说。
“你也知道我打篮球厉害?你不是天天猫着学习吗。”沈芃疑惑
“听小胖儿说的..”
“哦。打的一般吧~就是为了缓解缓解学习压力。”沈芃认真的回答。
“不会啊,我看着你篮下防守还不错啊,当个中锋挺好。”
“呦?你还懂这个?害都瞎打打的那有什么位置,又不是打比赛。”
“我爸老在家看球时间长了我也就知道点,但我不玩,太累。”
“嚯,喜欢什么队啊?骑士还是湖人?”
楚楚不可置否的摇摇头,笑着说:“马刺,我喜欢邓肯。”
“靠!我喜欢湖人!”
...
篮球赛其实规模不是很大,英语老师summer为了让大家支持我班的校队成员小徐,特地不让大家上课了专门下楼看比赛,为首的大前锋是胡兴兴,配着一个控卫是它同班的陈辰宇,和一个得分后卫是7班的邹欢倚,剩下一个徐钰凡和胡兴兴的弟弟胡一达做替补。
Summer是个英语老师但很难得却像个体育老师一样,带领着大家一直喊着那几个人的名字。
楚楚原本对这种初中级的联赛没什么兴趣的,觉得肯定扔篮球玩儿呢。
看到了胡兴兴热身的时候她就觉得她好像是想错了,胡兴兴姿势很标准,很有力量,虽然是微胖但楚楚莫名觉得他跳投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儿,帅?
身边的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好想他就像个大明星一样。
比赛的时候她好像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胡兴兴传球传的很好,所以往往都会让两个后卫传球进禁区完成上篮得分。
然后霸气的挥拳庆祝。
这姿势,像邓肯啊。
楚楚笑笑,突然回头找沈芃,用眼神示意让他看看场上的胡兴兴,意思是看看他的姿势,深芃明白那是谁的招牌动作,也不理她,就只是翻了个白眼。
楚楚笑笑,也不说话。
紫金中学的实力还是不可以小觑的,对面的小前锋投中了一个三分,这时比分正好反超。然后就看着他竖起他的三根手指成手枪状,像个西部牛仔一样吹掉手中的硝烟。
嚯,科比啊。
楚楚又挑眉,心里暗道这几个人怎么能这么骚包,到处学别人的招牌动作。
但这个时候沈芃却来劲了,开始啧啧说:“哎,怎么办呢,科比哎。”
楚楚笑着跟他说:“同学,你搞搞清楚哦,我们现在要支持的可是胡兴兴他们哦,请问你是冶城中学的吗,怕不是对面紫金的吧。”
深芃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什么,低低的切了一声。
比赛结束,最后还是冶城中学险胜了对面,徐钰凡竟然一直都没上场替换胡兴兴。为了这件事情大家嘘了他很久。
.....
那个下午的那两节音乐课是他们在初中里的最后一节音乐课。后来各种老师找各种理由占了这两节原本属于大家的副科。再后来,老周正式的通知大家——音乐课正式退出初中生涯,改上她的语文课。
所以那个下午楚楚至今仍然怀念,到了高中的时候上音乐课大家都很敷衍。很多人干脆直接不听,有的人在补觉,有的人看小说玩手机或者是做卷子,很少有人真的在听课。到了高二选科分班后,音乐美术这样的课对于备战高考的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奢望,她所在的文科班一个班级里有44个女生,旁边的人既不是可以跟她聊武侠的孙尚武,也不是可以跟她说他很喜欢科比的沈芃。
没有人再会愿意下楼去看这么一场篮球赛了。
很多年后楚楚都忘记了那节音乐课上到底唱了什么歌,那个下午的篮球赛结束的时候比分到底是多少。到底是怎么结束的,但她仍然忘记不掉那天很耀眼的胡兴兴,那个邓肯独特的进球后的庆祝姿势。也忘记不掉站在她旁边的,很喜欢很喜欢科比的那个人。
大概,这就是青春的开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