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正大,在这席卷天地的风雨声中,有微弱的手机铃声在单琳身上响起。
她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的“袁袁”二字,却迟迟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那个人的身影依旧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不会变本加厉?
但这种事情绝不能让弟弟知道...单琳揉揉脑袋,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姐,怎么这么久才接?”袁若寒透过手机屏幕看见单琳身后的雨幕,原来她那边正在下雨吗?
看见弟弟阳光青春的脸,单琳糟糕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她不禁像个老母亲般问东问西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打过来?在国外留学一切还适应吗?”
袁若寒侧过手机屏幕,好让单琳能看到他身后的伦敦桥和倾落在桥面上金色的日光。
少年的笑容和日光糅合在一起,一见到单琳,他也变得絮絮叨叨:“不晚,现在英国时间才下午3点。姐,你看,这个桥特别漂亮!我想如果你也能看到就好了。”
“我在这边跟导师学到了很多新东西,还认识了一群新的朋友,不过食物有点吃不惯而已...对啦,我还有三个月就回国了,”
说到这里,袁若寒看见单琳只是笑着看着他,顺势问道:“光顾着说我了,你过得怎么样?你那么久还不拍戏,在剧组还顺利吗?”
单琳不愿他担心,只是笑道:“我也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呢。”
袁若寒松了口气,欣喜道:“那就好。姐,真是太好了......”
“什么?”
“没什么,”袁若寒脸上的笑意微敛,“只是一想到我们再也不用过以前那种日子了,就觉得太好了。”
微风卷着细雨进入伞中,让单琳周身染上丝丝凉意,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碎片,有身体上的疼痛,有刺鼻的酒臭味,有不堪入耳的谩骂声,还有母亲决绝离去的身影...
每每午夜梦回,当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梦中,她都会惊恐地醒来。
但在这无边的梦魇中,却也有姐弟相依为命的温暖,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慰藉。
袁若寒看见单琳久久不语,以为是自己的话勾起她心中的不愉快:“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不该提这些?”
单琳深呼一口气,淡然道:“嗯?没事...只是有些走神罢了。”
电话挂断后,单琳牢牢握住手中的伞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这漫天风雨中坚定地承诺道:“放心吧,以前那种日子,我们再也不会过了。”
在远处的赌场,男男女女齐聚一桌,手里把玩着筹码,嘴里吆喝着,难免嘈杂。
便衣警察潜伏已久,在锁定目标后,冲上去干净利落地将赌在兴头上的袁父扣押在桌子上。
袁父虽然心虚,扔企图挣扎:“你们找错人了!放开!”
但警察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你的女儿已经向我们检举了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迟早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剧场里,单琳坐在一旁看着专心念台词的顾瑶瑶,见她面无异色,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心,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天,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侧目看到了身边的伞,一抬头又正好对上薛导向她投来的目光......
那一瞬间,单琳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心跳紊乱,她怕被看出异样,连忙用剧本挡住脸,换做是薛导对她古怪慌乱的行为感到不明就里。
今天的戏结束后,顾瑶瑶回到家中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拍戏的场地,她手忙脚乱找着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吹风机..吹风机..我的洗面奶呢...”
祁观从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在收拾什么?”
顾瑶瑶习以为常,老实回答:“要去附近的山里拍戏?”
“要去附近的山里拍戏?”祁观从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变的严肃起来,“跟谁去?去多久?是哪座山?山里有信号吗?什么时候回来?”
顾瑶瑶一脸疑惑,祁观从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看见她的反应,祁观从这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清咳一声,赶紧挽回道:“我是说,第一次进组拍戏,要多做一些准备,了解片场环境之类的。”
顾瑶瑶心中泛暖:“大概要去一周的时间,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可要好好吃饭啊。”
祁观从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收拾完东西后,顾瑶瑶带着行李就准备走,临行前还不忘在门口给祁观从来一个热情的告别,她笑着挥挥手:“那再见啦!”
言罢,便无情的离开,独留祁观从一个人盯着紧闭的门沉默无语。
谁知道,仅是片刻,顾瑶瑶又去而复返,她扶着门框笑嘻嘻道:“不好意思!”
祁观从心中紧张,但面上却淡定万分:“你不去了吗?”
顾瑶瑶捞起旁边的帽子扣在头上:“只是帽子忘了拿...走啦!”
门紧紧关上,这一次,顾瑶瑶是真的走了。
祁观从一时间觉得心里很沉重,看着空荡荡的家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良久,他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
走了就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