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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退守金陵

白玉良听罢,深情道。

“我愿意做你一世的呆瓜。”

二人紧紧相拥,已是难舍难分,只求得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只听得房门“吱呀”地一声,被轻轻推开,随后从门外走进一女子,那女子正是唐婉的丫头,金小缘。前几任白玉良等人初见金小缘之时,正是日落,无力光线也不甚明朗,自然没看清这人容貌,但见得气质,便是感到极其高贵,决计不像是寻常丫头。今日才见得真容,只见金小缘身着一条淡黄长裙,身材高挑,面色白皙,五官清秀,尤是那双柔如清泉的双目,更显得气质高雅,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金小缘见得这两人深情相拥,当即便是涨红了脸,低下头,连忙说道。

“小姐,方才,方才煎药的时候,眨眼之间小姐您便不知所踪,所以,所以来此寻找。”

二人见得金小缘前来,连忙放开对方,唐婉也是低下头,面颊红的发烫,一时之间,不知所言。白玉良便道。

“有劳小缘姑娘,为我这五湖废人煎药,在下不胜感激。”

金小缘道。

“白公子言过了,白公子乃是少年英雄,又是掌门兄弟,奴婢怎敢不尽心照料。”

唐婉轻咳了一声,脸色也不像原先那般红若苹果,便道。

“那,你就先好生休养,等到伤好之时,我带着你去千毒堂投药,这千毒掌的毒性一日不解,你便是一日虚弱一日。”

说罢,便是起身带着金小缘走出房门,白玉良又道。

“婉儿,若是大哥近日有什么打算,别忘了告诉我。”

唐婉便道。

“你先把身体养好,这些事情,有哥哥和明风哥,你就不要担心了。”

说罢,转过身子,对着白玉良做了一个鬼脸,带着金小缘出了房门,向惠景堂走去。白玉良见得唐婉俏皮可爱,又是美艳动人,不由得欣慰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也就是此番场景吧?

楚明风和唐墨白二人走进惠景堂后,二人便是坐下细谈,唐墨白道。

“三弟不知有何事要愚兄做主?”

楚明风便道。

“大哥,水战之时,可曾注意到事有蹊跷?”

唐墨白听罢,连连摇头,又道。

“未曾发现,那水战之时,我一直在和贼婆娘周旋,没发现什么蹊跷啊?”

楚明风思量了片刻,便说道。

“大哥,您在好好想想。”

唐墨白沉思了片刻,犹如大梦初醒一般,说道。

“最令我不解的便是那邓卿是如何在最后识得渔网阵,又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破解渔网阵的法门?”

楚明风听罢,连连点头,说道。

“这也是兄弟摸索不透的地方,那邓卿就是再过精通水战,也不会再刹那之间就明白破解渔网阵的法门,昨夜,我苦思冥想,一夜未眠,倒是看透了几分。”

唐墨白道。

“三弟请说。”

楚明风又道。

“大哥可曾想过邓卿为何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破解渔网阵?又为何非要在手下死伤过半的时候才想起破解渔网阵的法门?我想并不是因为她记性不好吧。”

唐墨白听罢,连忙说道。

“三弟的意思是,有人指点。我一直在江上,没见得指点的人啊?”

楚明风冷笑道。

“大哥只说对了一半,依兄弟看,邓卿之所以能破解渔网阵中的玄妙,定是有人指点,那人又绝不是在和大哥交战时指点邓卿,应是提前便是将破解渔网阵的办法告诉给了邓卿。”

唐墨白听罢,后背不禁流下冷汗,此时在唐墨白心中已是萌生了一种想法,他也只是希望是自己多想,便低声道。

“三弟的意思是,唐灵门出了内鬼?”

楚明风轻轻点头,说道。

“我也只是猜测,但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真如我所料一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轻者咱们兄弟三人皆是丢了性命,唐灵门也将走向灭亡,重者只怕中原武林再无翻身之日。”

唐墨白听得楚明风所言字字在理,却又是不相信唐灵门会有内鬼,沉思了许久,又道。

“三弟既然想到了这里,估计着也有了怀疑的人吧?”

楚明风却道。

“还没有,兄弟也只是猜测,希望也只是我多想了吧?”

楚明风心中早已有了怀疑的人选,只是一时之间拿不出证据,又不好开口,唐灵门的内部事情,还是由唐墨白这新任掌门亲自处理的好。

唐墨白便道。

“若真如三弟所言,那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楚明风听罢,低声道。

“若是大哥没有本事除掉这人呢?”

唐墨白听罢,不禁冷笑起来,冷哼了一声,满口的不屑,说道。

“我是掌门,若要除了这奸贼,还有人敢阻挠我不成?”

楚明风听得唐墨白所言依旧狂傲,便是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唐墨白便道。

“眼下我们刚刚取得胜利,三弟,依我之见不如趁势主动进攻千毒堂,配合着纯阳派,形成两面夹击,如此一来,洛千克定然会不知所措,分身乏术,这不正是光复中原武林的大好时机吗?”

楚明风听罢,没有急忙开口,只是对着一旁桌子上的茶水发愣,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过了片刻,便道。

“大哥,三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不讲,便会祸事。若是讲了出来,大哥又会不悦。”

唐墨白听得楚明风言语谨慎,又是神色严肃,又道。

“三弟但说无妨,既是兄弟,又怎么会因为一言一语而神色不悦?”

楚明风缓缓起身,踱着步子,行走在堂内,说道。

“既然大哥执意要我说,那做兄弟的,不敢不从。眼下唐灵门虽说小胜一场,但还不具备和洛千克正面相对的实力,前几日我收到师叔来信,他在信上说如今涿州通守派兵进攻高士达,动用数万大军,再加上西魏不断攻打北方城池,更是兵祸交加。如今北方早已是混乱不堪,我料想纯阳派并未与千毒堂大动干戈,不过是时常进入千毒堂地界进行袭扰。如若不然,千毒堂也不会有余力在江都同唐灵门发生激战。若是如今大哥乘胜追击,定会无功而返。洛千克,铃木青如今在江湖之上已是难遇敌手,再加上韩青松,叶泉等人,千毒堂势力已今非昔比,唐霄前辈若尚在人世,或许还可与其一战。但如今,应避其锋芒,暂且保住根基,日后再作打算。我们此次大胜不过是仗着天时地利,还有渔网阵的厉害才让邓卿吃了瘪。若是贸然行动,定会处处陷入被动,我意就是放弃江都,退守金陵。”

唐墨白听罢,虽说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反感,便道。

“退守金陵?三弟,你不是在和哥哥开玩笑吧?如今唐灵门战胜千毒堂,足以向中原武林宣告唐灵门胜过千毒堂,如今若是行事过于谨慎,反而有些投鼠忌器,坐失良机。”

楚明风又道。

“大哥,您仔细想想,若是洛千克,铃木青等人得知邓卿败报,想必定会亲自带人来到江都,到那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只得任人宰割,放弃江都,实则是为唐灵门留下最大的希望。”

唐墨白听罢,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左手紧握桌角,似要把桌角捏碎,又过片刻,便是松开左手,长呼出一口气,道。

“总之,退守金陵,我决不答应。江都的唐灵门乃是先父毕生精血,到了我这一代,虽然无能,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保住江都唐灵门,若是丢了唐灵门,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先父。”

楚明风道。

“大哥,眼下唐灵门的高手大多都在金陵,江都俨然成为一熟透了的桃子,注定要失,不过时间问题。估计着十天之后,洛千克就会抵达江都,只怕到时正如邓卿所言,唐灵门必然鸡犬不宁,就算是咱们兄弟几人丢掉性命,也无济于事。”

唐墨白听罢,猛地拍向桌子,只听得一声闷响,桌子上了茶杯颤了一颤,便说道。

“退守金陵?我们刚刚打了胜仗,此时不乘胜追击,反而要背井离乡的逃走,唐灵门的众兄弟如何信服于我?”

楚明风道。

“那也总比白白送命要好得多吧?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兵法有云善战者善于伐谋,如今若是与千毒堂硬拼,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到时若真是将唐灵门杀个干净,掘其根,灭其种。那中原武林必将衰亡,到时大哥您不但无颜面对唐前辈,更无颜面对江湖豪杰。”

二人正争吵的热闹,只见得后堂走出一妇人,那妇人怀中抱着一婴儿,那婴儿看着模样,也不过半岁,在那妇人怀中哭闹不止。二人听到那婴儿哭声便是不再争吵,唐墨白见得那妇人,连忙起身,快步走去,柔声道。

“夫人,你身子骨弱,怎么抱着孩子出来了?”

那妇人便道。

“夫君,孩子昨夜见你未归,便是哭闹了一夜,今日妾身也是没有办法,才将这孩子抱了出来,让孩子见见你,也算放心了。”

唐墨白听罢,便是将脸上的阴云密布收拾得干干净净,见得那孩子也是喜笑颜开,将那孩子抱了过来,在两臂之上缓慢摇晃。又道。

“忘了介绍,三弟,这是我那浑家,常逸云。夫人,这是我结拜义弟楚明风。”

常逸云本就恪守礼节,又是出身书香门第,自小便是通情达理,更十分敬重读书人,见得楚明风一副书生打扮,连忙行礼道。

“妾身见过叔叔。”

楚明风也回礼道。

“见过嫂夫人,这孩子生的可真是俊俏,和大哥一样的俊俏。”

唐墨白便道。

“三弟,久闻你博学多才,大哥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楚明风便道。

“大哥有命,做兄弟的岂可不遵?”

唐墨白道。

“那就劳烦三弟为这娃娃赐个名字,如何?”

楚明风笑着应下,走向那孩子,见得那孩子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洒脱,又是满眼笑意,便道。

“这孩子像极了大哥,俊秀非凡。我见得这孩子日后必有作为,唐灵门乃是医药世家,医者仁心,济世救人。这样吧,这孩子就叫他唐济仁吧。希望这孩子日后无论是否从医,都要有济世救人的心意,不知大哥和嫂夫人意下如何?”

唐墨白听罢,连连点头,笑道。

“哈哈,这名字合我心意,以后就叫这孩子就叫唐济仁。”

常逸云听罢,也是欣慰的点头,说道。

“好名字,医者仁心,济世救人,好志向,好寓意,妾身就在此谢过叔叔赐名了。”

楚明风笑道。

“这孩子生得机灵,我喜欢这孩子,等到这孩子大些,我便把生平所学全部传与他,至于武功,我不及大哥,大哥家学深厚,还是由大哥传授为好。”

说罢,将手中纸扇放到婴儿的怀中,笑道。

“济仁,这把纸扇就当是你我的缘分,等你长大后,带着这把纸扇来找我,我定会传授你诗画歌赋。”

常逸云便道。

“如此一来,孩儿有福,多谢叔叔。”

唐墨白见得那孩子在自己怀中安然入睡,便轻声说道。

“夫人,济仁睡了,你先带济仁回屋,我和三弟还有要事相商。”

常逸云连连点头,将唐济仁抱入怀中,行礼告退。唐墨白见得常逸云母子背影,心中暗道:若是背井离乡,我那夫人和孩儿便要寄人篱下,我即为人父又为人夫,怎能如此狠心。遂即更是不愿采纳楚明风退守金陵的建议。

楚明风又道。

“大哥,这退守金陵,自然是越快越好,还请大哥三思。”

唐墨白听罢,当即怒道。

“够了,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我定会与江都唐灵门共存亡,与手下兄弟共存亡。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三弟你也一夜未眠,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便是转过身去,默然离去。楚明风见得唐墨白态度决然,亦是不愿退守金陵,只得作罢,心中却道:若此事犹豫不决,日后必成祸患,我楚明风自认才思敏捷,审时度势,又有良策,本是一心光复中原武林,怎成想会遭受如此挫折。

当即轻叹一声,也是走出惠景堂,向东厢房走去,还未出得庭院,唐婉,金小缘二人便快步赶到惠景堂,唐婉见得楚明风神色惆怅,眉头紧锁,步伐快速,便道。

“明风哥留步。”

楚明风听罢,回过身子,见得唐婉,行礼道。

“不才见过二位姑娘。”

唐婉便是笑道。

“明风哥就不要取笑小妹了,我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明风便道。

“大哥盛行孤傲,又瞧不上江湖豪杰,如今打了胜仗,那股子傲气更是凌人,自古骄兵必败,我怕一直如此,迟早会断送了唐灵门的大好前程。”

唐婉听罢,说道。

“明风哥,还请你说得详细些,或许此事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楚明风听罢,当即便是眉头舒展,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便道。

“如此最好,这事还真须请唐姑娘出面相劝。”

说着,便将退守金陵的事情告诉给了唐婉,唐婉听罢,连连叹息道。

“哥哥好糊涂啊,如此妙计,若是弃之不用,日后定成祸患。明风哥,此事我定会劝我哥哥,让他放弃江都,退守金陵。”

楚明风又道。

“唐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放弃江都,而是待时而变,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机会,一定杀回江都。”

说罢,抬起头无意之间看向金小缘,见得金小缘柔美至极,内心不禁为之颤动,却又是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去,金小缘在一旁听得楚明风的策略也是不由得心中钦佩,又是不时得打量着楚明风相貌,只觉得这人不过二十岁,长相清秀,看着稚嫩,又是一副书生打扮,却能部署出如此高明,沉稳的计策,当真厉害。

唐婉当即便道。

“明风哥,这事越早越好,这样,我即可去劝我哥哥。”

说罢,便是只身前去惠景堂后的主房,留下金小缘和楚明风,楚明风见得金小缘站在原处,正要离去,自己却想开口问出眼前女子姓名,却不知如何开口,那话到了嗓子眼,又是被生生地咽了下去,这反复数次,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所想,便是开口道。

“不才楚明风见过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金小缘听罢,当即便是心跳加速,面颊泛红,柔声道。

“奴婢金小缘,见过楚明风,楚公子。”

说罢,正要低头行礼,却不想那楚明风也正低头行李,两个脑门轻轻对在一起,又是即可分开,二人抬眼看向对方,又都是低下头,向后退去,楚明风连忙说道。

“不才失礼,还请姑娘原谅。”

金小缘见得楚明风不停鞠躬行礼,竟是不住的暗自一笑,心中也不知为何,满是欢喜,便道。

“公子乃是书香之人,自然明礼,想必方才也是无心之失,不打紧,不打紧。”

楚明风听罢,这才起身,虽未答话,却是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以示回礼,这笑容宛若春季暖阳般灿烂,温暖却不炙热,既有几分阳刚之色,却又不失柔美,金小缘见得这迷人笑颜,面颊宛若秋后枫叶一般红火,顿时低下头去,又道。

“公子才思敏捷,方才听得公子奇谋,可谓醍醐灌顶,天下少有,唐灵门有公子相助,想必定会如虎添翼。”

楚明风便道。

“不才不过一介书生,何来奇谋?如今时局动荡,中原武林又逢变故,身为中原武林中人,岂可坐视不理?我虽书生,却甘洒热血,驱除外辱。”

金小缘听罢,不禁赞叹眼前这英俊少年的英雄气概,便道。

“公子好志向,奴婢佩服。”

二人聊了片刻,楚明风便是起身告辞,回到东厢房,只盼唐婉能说服唐墨白,尽早迁往金陵。

那唐婉快步走到唐墨白房前,也没顾得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见得唐墨白坐在椅子上,盘算着唐灵门一笔笔的账务,便道。

“哥哥,明风哥的建议你为何不答应?”

唐墨白听罢,将那账本放到桌上,看着唐婉气呼呼的样子,不禁笑道。

“姑娘家家的,如此不知礼数,进门前怎么不知道先敲门,这成何体统?怎么?看过你的玉良了?”

唐婉见得唐墨白满脸嬉笑,毫无严肃之态,更是气恼。便道。

“哥哥,我又没和你打趣。你为何不应下明风哥退守金陵的计策?”

唐墨白听得这话,便已知晓唐婉来此的目的,便是笑道。

“傻丫头,你怎么还管起这码子事了?”

唐婉见得唐墨白自大自己进门以来便是嬉笑不断,便是气上心头,道。

“你以为我想管你们男人的事情吗?”

唐墨白见得唐婉面色严肃,绝无半分嬉笑之样,也是板起脸来,说道。

“既然你知道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那你就不要管,你只要照顾好你嫂嫂和你侄儿便好,其余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唐婉道。

“怎么?我们女子就只能给你们男人生孩子,养孩子吗?别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做一辈子的金丝雀,我唐婉不愿意,这事我若是不知道,那便就此作罢,如今我既是明白其中道理,又怎能坐视不理?”

唐墨白笑道。

“那好,你说你明白了其中道理,我倒是要仔细听听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唐婉便道。

“哥哥若是答应我,明日便召集手下兄弟,带着他们退守金陵,我便说出我的道理,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唐墨白道。

“你先说你的道理,若是能说服我,我便答应你的要求,若是说不服,退守金陵之事,日后休要再提。”

唐婉听罢,心中暗道:眼下只有凭借自己的这条三寸肉舌,说服哥哥,不然这退守金陵一事,便要就此作罢。于是便道。

“好,一言为定。道理很简单,留在江都,便是死。退守金陵,便是活。”

唐墨白听罢,当即捧腹笑道。

“你怎么知道退守金陵就一定会有活路,留在江都就会一命呜呼?”

唐婉又道。

“眼下,洛千克和那倭贼的武功远胜于唐灵门众人,即使如今哥哥已练就五成功力的残花落叶掌和五层功力的拈花抚水手,但若要与其争斗,必定以卵击石,自讨苦吃。江都如今已成洛老七和那倭贼设下的圈套,若是不尽早脱身,只怕凶多吉少。待到这二人前来复仇,哥哥认为凭借眼下的人,可与之一战?”

唐墨白便道。

“我还会怕他洛老七和那倭贼不成?眼下我的功力的确在他二人之下,若是他二人真是攻了过来,那我不过是一死而已,对我而言,若是死得其所,死有所值,那死有何惧?”

唐婉见得唐墨白冥顽不化,早已是怒上眉梢,却是强忍着心中怒火,又道。

“若是死能挽救唐灵门之危局,此事倒也好办,只怕是哥哥就算死在他二人手上,也是枉死。非但对整个大局毫无益处,还会将唐灵门拖下火坑。哥哥,眼下你我性命早已不再重要,若是能以你我兄妹性命换取整个武林太平,那妹子也甘愿舍命相救。眼下,如若不撤出江都,退守金陵,那江都唐灵门的兄弟也会白白送命,爹爹将唐灵门托付于你,你怎可让爹爹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唐墨白道。

“正是因为爹的临终嘱托,我才更不敢将爹的毕生精血拱手相赠,唐灵门只可人人战死而失决不可不战而逃相赠。若是我等人纷纷战死,丢掉唐灵门,只能说是我能力不够,若是不战而退,传了出去,江湖中人只会说我唐灵门惧怕他千毒堂,不敢与之一战,到那时,我还有何面目带领武林群雄驱除外辱,锄奸剿贼?”

唐婉道。

“如今已有方法即刻保住唐灵门,又可免除兄弟们的死伤,哥哥却置之不理,非要去其一战,试问哥哥,就算将我们几人加到一起,敌得过洛千克吗?”

唐墨白听罢,当即蔑视一笑,冷道。

“他以为他洛千克算什么东西?我宁可被他一掌拍死,也不会因为怕死而将爹的心血白白相赠。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他的什么五毒灭魂掌到底有什么本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若是来,城东的江水便是他绝佳的坟墓,我们唐灵门的渔网阵也会给他迎面一击。”

唐婉便道。

“哥哥,爹爹临终之前再三嘱托你,不要焦躁狂妄,你如今是全都忘记了吗?”

唐墨白道。

“我没忘,自打我坐上掌门之位,我便事事谨慎而行,如履薄冰,他楚明风不知道江都对于唐灵门的重要,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吗?真是猜不出,他楚明风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让你今日竟敢如此无礼。”

唐婉又道。

“你是我哥哥,他也是我哥哥,但是我怎会帮着他来教训自家哥哥,掌门哥哥,于共,您是掌门,我是属下。于私,您是兄长,我是小妹。正因如此,我才会竭力阻止掌门哥哥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唐墨白道。

“今日,我不想谈这些事情,往后,唐灵门的事,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管。”

唐婉便道。

“若是妹妹的身份不足以警醒于你,那好,我也是唐灵门的人,你要我不管这些事情,那就将我逐出唐灵门。”

唐墨白听罢,直是看着唐婉冷若冰霜的面颊,长呼出一口气,又道。

“你好放肆,竟和哥哥如此说话,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将你逐出唐灵门。”

唐婉道。

“那就请掌门哥哥尽早下令,从此之后,唐灵门一切事务,皆由你圣意独断。”

常逸云见得二人争吵的不可开交,连忙说道。

“婉儿,夫君,你们本是兄妹,不要因为这等小事,伤了兄妹和气?·”

唐婉道。

“若是他一意孤行,断送了唐灵门,我倒是宁可没有这般愚蠢的哥哥。”

唐墨白听得这话,当即便是怒上眉梢,他自小便把妹子当成眼珠子一般爱护有加,如今听得唐婉此言,内心自是凉了半截。

常逸云见得唐墨白神色不悦,连忙轻扯了扯唐婉衣摆,轻声说道。

“快向你哥哥赔礼,不要惹你哥哥生气。”

唐墨白便道。

“不必了,唐大小姐,千金之躯,怎可弯腰赔礼?”

唐婉如今也在气头之上,讲起话来,早已失了分寸。又道。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一掌拍死我,我也不再与你理论,成败利害我也都讲与你听了,至于你是否答应,全在你一念之间。我即刻去通知江家兄弟,要他们明日在惠景堂内议事,我希望哥哥可以做出聪明的决定。”

说罢,便是头也未回,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唐墨白望着唐婉离去背影,又是喘着粗气,又是怒目圆瞪,左手也是不住的颤抖,喃喃道。

“反了天,这臭丫头,定是我平日里过于骄纵她,才导致她今日竟然如此没大没小,和我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真是气煞我也,我堂堂掌门,被这丫头气炸了肺,成何体统?”

常逸云见状,连忙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唐墨白身前,柔声道。

“夫君,婉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别看她平日里机灵的很,可她的内心,不就是一个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娃娃吗?你作为兄长,怎么能和她置气呢?”

唐墨白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待到心平气和之后,说道。

“你也看见了。刚才那臭丫头说得话,那不是摆明了在气我,他以为我这掌门做得逍遥快活,自打我当上这掌门,我可有一日休息?每天不是核对账务就是部署规划,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弟兄们吃亏,她倒好,非但不体谅我这做哥哥的,还在数落我。这哪像一个亲妹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常逸云道。

“夫君,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婉儿今日的无礼之举,才恰恰说明了她很在乎你这个亲哥哥?”

唐墨白听罢,冷哼一声,道。

“你不要总替那个臭丫头说话。”

常逸云又道。

“夫君,妾身绝不是替婉儿讲话,夫君冷静下来好生想想,此事而言,婉儿可以装作不知,也可以袖手不管,夫君可曾想过婉儿为何不惜与夫君反目,也要插手此事?”

唐墨白道。

“我倒是希望她一个姑娘家,不要插于江湖事故。”

常逸云便道。

“夫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婉儿也是女子,妾身也是女子。今日,婉儿虽说言语有过激之处,但也是和妾身一样,她希望哥哥无事,我希望夫君无事。至于其他,早已是别无他求了。”

唐墨白便道。

“夫人,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怎么?婉儿刚走,你就要代替她来教训我?”

常逸云微微笑道。

“妾身不敢,自当妾身嫁入唐家,这颗心就无时不刻不在你的身上,最开始的时候,妾身只想着夫君只要平安就好,如今有了济仁,妾身更是想着夫君能平平安安。济仁还小,妾身身为女人,不想这孩子还未明白事理就没了爹爹。”

唐墨白便道。

“夫人,爹如今尸骨未寒,我怎能将爹的毕生心血拱手相送,若是到了金陵,便要寄人篱下,这不是要夫人和孩子为了我受苦吗?”

常逸云听罢,起身踱步,缓缓而道。

“夫君,妾身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与你听,夫君若是荣华富贵,夫君依旧是夫君。夫君若是寄人篱下,夫君还是我的夫君,哪怕日后清粥淡茶,能守着夫君和孩子,我也别无所求。若是妾身成为夫君前进的阻碍,妾身也只好自决,以断夫君念想。”

唐墨白听罢,起身从身后轻轻抱住常逸云,常逸云秀发散发出的芳草清香,直是沁入唐墨白心肺,唐墨白便道。

“我唐墨白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夫人这般贤惠的女子。”

常逸云双手放在唐墨白的双手之上,柔声说道。

“夫君,放手去做,不要顾及妾身,更不要顾及济仁,孩子还小,让他尝一尝人间冷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墨白点了点头,将常逸云转过身子,双唇轻轻点在常逸云额头之上,轻吻片刻,说道。

“好。”

唐婉气呼呼的走出惠景堂,脚步越走越快,心中暗道:这算哪门子的事情,我好心相劝,他非但不听,反而与我恶言相加,本姑娘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这走着走着,便是来到白玉良所在的西房,唐婉当即是推门而入,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将壶中茶水一饮而尽,见得茶壶已是空空如也,起身一脚踹开房门,将茶壶丢了出去,大声喊道。

“你们怎么做事的?茶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再打水来。”

说罢,便将房门关上,躺在床上的白玉良见得唐婉而今脾气大的厉害,便道。

“我的小祖宗,谁又惹你生气了?”

唐婉听罢,气呼呼的说道。

“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能有谁?你大哥。”

白玉良便道。

“怎么?和你哥哥吵架了?”

唐婉道。

“你评评理,我好心相劝,他非但不听,还对我恶言相加,有这样的哥哥吗?”

白玉良越是听便越是糊涂,说道。

“这样,婉儿,你先说一说这事情的原委,要是他错了,我替你讨回公道。”

唐婉听罢,便将自己路遇楚明风和自己与唐墨白争论之事说与白玉良听,白玉良听罢,也是没有答话,思索了好久,见得唐婉面颊依旧涨得通红,又是嘟起小嘴,气呼呼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禁笑了起来。唐婉见状,更是气恼,她本以为白玉良会好生安慰自己,却没想到白玉良竟然笑了出来,当即便道。

“诶,你这没心没肺的,我都被人欺负了,你还笑得出来?”

白玉良咳了一声,笑意未尽,握着唐婉似玉般的双手,说道。

“好啦,我的小祖宗,你想啊,你今日和大哥说话时的语气态度,以大哥的脾气,一定以为你在数落他,就算你是好心,不也是办了坏事。”

唐婉听罢,娇哼了声,又道。

“那还成我的错了,这件事我不管的话,我倒是清净,还至于像现在这般,气炸了肺?”

白玉良听罢,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唐婉鼻梁,便道。

“我何时说过你错了?你呀你呀,可真会见缝插针。那毕竟是你哥哥,自古以来,长兄为父,长嫂如母,你这么和你哥哥说话,你哥哥不免心寒,想当初你哥哥为了给你出气,狠狠的揍了我一顿,你忘了吗?”

唐婉听得白玉良这么一说,也是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便也是觉着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对自家哥哥如此无礼,便道。

“我这不也是担心哥哥性命有失嘛?虽然我的语气是强硬了那么一点,但我也是为了唐灵门和中原武林好啊。”

白玉良便道。

“所以啊,我的小傻瓜,你呢,也不要去干涉大哥的思想,我想唐前辈既然把唐灵门托付给了大哥,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哥虽然平时狂傲,但却并不愚蠢,我相信,等到大哥权衡利弊之后,会做出最为聪明的决定。”

唐婉听罢,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

“可能真的是我错了。那我也总不能去和他赔礼道歉,这搞得我好像多管闲事一样,不去,就不去。”

白玉良听罢,连连说道。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估计着,大哥对你这妹子,可是像眼珠子一般爱惜,等到这事情过去了,他自然就会来哄你开心了。”

唐婉道。

“算你能说,平日里看你呆头呆脑的,没想到你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啊。白先生。”

白玉良听罢,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

“好啦,别生气了,去通知江家兄弟吧,你不是答应过大哥的吗?”

唐婉连连点头,起身正要离去,又道。

“你个呆瓜,好生养伤,等到身体好了,我们好一同去金陵。”

白玉良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快去通知江家兄弟吧。”

唐婉听罢,笑了起来,宛若雨后梨花一般娇媚,摄人心魄。

等到第二日上午,众人便是齐聚惠景堂,白玉良见得自己身体已能下床走动,也是来到惠景堂,唐墨白见状,连忙说道。

“二弟怎么出来了?你这身子应当静养啊。”

白玉良便道。

“多谢大哥关心,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碍,若是一直在房间里躺着,我怕时间长了,自己成了闲人。”

唐墨白道。

“也好,出来走动走动,或许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帮助。”

唐墨白见得江家兄弟,楚明风,白玉良等人都到了惠景堂,便示意众人坐下,说道。

“今日让诸位兄弟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诸位兄弟为我唐灵门出生入死,已是我唐灵门之骨干。”

江然便道。

“掌门有命,属下岂敢不从?”

唐墨白道。

“小然赤胆忠心,我心甚慰,只是此事不易办,所以还请诸位兄弟为我一决。”

江寒听罢,起身道。

“还请掌门赐教。”

唐墨白道。

“昨日,我三弟楚明风向我建议撤出江都,退守金陵,不知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江家兄弟听罢,江然当即起身便道。

“掌门,请恕属下直言,江都乃是唐灵门之关键,怎可拱手相让?若是江都唐灵门有失,属下等人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老掌门啊。”

唐墨白听罢,也没答话,只是将桌上茶杯端了起来,轻抿了一口,江然见状,又道。

“在下无礼,还要请教明风兄弟,江都于唐灵门,就好比江陵请河谷于贵派,难不成大敌来临,贵派的清和真人会带领手下徒弟不战而逃?”

楚明风听罢,便道。

“若能与之一战,定当义不容辞,眼下局势,敌强我弱,不才也想问一问江三哥,单凭在座几人的本事,可能拼得过洛千克?可能拼得过那倭贼?”

江然道。

“就算是拼不过,留下一条命就是了,但想要我等不战而逃,那就是白日做梦。在下不才,但自认为还有几分忠义之心,唐灵门对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唐灵门有难,在下唯有甘洒热血,方能报答此恩。”

楚明风道。

“江三哥好志气,既然有这等志气,为何不想的长远些。”

江然道。

“你这是何意?”

楚明风又道。

“眼下形势,若真是应了你的法子,就算我们几人都为江都唐灵门而死,也阻止不了洛老七统治江湖的野心,反而白白葬送了唐灵门的生计,这种毫无价值的流血,只能是卫衣是一起,将中原武林葬送。”

江然又道。

“你若是怕死,你可以走,你又不是唐灵门的人,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怕死吗?”

楚明风笑道。

“我若是怕死,最开始的时候,我便不会来到江都,道阳派虽没有本事,但求自保还是绰绰有余,你我皆是武林之人,如今已然不是唐灵门之安危,应是中原武林之安危。中原武林在,则唐灵门在,中原武林亡,则唐灵门亡。”

江然道。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你把千毒堂说得如此厉害,前些日子水上激战之时,不也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连邓卿也丢了性命。”

楚明风便道。

“但是一个邓卿,我们便费劲了心思,才是险胜一招,若是洛老七和那倭贼亲自前来,到时候,只怕我们连死的法子都说了不算。眼下只有保存实力,在于千毒堂相以周旋,唯有金陵如今可守。”

江寒听罢,忽然说道。

“若是千毒堂来袭,我们就是现从金陵调人,不也可以吗?”

楚明风便道。

“如此一来,定会十分麻烦。江大哥的意思,不才自是明白,但江大哥可曾想过,若是洛老七以江都为饵,消耗唐灵门的人力,那又当如何?眼下唐灵门的高手前辈皆在金陵,江都如今已是成熟的桃子,又更像是洛老七下的倒钩,就等着我们这群游鱼,一条跟着一条上钩,然后他好将其一网打尽。若我们真是中了他的圈套,那只怕唐灵门必当灭亡,并且永无翻身之日。”

江然听罢,又道。

“金陵的唐灵门人才济济,若是江都有失,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楚明风道。

“我有一言,本不该讲,但如今已到此等形势,我必须言明,如今大哥这掌门并未坐稳,只不过我等江湖后辈心悦诚服,可那唐灵门的老前辈之中定然有蠢蠢欲动之人,若江都有失,金陵不救,反而自立掌门,又当如何?我之所以撤出江都,退守金陵,还有一点,那就是新任掌门身在金陵,那蠢蠢欲动之小人,定然不敢放肆,眼下留守江都已是不明之举。”

江然便道。

“我便不信,唐灵门没有人能收拾得了这**诈小人?若是弃而不战,只怕江湖之上就会有人说我唐灵门惧怕千毒堂。”

白玉良便道。

“江湖中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若是我们最后光复中原武林,就算行径卑劣,也无人敢言。若是我们死于一时意气,也无人会说我们如何光明正大。”

楚明风听得白玉良此言,便是不住起身鼓掌道。

“二哥此言真乃精辟。”

江然正要答话,只见得江寒起身便道。

“久闻清风书生楚明风才思敏捷,腹有良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招退守金陵看似撤退,实则是转守为攻。”

楚明风道。

“不错,江大哥果然聪明,待到我们走后,将这里的一切帮派机密全部带走,他洛千克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地盘,到时我自有良策,可再给他迎头一击。”

江寒便道。

“不知掌门何意?”

唐墨白便道。

“我意,五日之内将唐灵门所有弟兄全部迁往金陵,其中弟兄家眷先行离开江都,我等最后离开,走时将塔内所有医药典籍,珍贵药材和武功秘籍全部带走,不要给千毒堂留下分毫。”

楚明风听罢,便是起身道。

“大哥此举乃是唐灵门之福,中原武林之幸。”

江寒道。

“一切谨遵掌门之命。”

江然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也是起身应下。

唐墨白又道。

“眼下江燕不在,算着时日他也应该快到蜀地吧?这样,江然听令。”

江然起身,站到堂内中央,半弓身子,低头说道。

“属下在。”

唐墨白便道。

“令你即刻启程,前往江陵,接应江燕,遇到江燕之后,向他说明情况,之后你二人一同回到金陵。”

江然便道。

“属下遵命。”

说罢。便是快步走出惠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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