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本台最新情况报道,昏迷的原因还未得出,百名青壮男性已经集中于市地区医院,家属方面的情况……”
破旧的民居房,狭小的出租屋内,紧闭的门窗让室内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浑浊,屋内漆黑一片,腐尸恶臭感隐约环绕其中。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时暗时亮,年老色衰的女人没有把新闻播报看完,她从沙发上起身,将嘈杂的电视关闭,房间恢复一片寂静。
这个老女人,便是马卫在广场遇到的买玩具的老婆婆,也是颜鹤在寻找的“施法人”。
不难看出,新闻播报到昏迷男子家属情况的时候,女人疲倦的面容和难以揣摩的情绪使她关掉了电视。
人总是会有恻隐之心,但是这点“恻隐之心”面对自己的挚亲,面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甚至是活着的意义,一切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突然房屋内的衣柜发出了异动,咕噜晃荡声让原本安静的房间吵杂起来。
这样的晃荡声在现如今的白天或许不易察觉,但在晚上的时候就显得异常的大声。
听闻响声后,老女人目光变得了冷血起来,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厌恶和痛恨,逐渐把她之前的“良心自我谴责”驱散。
老女人走到衣柜前把木板那拿开,藏在衣柜里面的,是一口水泥大缸,大缸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海绵,但依旧是经不起由大缸里面发出的晃动。
老妇人随后打开了缸口,向里看去,原本模糊的形状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不是人的“人”。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缸中的不明液体掺杂着恶臭,里面的人分不清男女,但是平头和五官轮廓来看,又像似一个男子。
老妇人瞧见他,面无表情,已经看了成百上千次激不起任何的情绪变化……
时间晃荡到了正午,原本打算要去菜市场买菜的马卫,走在大街上就遇到了急匆匆行走的颜鹤,拦下了对方之后,便交谈了一番。
不知道为何,马卫无意识被颜鹤带了节奏,原本是他询问颜鹤的“可疑行为”,结果却跟他找起人来。
马卫拖着自己的小电驴,在广场这条道上行动不便,而手脚麻利地颜鹤早就到了广场的那一头。
好不容易跟上了对方的节奏,马卫就指着那颗大树底下说:“原本就在这里,也才过了十几分钟不到吧,人就不见了。”
“来晚了……”
颜鹤的面容丝毫不见意外,因为在他追踪的那一刻,计算着时间,施法人应该是知晓了。
马卫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你之前说,这人跟这个昏迷事件有关系?”
颜鹤又回避了他的问题,拉了一个在广场负责巡逻的保安,开口问:“在这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女人,她一般什么时候来?”
“她?中午一直到下午她都在,今天走得早啊……”
被忽视的马卫满脸问号,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一头雾水。
他虽然是个记者,但是也没有不受待见到这种程度吧,直接忽视也太伤人了。
和保安随便聊了几句情况后,颜鹤也心中也大致有数,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小记者,一直推着小电驴跟着自己的马卫。
“喝酒吗,我请你。”
“啊?”
原本秉持着白天不喝酒原则的五好青年,马卫下意识想着回绝。
可他想着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他可以跟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好好聊聊,他只要少喝一点就行了,说不定还可以套话啥的。
好奇心大概是每个记者都有的通病。
推着小电驴的马卫,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于是这一喝,就喝到了晚上八点。
使徒酒馆里面一般客人很少,除非特殊时刻,譬如颁发名册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酒馆一般人找不到,除非使徒自己带人来。
于是,今晚上的整个酒馆,就只有他们两人,马卫却也没看出什么。
刚来没多久,聊嗨了之后,也喝嗨了,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我跟你说啊!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除非憋不住。”
“我原本啊,是对这个职业有着内心的追求,我爸是编辑,我是记者,也算是子承父业。”
“我们报社真的是什么都干,工作也幸苦得要死。数不完的外出采访,整理不完的的采访资料,邻里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们都得上!”
“唉,想当初,我也是想着……算了,当记者这两三年见到的社会阴暗面比普通人一辈子见的都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群众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都是媒体带给他们的。”
颜鹤边听变笑,嚼着花生米,听着马卫已经重复了差不多十遍的话,看他杯没有了酒,再继续给他添上。
听着年轻人,听着后辈的抱怨,他也乐得其所。
使徒酒馆里面的酒很特殊,使徒因为体质特殊不会醉,一般人会醉得不省人事,但是不会伤身,无论喝多少都不会。
一进来,马卫点了菜,原本是不喝,但是想要怂恿颜鹤喝,他当然也要喝,结果一来二去也就喝嗨了,最终忘记正事,谁套谁话,也说不清楚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马卫已经满脸通红,情绪也变得激昂起来。
“大哥,我现在叫你一声颜哥了!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资料,你是干侦探的吗?”
酒柜里面旁听了很多的酒馆老板,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忍俊不禁。
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和颜鹤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不知道他干什么。
除了每月特定的名册发布,他们这家酒馆不常来客人,来的话也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医护方面出了问题,作为一个紧急求助的中介。
今天他刚好也没有事情做,就边打理,边听着酒馆里面唯一的客人们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颜鹤在使徒里面毕竟还是比较出名的,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老板也不知道颜鹤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有趣的小伙子,也可能是他们使徒从来都没有平静的日子,对于这种日常的琐碎,他们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你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我早上去了你家后,阴森森的。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你家猫吓到了……”
听到这里,颜鹤小酌一口,笑着反问:“你知道我家?怎么找上的?”
“你不是给了昏迷家属联系方式,他们以为你是我同行啥的,结果就把名片给我了。”
“准确来说,我不是算是侦探,我是使徒。”
“师徒?”
“使者的‘使’,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