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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借机探查

赌坊后院,别有洞天。

青晏看着眼前隐藏在喧闹赌场后面的亭楼山水,那富丽堂皇的程度,虽不比王府,却也远超寻常官宦人家,看得她隐隐咋舌——这些都是钱老板用赌客们的血汗钱建起来的吧?

她犹在惊讶,领路的徐管事却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处会客厅。

“几位贵客请。”徐管事恭敬道:“小的已命人去请我们老板,劳烦道长和几位在此稍后。”

青晏几人便在厅内坐下,很快便有窈窕婢女前来奉茶,从礼仪到做派,倒是学足了大户风范,若不是他们就是从前面赌坊来的,青晏还真以为是到了那个贵宦人家呢。那管事也是老油条,一边笑呵呵的恭维吴半仙道法神奇,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恳请吴道长原谅则个,一边言辞上不动声色的打探青晏等人的身份,好在青晏这边有衣俊卿巧舌如簧,见招拆招,倒也答得滴水不漏。

在世子爷编造的故事里,青晏是江南某富贾的独孙,京城某一品大员的外孙,他则是青晏的外房表哥,领着从江南进京见世面的小表弟出来玩耍,机缘巧合认识了吴半仙,得其帮助化险为夷,如今又在半仙的指点下小赢了几局,总之一切都是偶然和缘分。徐掌事未置可否,全程陪笑,但显然对所谓的半仙神算还有所怀疑,毕竟乱离怪神的,对他们也比较戒备,请他们进来,虽是礼遇,却未必是善局,这一点端看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力士,便可知一二。

不过那都无所谓,反正青晏他们探查赌坊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只是下一步该怎么做?敌人眼皮底下,不好交流,青晏便只能给卿卿比眼神——接来下呢?莫非要在这坐着等钱老板吗?那未免也太被动了吧?本只是眼神交流,却没想到两人视线相接,衣俊卿竟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身侧,俯身侧耳过来,摆明了要跟她说悄悄话的模样。

青晏一愣,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但人已经到了眼前,也只能顺势小声的跟他咬耳朵:“你想什么呢!我问你接下来怎么办,你过来干嘛,不怕引人怀疑么!”

然而衣俊卿只是笑眯眯的听着,嘴上说的话却答非所问:“哦哦,少爷想去官房啊。哎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了,直接说就好了,人有三急嘛!徐掌事又不会拦着不让你去。”

青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卿卿这是让她找借口偷溜出去,连忙配合的点点头,同时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站起身就往外走,衣俊卿跟在后面自言自语:“正好,我陪你一起去。”

他这一动,徐掌事还没反应呢,傅英卓倒先站起来了:“我也去。”

衣俊卿一皱眉:“你去干嘛!”

“怕你掉坑里。”傅英卓冷冷的答道。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衣俊卿要气死了,这个臭木头,这种时候发什么神经,本来趁着徐管事反应慢,想打他个措手不及,结果让傅英卓这么一搞,傻子也反应过来了。那徐管事咳了一声,几个力士跟堵墙似得把门口一档,谁也别想出去了。

“哎呀,几位贵客,真不意思。”徐掌事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家官房小,一次去不了这么多人,我看几位还是一个一个去吧。”他确实没法说出让去的话,但却可以把他们拆开,只有一个在外面,想来也闹不出多大的风浪:“来人,为小贵人领路。”

衣俊卿却不同意:“我们家小少爷怕生,必须的熟人陪着才行。”

“这……”眼见徐掌事犹豫,妖孽世子连忙乘胜追击:“不过是去个官房,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告诉你,万一我们家小少爷不高兴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就是十个你们钱老板,也担待不起!”

那徐管事被他怼的梗了口气,却也不敢发作,毕竟如今还不知真假,万一是真的,那确实得罪不起,只得让步:“那就请你们出一位陪着,不过只能出一位,地方确实小,味儿也好闻。”他赔笑道:“再说,府里还有女眷,万一有所冲撞就不美了,小的也不好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如此了,但谁陪着去,却又起了分歧。衣俊卿自然是想与青晏同去,但他一动,傅英卓就要跟着,怎么暗示都无动于衷,搞得卿卿一个头两个大,再这么下去就得露馅,青晏都想说算了我自己去吧,就在这档口,一直坐在旁边装高深的吴半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弱弱开口:“那要不,贫道陪小公子去?”

空气顿时一静,三到视线唰得集中在吴半仙脸上,青晏刚想说不要了吧。那厢,衣俊卿忽然挑唇一笑:“如此也好,我们家小少爷就劳烦道长了。”

青晏:“……”为什么啊!这家伙看上去就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好嘛!与其让这人去拖她后腿,她还不如一个人好吧!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反驳,只得郁郁的憋着嘴,与吴半仙两人跟在领路的力士后面,往外走去。一路上青晏留心观察,越看越觉得这府里怕是有些蹊跷的,偌大一个后院,看似富贵,却并没有多少婢女伺候,反而多是些神情紧张的力士武夫,看到青晏身边的吴半仙,一个个表情复杂,直让人心里怪怪的,再细看一些亭台门廊,屋檐上房瓦明显有些碎裂的痕迹,青晏甚至在一个回廊的柱子上,看到了类似野兽留下爪印划痕……

怎么回事?青晏皱眉思索着,身边的吴半仙也没闲着,丫还在试图游说青晏买他回本就好的法器,目前的价格已经降到了三两。青晏真是哭笑不得,这人是有多执着?她脑袋里正在想别的事情,没心情搭理这江湖骗子,便不耐烦的挥挥手:“我真的用不着,你卖别人吧。”

“诶,别这么说嘛,不用当然用不着,用了自然能用着……”吴半仙嘀嘀咕咕的说着囫囵话。

青晏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纠缠,便快走半步,凑近那领路的力士,装作不经意的道:“这位大哥,官房还有多远啊?”

“嗯?”力士不疑有他:“就快到了。”

“这宅子真大啊。”青晏夸赞道:“想来钱老板是非常有钱了吧。”

“那是自然,我们老板在这上京可是排的上号的。”力士得意道:“宁国侯外号衣万金你知道吧,我们老板也有个外号,叫钱多多。”

“噢?”青晏故作惊讶道:“难怪,我刚才看到门柱上有兽爪痕迹,想来是钱老板养了什么名贵的飞禽猛兽吧。”她一提这事,那力士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含含糊糊的应对了两声,避而不答。青晏迷了迷眼睛,见好就收,主动转移了话题:“我还听说,钱老板是个大善人,经常救济贫民,对还不起钱的赌徒也很宽待,真是个好人呢。”

她眼角观察着力士的神情,故作担忧道:“只是这样,欠钱的人多了,钱老板不会困扰么?万一他们都不还了怎么办呢?”

那力士不屑哼笑一声:“他们会主动还的。”

“嗯?为什么?”青晏追问道:“据我说知,这些赌徒都嗜赌成性,品性恶劣,卖妻卖女,只要有一个子都会拿去赌,根本不会还钱呢,为什么独独会还钱老板的赌债呢?”

“当……当然是因为我们老板仁义了……”力士匆匆掩饰道。

“是仁义?”青晏眼眸凝了凝:“还是有别的催债手段?”

“这、这……”那力士被她言辞压迫,慢慢品过味来:“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官房到了,你快去吧!”他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挂帘子的小屋,背过身去。

“多谢大哥领路。”青晏向他指得方向瞥了一眼,举步踱过去,就在将要掀帘入内时候,忽然又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今早与钱老板同车而来的书生,现在在哪?”

“哦,就那个怂包啊,丫在小西楼……”那力士骤然反应过来,慌忙闭了嘴,与此同时警觉身后厉风袭来,他心里已有不好预感,然而身体跟不上反应,才刚一回头,已经被偷袭的青晏一记灌注了内力的手刀劈晕。

“小西楼么……”青晏利落的解决了比她高半个身子的力士,若无其事的拍拍手:“那应该是在西边吧?”

而在旁边,目睹了偷袭全过程的吴半仙目瞪狗呆:“你你你、他他他……”

青晏无语的叹口气:“别你啊他啊的了,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个傻大个拖到官房去,再磨蹭一会,该被人发现了!”

吴半仙一个激灵,连忙跳起来帮青晏毁尸灭迹,一边苦着脸表态:“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青晏神奇了,看这个样子吴半仙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啊:“世子爷没跟你说吗?”

“没啊,他就说让我帮他忽悠人,完事给钱。”吴半仙欲哭无泪:“我怎么感觉是上了贼船?那啥,现在人也忽悠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别啊。”青晏忽然觉得心情好起来了,她半搭半扣住吴半仙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了:“来都来了,就请道长,陪完全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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