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看什么呢?”少年看到门口围着很多人,从马上下来,凑到人群中问道。“王员外家今天给大小姐纳婿啊,这个你都不知道?你是外乡……哎,你是……”少年突然胸口有些沉闷,心不由得慌乱起来,耳朵也似乎失聪一般尽是“嗡嗡”之音。
他焦急的推开了人群,踏着遍地炸开的爆竹,走进挂满花红的大门。院落中,一排排桌凳上围坐满了人,处处张灯结彩。正对府门的大庭前摆放一个大的屏风,屏风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囍字正下方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灵位“王氏先祖”,香炉两边是果盘供奉。员外和夫人分坐两旁,脸上尽是喜悦。站在员外一侧的是先生,那个教少爷小姐读书的先生。
“二拜高堂!”先生喊到。桌前的一双佳人闻声在左右的搀扶下跪倒面前的蒲团上,把头深深的叩在了地上,随即又被搀扶着站了起来。
脚步沉重的少年已经走到近前,员外和夫人站了起来,院中其它桌上的客人也纷纷看了过来,一对佳人也感觉到了不对,转头看了过来。没错,是她!当少年看到新娘转过来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尽管她盖着头纱,可是少年依然无比确定就是她,那个他曾经朝夕相处的姑娘,那个日夜祈盼见到的姑娘。今天穿上了婚装,新郎却不是他……
新郎,少年的目光从新娘身上移开,此时站在姑娘右手边的是一个年轻人,一样穿着红袍,一样胸前簇拥着一朵红花,就好像站在姑娘身边的是少年郎自己一般。只是眼里似乎比少年郎多了一丝沧桑……
“你回来了?”姑娘轻声的问,员外夫人走到了少年身前,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臂膀,一把将少年拥入了怀中。“吾儿,想死为娘!”说着眼泪已经满眶。少年茫然失措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种久违的爱抚,澎湃的心缓缓归于平静。尽管心里不停的在问为什么,可是脱口而出却变成了“我回来了。”
“夫妻交拜,礼成!”
少年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大门的,只依稀记得自己端着那一杯酒,姑娘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叫了一声“哥哥”。他走出了大门,他没有看见员外夫人呼唤他,他也没有看见客人对他指指点点,他更没有看见在他走出大门的一刻,姑娘盖头下流下的那一滴泪……
骏马狂奔,释放了天性,摆脱了束缚,眼中只有远方。少年跌落下来,双眼再也支撑不住,世界渐渐模糊,直至被黑暗吞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睁开了眼睛,眼角还有风干的泪痕,浑身散架了一般,他挣扎着爬起。面前盘膝坐着一个老头,白衣白发白须,怀抱一浮尘。
“痴儿,你醒了”少年一惊抱拳问道“敢问老先生是谁?我这又是在哪?”老头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而是继续说到“痴儿,你难道不更应该问我‘为什么’吗?”少年闻听如遭雷击,满眼戒备的问道:“还望老先生赐教。”
“天道运转有轮回,几人勘破几人归?你想知道的只有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却说不得。”“那我该去哪里寻找?”“路就在你脚下,腿就在你身上,你却问我?”老头站起身,一挥衣袖背在身后,自顾自的走了。
前面是一个山谷,老头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少年此时被老头说的满心困惑,他寻着老头的足迹而去,也隐没在了朦胧雾气之中。
进到雾中,他没有看见那个老头,只看到有一道阶梯。雾气很大,只能看见三丈远近,少年猜测老头已经走远了,只好加快速度朝阶梯而去。阶梯在脚下一步一步向后退,却始终没有看见老头,而且阶梯越来越陡,少年暗自佩服老头得体力好。
一刻,两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少年走的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走了许久,途中并没有什么分岔路口,有的只是丛丛郁郁的树木。少年此时已经顾不得老头了,只想要知道阶梯的尽头还有多远。体力的不支和陡峭的阶梯让少年开始手脚并用,应该快到了,应该快到了,这是少年依然坚持的动力。
“呼……呼……呼……”沉重的双腿实在抬不起了,少年一手撑着台阶转身坐了下去。
“啊……呼……”就在少年坐下去的一刻突然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之前的所有压力和束缚统统烟消云散一般,少年长啸一声深深吐出一口气。少年向后靠去,可是他的肩膀和头却什么也没靠到,只有屁股后面有一层阶梯,而刚才手扶的那一层却平铺开来,哪有什么阶梯。
少年突然震惊的发现,之前的浓雾早不知何时散开了,自己刚刚爬上来的阶梯也只有八九十阶而已。见鬼了!少年惊慌的站起,转过身,入目是一座巨大的白石牌坊,宽高各有三丈左右,牌坊正中有两古朴大字,似乎是“天运”。少年也不曾学过这类文字,只是偶尔读一些古旧典籍里识得只言片语。
少年此时已经顾不得研究那是什么字了,今天自己经历的种种历历在目。难道我这是落马命陨,投身地府之中了?少年如是想到。不怪少年不瞎想,过去多少年从不曾有如今日之诡异,走不到头的阶梯只有八九十阶,浓浓的雾气倾刻之间了无痕迹,还有白衣白发白须的老头。
少年正思绪纷乱之间,从牌坊对面走来两个少年,身着淡蓝衣袍,头发也用一根淡蓝飘带在头顶束一发髻,看去有飘渺轻灵之感。少年警惕的看着走来的那两个少年。
“这位师弟,你也是登天梯而上之人吧?掌门命我俩来此迎接,请跟我们走吧。”
“师弟?天梯?掌门?你们两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少年懵懂的问道。
“呵呵,这位师弟,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踏进仙家圣境了吧。这里是天运宗,我俩自然是天运宗的弟子啊”其中一人笑着说到“随我们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