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事情？”柴雅娴不悦地看向何妈妈，这个老虔婆，仗着是从西京跟来的，时常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手脚也不干净，还喜欢烂赌，把她安排进厨房，还是看在她还有点用的份上。
“夫人，奴婢想，”何妈妈谄笑着说道：“奴婢想从您这里支点银子。”
“何妈妈要银子做什么？”柴雅娴装作不解地问道：“明明上个月还给妈妈多包了五十两，妈妈的钱又不够了吗？”
“是这样的，老奴的孙子生病了，老奴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想请大夫医治，可是苦于银钱不够，故而想像大夫人讨要一些银钱。”何妈妈一脸正经地说道。
柴雅娴和严嬷嬷俱是在心里嗤了一下，严嬷嬷开了口，“何妈妈，不是我严婆子多嘴，夫人一个月给你五两的月奉，逢年过节，还有上等红封，你赞的那些钱，怕是请个宫中的御医都够了。”
“这…”何妈妈被严嬷嬷说得哑口无言，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厨房克扣的那些银钱，她就头皮发麻，整整五百两，她该怎么去填补。
“大夫人，实不相瞒，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求您的！”何妈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您也是知道的，老奴平时爱赌几把，这人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奴婢一时糊涂，从厨房克扣了一点银钱，本来想着，等我回了本，就补上，哪成想，大小姐突然接管了中馈，还要老奴详细地罗列厨房开销，老奴实在是兜不住了！”
看着何妈妈一副不给钱就打死不走的模样，柴雅娴打心底里厌烦，可是，贸然打发了何妈妈，她又怕遭人话柄，弄成这个骑虎难下的样子，还真是左右为难了。
看着柴雅娴晦暗的脸色，严嬷嬷心生一记，她附在柴雅娴耳边给她献上了一计。
既然何妈妈要钱，那就得办事，帮她堵上亏空不是难事，何妈妈的孩子在丞相府外面做工，不是丞相府的人，若是做点什么事情，也在府内查不出来。
严嬷嬷告诉柴雅娴，让何妈妈的儿子找机会在外面给颜梓青点颜色瞧瞧，反正日后查出来，就说是何妈妈因为钱财才和颜梓青产生了过节，指示她外面的儿子报复颜梓青，合情合理。
柴雅娴听后，觉得特别有道理，左右她看何妈妈不顺眼很久了，若是能用几百两银钱买个清净，她何乐而不为。
“何妈妈，你要多少银子，去跟严嬷嬷拿，咱们大小姐第一次当家，难免严厉一些，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大小姐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在这里哭天抹泪的，像什么话！”柴雅娴说完，使了个颜色给严嬷嬷，严嬷嬷点点头，扶着何妈妈下去了。
栖鸾院内，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账本，明翠不满地说道：“姨娘怎么就应承了大小姐的话，这得罪人的事情您来做，她在后面得利，她话是说的话，可是，她还能在府里待几年，到头来，府里不还是剩下您一个人，到时候，咱们拿什么和大夫人斗？”
明翠是和红鸾一起从苏州过来的，对红鸾最是忠心，见颜梓青要通过红鸾来捅破窗户纸，心里难免有些愤恨不平。
“好了，明翠，你不要再说了，”红鸾放下手里的笔，揉着手腕说道：“这丞相府里面，所有人都瞧着我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可是，只有你最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咱们一路从苏州走来，经历了多少冷眼和侮辱，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相信我。”
红鸾转过身来，紧紧攥住明翠的手：“明翠，我想和我的家人团聚，我没有一天不想，所以，我一定要和大小姐联手的，哪怕最后我们两个一起，也斗不过大夫人，那我也认了，至少，我曾经为我的家人们努力过。”
红鸾说着说着，又想起了自己凄惨的身世，眼睛又红了起来，和明翠主仆两个人，抱着哭了一遭。
天黑掌灯的时候，颜以昌来到了栖鸾院。
红鸾已经哭过了，眼睛上敷了冰，消了肿，现在看起来只是红红的。
红鸾故意没有搭理颜以昌，而是等颜以昌走到书桌旁，这才惊慌地站起来：“相爷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这才没让人进来通报。”颜以昌这两天被颜梓青和柴雅娴闹得，有些疲乏，今天来了红鸾这里，才感觉自己重新焕发了生机，因此，他对红鸾的语气非常温柔。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看书，仔细伤了眼睛。”颜以昌的手指轻轻拂过红鸾的眼角：“看看，这眼睛都看红了。”
红鸾伸手握住了颜以昌的手，无奈地笑了笑说：“还不是都怪相爷，给我安排这么一个看账本的活计，我人微言轻的，若是连账本都看不好，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那你也不必这么上心，白日里抽出几个时辰看看就好了，别累着自己，账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必你当公文一样来看。”颜以昌循循开导着红鸾。
“相爷这句话可就是说错了，”红鸾嗔了一声：“相爷身在朝堂，自然是觉得公文重要，但是红鸾一个妇人，身处内宅，自然是觉得这账本比公文要重要，相爷不信的话，就让红鸾仔细说给你听。”
红鸾说完，拉着颜以昌的手就坐在了书桌前，她翻开账本，纤纤素手指着其中的一条说道：“相府内的开支，多以每天的吃喝为主，吃喝呢，又分为不同的种类，这里面的门道，红鸾也是看了好久才看出来的……”
接下来的一刻钟内，红鸾一点点地把颜以昌带入了自己事先设计好的里面，一页一页的账翻过去，红鸾指引着颜以昌自己算里面的数目，果然，到厨房何妈妈的那本帐的时候，颜以昌看出来了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