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兄想错了,我与太子的关系,不是靠姻亲维持的,我是皇兄的嫡亲弟弟,太子是皇兄的嫡子,我们是天底下最亲近的叔侄,这要是放在寻常人家,哪怕是抄家灭族也分不开这种血缘关系。”
祁焕看着皇帝,目光如炬地说道:“皇兄请放心,当年夺嫡臣弟没有帮上忙,现在我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臣弟永远是皇兄的弟弟而已,况且臣弟志不在朝堂,倒是想做个闲云野鹤的闲人,一生逍遥快活罢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把我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皇帝冷哼了一声,傲娇地说道。
“臣弟是跟着皇兄屁股后面长大的,怎么能不清楚皇兄的心思呢。”祁焕狗腿地说道。
“既然如此,朕也看魏国公府不顺眼好久了,该敲打敲打他们,否则就不知道这大周姓什么了,你要是不愿意娶那郭七,那就不娶了,只是母后和你皇嫂又得花心思给你斟酌王妃人选了。”
“皇兄,臣弟不着急,你看祁隆德还没娶王妃呢。”祁焕苦着脸,就差抱皇帝大腿了。
“胡闹,隆德虽然没有王妃,可是侧妃侍妾一个都不少,郡主也有了,倒是你,祁王府的后院都要发霉了吧!”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祁焕说道。
“我以后是要和永平王兄一样,只娶一个王妃的,皇兄要是老逼我,我就去万国寺出家。”祁焕赌气说道。
“你个混账,给朕滚出去!”皇帝气得又砸了一只茶杯。
祁焕吐吐舌头,干脆利落地跑路了。
子时一过,新的一年就到了,大周大邺二十一年的第一天,颜以昌面无表情地带着自己丞相府的马车回府。
两架马车,里面分别躺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浑身是伤,疼得咬牙切齿,一个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冷风吹在颜以昌脸上,颜以昌感觉不到,街道两旁有人在放烟花爆竹,叮当的声响,颜以昌也没有听到,颜以昌内心的凄苦,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体会。
“母亲,凭什么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陛下不管不问,颜梓青不过是被推了一下,就被封了乡君,还是祁王殿下请求的,母亲,女儿不服气,不服气啊!”颜梓彤疼得直抽冷气,但是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嫉妒。
看着颜梓彤因为疼痛和嫉妒而变得扭曲的脸,柴雅娴轻轻安慰道:“她那是赶到点子上了,恰好郑国公回朝述职,陛下得卖他们这个面子,一个乡君而已,值得你这么嫉妒吗?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子,否则祁王殿下把你给忘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一说到这里我就来气,明明六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关紧慎行司,颜梓青竟然还和她一起放烟花,还有祁王殿下作陪,颜梓青还真是不要脸,谁的男人都想抢。”颜梓彤咒骂道。
“你可小点声音,你父亲就在前面的马车里,叫他听见了,又得责怪你。”柴雅娴心有戚戚地说道。
“母亲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软弱?”颜梓彤鄙夷地说道:“娘才是这丞相府的女主人,怎么叫一个两个的小贱人爬到了头上,不能打压,现在连骂都骂不得了?”
柴雅娴被颜梓彤说得羞红了脸,只是尝到了被冷遇的滋味,柴雅娴现在可不敢造次,只好讪讪地没有开口。
“大小姐,到家了,可以睁眼了。”木砂冷遇地拍了拍颜梓青的手,小声说道。
“唔,到了嘛?”颜梓青打了个激灵,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怎么到的这么快。”
“大小姐你醒了呀!”春桃激动地说道,顺势就要往颜梓青身上扑。
“别动,你身上都是寒气,再冻着了大小姐。”木砂一把提起春桃的领子,把春桃拉了回来。
“你拉我做什么,我想关心一下大小姐都不行嘛?”春桃嗔道。
“我又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颜梓青安慰道。
“怎么能叫没事呢?大小姐的脸色都白了,还一直昏迷不醒,奴婢都要被吓死了。”春桃心有余悸地说道。
闻言,颜梓青和木砂相视一笑,弄得春桃一头雾水。
其实颜梓青在去御书房的路上就醒了,不过她知晓了御书房内祁焕大战魏国公的事情,索性和一起来的祁隆恩要了一颗药丸,吃了可以造成脸色惨败,身体虚弱的假象,木砂则是通过穴位封锁住了颜梓青的穴道,让血液流动缓慢,使得颜梓青手脚冰凉,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颜梓青在御书房一直是清醒着的,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话她都听清楚了,尤其是她那好父亲,颜梓青今天还以为颜以昌要给自己出气,心里还感动了几分,没想到后来颜以昌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伤碎了颜梓青的感情,亏得颜梓青的耐性好,没有当场坐起来质问自己的好父亲。
“大小姐没事就好了,奴婢临走的时候,祁王殿下和永平王世子都给奴婢包了上好的去疤药膏,叮嘱奴婢一定要看顾好小姐,把这去疤药膏每天涂三次,等正月十五花灯节的时候,小姐的脸就长好了。”春桃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瓷瓶。
蓝色的是祁焕给的,白色的是祁隆恩给的,琥珀色的膏体,味道清新淡雅,都是一等一的好药材。
“先放着吧,等结了痂就每日涂一涂。”颜梓青看了看,便把东西放了下去,她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木砂,你教我武功吧!”
颜梓青无比真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木砂,坚定地说道。
“什么?”木砂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能力实在是太弱了,我也不是能时时刻刻把你待在身边,若是下次还遇上今天这种情况,我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让祁王相救。”颜梓青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是不好,只是大小姐已经过了最佳的习武阶段,骨头都已经闭合了,有些招式练不了。”木砂一脸为难地说道。
“我也不要去武功有多出神入化,只学一些简单的,能够防身,反应灵敏一些即可。”颜梓青的要求不高,她只是不想受制于人而已。
“只是防身的话。”木砂想了想:“那奴婢就教大小姐一些基本招式吧,只要力量足够,自卫防身不是问题。”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明天就开始。”颜梓青高兴地说道。
“大小姐头上的伤还没好,不可这么急功近利。”春桃赶紧阻止道。
“一个指头大的口子,不碍事的。”颜梓青不以为意地说道。
“大小姐若是真的想学,那就从每天早上扎马步开始吧,一柱香时间,以此叠加,等大小姐什么时候能过扎一个时辰了,奴婢就开始教大小姐武功。”木砂折中到。
“也好,春桃你明天就带人把院子给打扫干净了,我不仅要扎马步,还要跑步,我不能一直这么弱。”颜梓青坚决地说道。
木砂看见了颜梓青的决心,心里有些动容,便又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主仆三人一直说话到天亮,这才分分睡去。
大年初一是要拜年的,只是颜以昌以前是寒门举子,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没有父母兄弟,连年都不用拜。
颜梓青便睡足了觉,去前院给颜以昌拜了个年,便转身去了祠堂里面,她要陪着郑敏说说话。
“相爷,相爷,郑国公府来人拜年了。”门房跑着进来回话。
颜以昌本就是在前院等着自己的门生来拜年,结果第一个等到的竟然是郑文轩。
“小侄给姑父拜年了。”郑文轩大步走了进来,穿着红底黑绣的长衫,整个人英气十足。
“昨天熬了许久,难为你一大早就过来,实在是有心了。”颜以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郑文轩的出现,就足以证明郑国公府还是在乎自己这门姻亲的,眼下郑国公也回京了,只要他好好经营,不愁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一天。
“姑父,我可以见见青儿表妹吗?昨日回府之后,我们全家都很担心表妹的身体,要不是今日府里有人来来往往,我们怕是要全家来丞相府叨扰了。”郑文轩期待地看着颜以昌说道。
颜以昌就知道,郑文轩肯定不会是单纯来拜年的,但是颜以昌还是要保持微笑:“青儿一早就去了家祠拜祭母亲,现在还没出来,贤侄不如在这里等一等吧。”
“既然是去拜祭姑母,那我不妨也去上一柱香,左右小时候姑母对我特别好,我也去陪着姑母说说话吧。”郑文轩提议道。
“这祠堂在后院,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颜以昌犹豫着说道。
“难道大夫人不在祠堂给姑母上香嘛!”郑文轩惊讶地喊了出来。
“继室给原配上香,这可是规矩,难道姑父的续弦不懂吗?”郑文轩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惊得都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