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敕夺了我的乡君封号,责令我在府中闭门思过,反思自己给祁王带来的麻烦。”颜梓青平静地说道。
“什么?”颜以昌大呼道,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结果忘了自己是在马车里面,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车顶上,疼得颜以昌又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父亲这么激动做什么?当心嗑坏了脑子,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颜梓青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脸色涨红的颜以昌说道。
“你被敕夺了乡君的封号,为父还不能问问了?”颜以昌脑袋疼得厉害,但是当着颜梓青一个小辈的面,他又不好时间揉,只能硬挺着。
“父亲当然可以过问,不过只是一个乡君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颜梓青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是大惊小怪吗?乡君虽然不起眼,可到底是一个爵位,你就这么眼睛都不眨得说丢就丢了?”
颜以昌气得七窍生烟,他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过混上一个爵位,好叫颜府不会在他颜以昌百年之后又恢复成平民府邸。
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大女儿因祸得福,虽然被封了一个不起眼的乡君,可那也是个实打实的封号,甚至还有一小块封地,假以时日若是郑国公府愿意出手援助,再往县主上面使使劲也不是不可能。
有一个做县主的女儿,那他颜以昌距离配想太庙还远吗?
“父亲现在就是打死我,这乡君也回不来了。”颜梓青无所谓地说道:“这件事,要怪就怪你那个大舅哥,要不是他憋了一肚子坏水,想要置我于死地,祁王殿下至于扔下满朝文武,大老远的去西京平叛,陛下也不会迁怒于我,敕夺了我的乡君称号。”
“你要是不去西京,这些事情会发生?”颜以昌恼怒地反问了一句,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家里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丢了的悲痛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颜梓青简直要被自己的父亲给气死了,什么叫她不去西京,这去不去西京是颜梓青能决定的吗?人家皇宫里面来了懿旨,不去就是抗旨,颜梓青现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要不然何止于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父亲,你必须要清楚一件事情,我去西京,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而且您当时把自己的私印都给了我,方便我在西京行事。”颜梓青努力地忍者心里的气说道。
颜以昌被颜梓青堵得哑口无言,憋了半晌,这才说道:“既然陛下要你反省,那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府里待着,别出去丢人了。”
“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颜梓青脸颊抽搐了一下,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她终究是忍住了要流下来的那两行泪水,为了这样的父亲不值得。
之后的一路上,颜梓青和颜以昌相对无言,一个在伤感自己父亲的无情,另一个在心疼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
到了丞相府,颜以昌毫不犹豫地就出了马车,对着府里的管家吩咐道:“大小姐这些天在院子里面思过,叫人一率不许打搅。”
颜以昌说完,甩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往书房走去,他还得想想明天早朝该怎么应对皇帝。
“战七,出来。”回了长青院,颜梓青关好院子的大门,对着虚空喊了一声。
战七应声出现,单膝跪在地上:“大小姐叫属下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祁王到底是出京去办事了,还是在府里闭门思过呢?”颜梓青严肃地问道。
战七有些意外,他还不知道御书房里面皇帝要颜梓青闭门思过的事情,只当是颜梓青自己猜了出来。
“大小姐何以这么说,王爷自然是出京去了,否则怎么可能三天回小姐一封信。”战七谨记祁焕的吩咐,没有把实情说出来,而是一口咬定祁焕出了京城。
“好,你们主仆一心,就骗我一个傻子是吧!”颜梓青眼珠一转,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天知道她今天受了多少委屈,先是被皇帝给斥责,撸了她乡君的封号,紧接着被太后叫到永寿宫,看着李昌安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婚后的幸福生活,等到出宫的时候,原本应该给她安慰和支持的父亲不仅没有安慰她,还嫌自己给丞相府丢了人,关自己关地比皇帝还严厉,她颜梓青招谁惹谁了,需要受这么大的委屈。
颜梓青越想越生气,又转念想到,祁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府里,她找人问话也没有人给交代一个实情,现在颜梓青的心海悬在嗓子眼不能落下。
颜梓青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她也不管战七还在院子里面站着,顺着廊下的柱子就坐在了地上,开始用手帕掩面哭泣,后来手帕都湿透了,颜梓青索性扔了手帕,拿袖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大小姐究竟怎么了?”战七一头雾水,他不能跟随颜梓青进入金銮殿,他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今天受了委屈,可偏偏一个能安慰的人都没有,搁谁谁不哭啊?”春桃的眼眶也红红的,今天颜以昌的话同样也伤了春桃的心。
春桃跟战七说完,就准备去扶颜梓青起来,哭也不是这么一个哭法,颜梓青憋着一口气,大哭也不出声音,这样下去大脑可受不了。
“大小姐,您怎么了?”
战七刚想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就听得春桃一声尖叫,战七赶紧回过头去,没想到颜梓青竟然哭得吐了血。
“大小姐,您别吓唬奴婢啊!您别哭了。”春桃急得哭了出来。
“别动,去备水。”木砂从外面跑了进来,接过春桃手里的颜梓青,在胸口上点了几下,给颜梓青顺了气,又一下子敲晕了颜梓青,这才把她抱进了屋子里面。
“大小姐这是哭得太用力了,把堵在胸腔的淤血给吐了出来。”木砂给泪眼汪汪的春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