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听了,却哭得更委屈了。
叶小萌有些不解,当即问道:“你是担心名声受损?如果是这个,今后你有相中的人,公主府可以为你做说客,再不济,我可以让我哥去……”
“我爹……不会同意的!”
秀娘摇着头,眼泪全落了下来,那一双刚才还清明的眼睛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而且越哭越伤心。
“为何不同意?是因为我哥之前的参与吗?你放心,这方面我可以解决……”
“不是的……”秀娘仍旧摇着头,这会儿才抽抽搭搭道,“严家给了很多聘礼……我娘不会同意退亲的!”
“是聘礼重要还是你的后半生重要?你娘难道就不为你想一想?”
秀娘哭声听了一瞬,紧接着却似更伤心了些。
“我娘是我爹后娶的……”
叶小萌一下子明白过来,言下之意就是后娘了。
“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一岁,过两年就该议亲了,爹爹说,要留着聘礼给弟弟迎亲用……”
“所以你爹就只顾你弟弟,不管你了吗?”
秀娘没说话,只是默默垂泪。
“你放心吧,这件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替你解决,严家那边好办,我派人去说一声便是,至于你家,明日,我亲自上门一趟。”
“公主……”
秀娘蓦然抬起头来,神色诧异。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把这门亲退了,只是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秀娘急急打断她,“只要不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太过于激动,脸都红了起来,叶小萌眼见着这一幕,越发觉得这件事自己责任重大。
“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你家,一定帮你退了这门亲!”
秀娘一双眼睛都闪动了起来,眼里的泪光还在盈着。
“多谢公主!”
“这是我应该做的!”叶小萌说着,仔细看了看她,笑了起来,“这身衣服倒是挺适合你。”
秀娘伸手摸上衣服,局促道:“这么好的料子穿在我身上糟蹋了……”
“有什么好糟蹋的,难道衣服比人还金贵?”
秀娘被说愣了,抬起头看向叶小萌的时候第一次特别认真地打量。
叶小萌由着她打量,朝她微微一笑的同时,起身给她沏了杯茶。
“喝杯热茶暖暖身。”
秀娘当即伸手要捧过茶杯,门口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莫名其妙的,一道闪电伴随着门口的身影一同到来,叶小萌尚未看清门口那道声音,便只觉手上一烫,当即躲开手,却一不小心带翻了秀娘手里的茶杯。
那是刚沏的茶,滚烫无比。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秀娘的双手通红一片。
“烫到你了?”
叶小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抓她的手查看,秀娘局促地躲避。
“我没事,没关系……”
“我看看,嘶……”
拉扯间,忽然有什么划上掌心,叶小萌只觉一阵剧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拉了手臂一下。
“你干什么!”
“哐当。”
有什么落在地上,是一把带血的剪刀。
叶小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看到了霍少殷盛怒的脸。
他眼底满是怒气,正紧紧盯着她:“你已经把秀娘害成这样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叶小萌有些恍惚,甚至都没听清他说的话,只是专注地盯着他的脸,毕竟她从未在帝无痕脸上看过这等神情,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诧异和错愕。
“公主,我伤到你了吗?天啊,你流血了!”
秀娘看见自己的剪刀上有血迹,一时惊慌了起来,待看见叶小萌的手,整张脸都恐慌了。
霍少殷一低头,这才看见地上带血的剪刀,微不可见拧了拧眉。
叶小萌这时才反应过来什么,摊开掌心,一道血口子从手腕横穿至指根,隐约可见里头皮开肉绽,而鲜血更像是决堤一样拼命往外涌,不多会,地上便全是血迹。
霍少殷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整个人身体僵直仿佛石化了一般。
“公主!你怎么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喊,紧接着是明海慌忙上前抬起叶小萌手腕,待发觉那道伤口,连忙朝着外头急声喊:“传大夫,公主受伤了!”
“别叫了,小伤,我自己能处理。”
她拿出手帕压住掌心,这才看向地上那把剪刀。
明海也看见了地上的剪刀,当即看向对面一脸慌张的秀娘:“你伤的公主?”
秀娘此刻已经不知所以,满脸惊慌失措,被明海这么一问,“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带着它是为我自己,不是用它来伤人的!更没想过要伤公主!”秀娘摇着头,哭出声来,“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行刺公主,我就是……不知道公主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以防万一,我自己可以用到它,我绝对没有要伤害公主的意思……”
她哭得几近崩溃,叶小萌按压着掌心的伤口,心里已经有些震惊。
她信秀娘的话。
可一个女子究竟要绝望到那种地步,才会随身携带一把剪刀,时刻想着遇到危机结束自己的性命。
那如果,这桩婚事真的成了,是不是新婚夜传来的就是她尸体的消息?!
“明海,你吓着她了!扶她起来!”
明海怔了一瞬,但见叶小萌神色严厉,只好上前把秀娘扶了起来。
秀娘还在哭。
叶小萌叹了口气:“刚才就是误伤,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这就是点皮肉伤,过个十天半月就好了,你放心,我没有怪你,说过的话也还算数!”
秀娘这才惶恐地收住了眼泪,但眼底的恐慌并未散去。
“明海,把我药箱拿来,里间,床边柜子底下第三格。”
明海将药箱拿了出来,又受她吩咐打开了一瓶药。叶小萌拆开伤口上的手绢,看血止得差不多了,直接接过药瓶往伤口上倒去。
她痛得浑身一哆嗦,明海在一旁看得脸都有点白了。
“公主,奴才还需要做什么?”
“我一只手不方便,帮我包一下伤口吧。”
明海连忙应声,将纱布往她上过药的伤口上缠,可他显然不大习惯做这种事情,缠了半天,不是咯着手指,就是包不住伤口,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