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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小别扭

顾及母亲是重要的事,但是爱着朱力枫是更重要的事。可能有些人会说何瑞不孝,居然将一个陌生的男人排在自己的父母前头。这么评述是不太准确的。父母之恩不能忘,但是每个人都是个体,尤其是长大以后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除了生死这样必然的选择,拿亲情和爱情放在一起非要人做一个优先排名,这本身是有违天和的。亲情是亲情,爱情是爱情,他们可以是同等重要的,而假如有一方对自己的人生有所干扰,有所舍弃才是更为妥当的做法,并不是说另一方不重要。

父母将子女抚养成人,他们的责任已经完成,剩下来的路该由子女自己去走,而不是将他们自己后半生的希望和想法强加给子女身上,以“为你好”之名徒增子女人生的重荷。他们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将子女的人生永远一起捆绑。

因而,当父母的期望和子女的现实状况相冲突时,父母应该适当地放手,子女也应该追随自己的心意去把握自己的人生。诚然,有时候父母的意见是更为正确的,这需要考量他的父母是否有着更丰富的阅人经验和足够的见识。

在这一点上,何瑞一直泾渭分明。在爱情上,她是以自己的心意为主的,那是她自己的人生选择。所以尽管父母巴不得何瑞立马能把对象带回家来,能尽快安排长辈见面定下婚期,但是何瑞知道她还不能这么做,朱力枫没有给她这个信号,她必须耐心地等。

何瑞成了话痨,主要是朱力枫真是个话痨。为什么朱力枫是个主要责任者呢?因为总是他先发声的。

清晨煲电话,白天聊企鹅,晚上发微信。跟顶尖魔术师盒子里的豆子似的俩人那话怎么倒也倒不完。俗话说上下嘴皮子砸吧有时都难免咬着自己舌头,更何况两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这两人吧,每天就是嗨,没有起过争执。但是有一天,两人闹起了小小的不愉快。

何瑞想见朱力枫,可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自尊心不许,但又憋不住,也非木讷被动之人,何瑞就拐着弯的跟朱力枫暗示:“我还有一小时下班。”

没反应。

再晚点,又发过去一句:

“我还有半小时下班。”

何瑞知道朱力枫听得懂她背后的意思。要说恋爱呢还得找聪明人,不必事事都说得直白。直接是好,但什么都直接,反而少了些乐趣。该直接直接,该委婉要委婉。要不然,人都是一个性格了,表达任何事都是一个模式了。直线有直线的简单,曲线有曲线的娇美。朱力枫听得懂,就是不肯应,不说下班以后的事。不谈恋爱就直说嘛,这是原则问题,这是该直说的,可是又没有不谈的意思,约不约会但总是扭扭捏捏,好像特别忙的样子,不肯直说。

何瑞甚为懊恼,又不便发作,为见不见面这种事情生气显得小气了。何瑞已经不是当初和张铭在一起时的何瑞,如今的何瑞是隐忍的体恤的是委婉温和充分尊重着对方的。

然而想见面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是恋爱中的人吧。何瑞心中郁结,索性不搭理朱力枫,上群里玩去了,艾特这个,艾特那个,聊得不亦乐乎。

朱力枫也去群里嗨了,艾特这个,艾特那个,和群里姑娘们聊得欢不说,竟然还在那里七约八约,吆喝去哪里聚餐!朱力枫带头起哄,约几个妹子去聚餐!从未有过!约得起劲得很。

把何瑞气得,当即退出了群聊,算你狠!

给朱力枫私发了一条信息:“祝你聚餐愉快。”然后再没搭理他。

那头半天也没个响。

下班时朱力枫给何瑞发了信息来:

“我回家了,哪里都不去……”

他还委屈上了!把个何瑞弄得哭笑不得,气早是消了。

晚上朱力枫忙完女儿已是快晚上十点,照例发了微信来,也不提白天的事,只问何瑞在做什么。能做什么呢?她一个单身狗,不用伺候娃,也不用伺候狗,自然是早早地洗漱上床看看书翻翻手机等着谁的信息了。朱力枫不提白天的事,何瑞也当没有发生过,两人和好如初。彼时他们聊天的话题也已经“百无禁忌”。

“想我没?”

“你猜。”

“我想你了。”

“想我你不出来见我?”这句是何瑞在心里嘀咕的,她可不敢讲出来,讲出来了好像埋怨他似的,她怎么能让他有这种感觉呢?不,她要做回明理大气温柔随和的姑娘。

“怎么个想法?”何瑞调皮了一下。

“你猜。”朱力枫将这句话还给了何瑞。

何瑞心里暗骂一句混蛋,嘴角却是挂着笑,“我猜你是用后脑勺想的。”

“还有吗?”

何瑞都能想象那头朱力枫握着手机一脸含笑的模样,他说话声音轻轻的,满是温柔。

“还有......你是木头。”何瑞哈哈大笑

可不是嘛!男人大多像猴子,第一面就毛手毛脚,恨不得把你马上拉回他的山洞去,这个朱先生倒好,认识那么久了,连个手都不知道牵,木都木死了。唯一的一次牵手还是第一次看电影时何瑞厚着脸皮把自己的手塞给他的。电影一散场,他就放开了,离了电影院的黑暗和静态的掩护,她也不好意思再去牵。

想想就懊恼,居然让她一个窈窕女子先动手。

朱力枫领会,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何瑞只想扇他一巴掌。话锋一转,问道,

“你为啥离婚呀?看你脾气这么好,不太可能会离婚。”这个问题是公式化相亲里几乎必问的一道题。

“你和前任为什么分手?”

“你和前任为何离婚?”

“你们为何没有结婚?”

差不多一个意思。问这个问题,是想了解对方的人品、性格,也涉及到三观,是一句一问可以迁出很多事情的提问。不过打探从前的事情,并不是很礼貌,何瑞这么觉得,所以很少会问。

何瑞不是程序化提问的人,只是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她发现朱力枫实在是一个好好先生的样子,无法想象他在家里的另外的模样,像她和张铭?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她实在是好奇,因为好奇而忍不住开口发问。

“颐指气使。”片刻,朱力枫发来一个成语,“日子很压抑。”

身为一个文科生,何瑞了解这个成语的含义,她也很清楚这个成语所代表的一个人的个性:强势,比如她母亲。一个有颐指气使的习惯的人,她的面容是不会温柔的,她的语气是不会和善的,她要求的事也是必须要去做到的,那样性格的人平时是不大会好好说话的,语气里总是带着打击和嘲讽的。

再多的细节,何瑞不想再问。她不关心朱力枫的从前,她只要他的现在和未来。

这一天也算圆满。第一次看到朱力枫置气、吃醋又讨好,那模样,还是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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