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不敢回头,哭泣着在漆黑一片的洞攀爬,即便手上已经被洞中的碎土磨的生疼,甚至有几处已经被割破,却也丝毫不觉,他很想转头去找母亲,但是想到母亲决绝的眼神,他怕真的因为自己的回头,害得母亲死在面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爬,但还是本能的一直沿着洞的轨迹前进。
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传来,接着张扬就感觉身后吹来一股劲风,卷着碎土向他吹来,他来不及躲闪,只顾得用手捂住口鼻,即便这样也被呛的咳嗽了出来,嘴里全是沙子,他吐了几口出来,就要转身去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主要是因为担心母亲的安危,但是他刚一转头就撞到了洞壁,这个洞实在太小,根本没有他转身的空间,他心中焦急万分,只得倒退着向着身后挪动,退了一会,在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终于转过了身子,然后用尽力气向来时的方向爬去,尽管洞中飞扬的尘土依旧呛的他难以呼吸,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刚爬了十几尺的距离,就发现眼前的洞已经坍塌,前面被碎石和土堵住了去路,他“啊”的大吼了一声,在洞中显得沉闷而嘶哑,手就往碎石和土挖去,但必定他还是个孩子,而且空间如此有限,张扬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面前的石头却丝毫不为所动,张扬绝望的快要疯了,口中大喊着“娘亲、爹爹”,一边用手捶着面前的碎石,绝望的他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一会便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张扬只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样,无比的疼痛,尤其手和膝盖的疼痛更让他痛苦的哼哧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真的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但是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先前冰冷坚硬的碎石和硬土,张扬虽然心里难过,但感觉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一天之内的打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绝望是把双刃剑,它能完全扼杀一个人活下去的念头,也能激起一个人所有的潜能。恰恰张扬天生便是一个心思灵活而坚韧的性子,在经过开始的绝望和迷茫后,他很快想到:“我只有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再回到村子,才能知道母亲是否安全。”虽然他知道母亲生存的几率十分渺茫,但这时候的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张扬不再犹豫,脱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红绳,上面还穿着一小块圆形玉石,这是父亲一次打猎回来送给自己的,手巧的母亲编制了红绳把玉石做成了手链,漂亮至极,曾经得到众多小伙伴的羡慕,想到这里张扬的眼睛一红,轻轻的把手链埋入土中,然后用手压实,冲着小土堆拜了一拜,心中默念:“爹爹、娘亲,孩儿以此绳为记号,来日必定来寻,望爹爹和娘亲保佑。”又拜了一拜,摸了一下眼前的乱石,便向后退去,到了之前的宽敞处转过了身,径直向前爬去,竟不再回头看上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扬在洞中持续攀爬,只觉得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尽头,中途有处地方洞围缩小,虽然只有寸许的长度,但张扬却怎么也钻不过去,还差点卡在中间,摸变身了全身,却只找到挂在脖子上的黑色薄片还算比较坚硬,他想起父亲所说,知道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害的自己家破人亡,便扯了下来撒气一样向墙上砸去,薄片“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便没了声息,洞中只有张扬重重的喘气声,但是他必定不是任性的孩子,生了一会闷气,便又把薄片捡了起来,爹爹用命都要保住的东西,自己自然不能这么随便的扔在这里。心思灵活的他尝试用薄片去削前面的土,出乎他的意料,看似薄薄如石头一般的小圆片,竟然异常的坚硬,前方的土被轻易的刮落,而且有的时候一刮就是一整块连带着落下来,张扬大喜,便一点一点的用薄片把四周的土敲下来,只呛的他不住咳嗽。
通过这一段,张扬发现前面的洞开始慢慢向上,又不知道爬了多久,张扬只知道自己睡着了两次,哭了一次,他早已经把上衣脱去撕碎,用来包扎手上的伤口,剩下的垫在膝盖上,到了后来也不觉得怎么特痛了,只是嘴中早就干的厉害,肚子也一直咕咕的叫。但是到了后来,他却似乎忘却了饥渴,只是本能的顺着洞道向前爬,速度也是越来越慢,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中途他想是不是自己走茬了路,但是他一直留意身边的洞壁,并没有发现有岔口。就这样又爬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筋疲力尽准备就此放弃的时候,突然隐隐的听到了水声,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往前爬了几步,水声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这个声音对于现在的张扬来说如同天籁一般,他被激的一下来了力气,手脚并用的快速向前爬去,又爬了几十尺突然头撞在了一块木板上发出了“哐”的一声响,张扬被撞的脑袋发晕,但也顾不了这么多,用尽全身力气就往木板挤去,结果木板却没有想象中的牢固,这一挤竟然像门一样从上面打了开来,张扬只感觉身子一松,接着就直接滚了出去,滚了几尺,一睁眼被亮光刺的生疼,只得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上、脸上缠了一些类似藤蔓和碎草的东西,他来不及扫下去,听得水声近在耳边,寻着水声便扑了过去,果然就在不远处摸到一个水坑,张扬趴在水面大口的灌水,恨不得把脸扎进去。
喝饱了水后,眼睛也逐渐适应了本来不甚明亮的光线,张扬慢慢睁开眼,这才来得及扯下裹在身上的植物,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竟然是一个几丈长宽的石洞,自己出来的地方有一块木板,现在又盖了回去,木板周围是沿着石壁生长的稀松的藤蔓和杂草,想是爹爹为了不让山鼠等动物进入洞中,把木板做成了一个可以向上开的门,只能出不能进,上面生长的藤蔓和杂草本来正好挡住了木门,现在也断了一些下来,想是自己撞出来的时候拉扯的结果,石室的右边有两个木质的大箱子被封了起来,上面盖了厚厚的干草,自己旁边的小水坑处于洞口边缘,泉水从山壁流进这个水坑然后再向外流去,自己听到的水声应该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张扬没着急出洞,忍着腹中的饥饿就要站起来,却发现膝盖疼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又坐了下来,缓了一缓就扶着墙向箱子的方向慢慢挪去,虽然只有丈许的距离,也让他挪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箱子前,张扬把上面的杂草一把一把的撤在身边,便伸手用力的去开其中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显然没怎么被人打开过,箱盖并不是很沉重,“吱呀”一声就被打了开来,想是这里人迹罕至,根本不用担心被人翻动,所以并没有上锁。
张扬探头进去,发现箱子中是一包一包被油布包住的物件,他强忍着饥饿把这些油布打开,竟是一些衣物和纸张的东西,并没有发现食物,张扬虽然心急,但还是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放在身边,又去开另外一个同样没有上锁的箱子,这个箱子刚打开便是一层厚厚的油布,张扬拉开一层竟然发现下面依然是油布,在打开第五层的时候,箱子里面躺着一小包一小包油布包裹的东西,张扬赶紧打开了一个,刚打开就发现里面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肉干,张扬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幸亏这些肉干被一层层的油布隔绝起来,才不至于腐坏,僵硬的肉干这时候似乎是最美味的食物,张扬一通风卷残云,直到吃完了一整包才停下来,水足饭饱后的张扬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困顿,随手拉了一件衣服盖住了身体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