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听那二人走后,心里已经决定要帮一帮那个少年,可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那超常神识和遮蔽自己气息的能力,论武艺那可是丝毫不会,所以想要帮却也要想个法子,他闭目思考了一会,想到那被称作狗哥的贼人说今晚要给他们加点料,知道这帮贼人定是要从茶水或食物中下手,略一琢磨,心头便有了主意,于是就闭上了眼睛继续练功,同时神识保持着对四周的警惕。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清扬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正向着客栈走来,现在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不用说定是那狗哥去而复返。
张清扬调整了一下呼吸,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把神识锁定在那人身上,不一会那人便走到了切近,但丝毫没有停留的直奔着客栈厨房方向走去,张清扬一凝神,果然便见到那狗哥蹑手蹑脚的靠近厨房,轻轻的敲了两声,停了一下,又敲了两声,声音极小,若不是张清扬现在锁定了他,否则根本听不到。
大概两个呼吸间,就听见门突然打开的声音,从屋内探出一个人,赫然便是那店小二,并听他轻声叫了句狗哥。
只听那狗哥道:“今天哥哥盯上两只肥羊,喏,就是那两辆车的主人。”说着用手往院中一指,接着说道:“你明早便把这药粉放进他们的茶水里。”然后一阵“沙沙”声响,那狗哥从怀中掏了一包东西出来递进了屋内。
那店小二结果纸包,低头看了一眼,问道:“狗哥,这药粉。。。”
还没等那店小二说完,狗哥便道:“放心,不是毒药,牵连不到你,这药粉五六个时辰后才会让人全身酸软无力,之前不会有任何症状。我们会等他们在路上药力发作时再动手。”见那店小二还是有些迟疑,便接着说道:“你那份少不了你的。”
那店小二听了这话,才露出笑容,给狗哥使了个眼色说道:“好嘞狗哥,您就瞧好吧,那少年出手阔绰,身上定然少不了银两,就让我安排在二楼第二间,今晚您进客栈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原来是盯上他们了。。。”
那店小二还待再说,狗哥却满脸不耐烦,一摆手示意店小二回去,店小二一愣,随即点了一下头进了屋,狗哥又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一跃便出了院墙,看样子确实有功夫在身,出了院墙以后那狗哥才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妈的,心眼真多,早晚宰了这王八蛋。”说着便走向了与来时相反的一条路,看方向应是出镇的路。
张清扬用神识看着这一切,并没有睁眼,只嘴里轻轻说了一句:“哼!一丘之貉。”
第二日一大早,店掌柜刚把门打开,一低头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瘦瘦的小孩站在门口,掌柜的眉头一皱,以为是要饭的,心呼晦气,就要张口赶人,可还没张嘴,那小孩却先说话了:“我要吃面。”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掌柜的一愣,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脏兮兮的小孩,本来还要赶人,但想着自古以来开客栈便是“来者即是客”,人家要花钱吃饭,哪有自己赶客人的道理,便让开了身子说道:“里面请。”
张清扬头也不抬,径直走进客栈找了一张靠楼梯的桌子就坐了下来,他特意在进门前让自己进入了练功时的状态,此时他的超常感官还能够持续一顿饭的时间,所以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店小二就走了过来。
“客。。。哎?又是你。。。”店小二刚要喊客官,一看是昨天门口那个小乞丐,便又要开口骂人。
“昨天那少爷说了给我碗面吃,记他账上,这话你没听见吗?用不用我找你们掌柜的说一说?”张清扬头淡淡的说道,手中轻轻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
店小二一听这话,硬生生的把刚要骂出口的“小王八蛋”缩了回去,这要让掌柜的知道,非被臭骂一顿不可。只得恶狠狠的说道:“行!我这就给您取面去!”心里却想着:“你这小王八蛋,还不知道赏你面这位小少爷,今天就要归西了,再让我见到你,定抽你几个巴掌。”
张清扬看着店小二进了后厨,立即收敛了气息,望了一眼正在前台整理东西的掌柜,略一转身就上了楼梯,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坐在楼梯旁的缘故,楼梯不高,他很快就到了二楼,找到第二间房,敲了三声门,听到里面有动静后,便从门缝中塞进一块布条,耳听得店小二从后厨出来,就又快步向楼下走去,结果刚走到楼梯中间,却发现店小二已经走了回来。
张清扬见此,瞬间放慢了速度,改成了慢慢悠悠的步伐,似是十分不满的骂道:“他娘的,什么破客栈,连个茅厕都没有吗?”
店小二一见张清扬从楼上下来,本来一愣,但听到这小乞丐的话,真是被气到气血沸腾,满脸通红,他强行按住自己的怒火,压着嗓子说道:“你是不是没进过客栈,哪有客栈把茅厕装在二楼的!”
“哦?是吗?那你可真是孤落寡闻,乾都的客栈可是每一层都有茅厕的,哎,怪不得爹爹常说,这乡下人,就应该多出去转转啊。”张清扬煞有其事的说道,还不忘摇摇头。
“你。。。。”店小二真想现在就把眼前这讨人厌的小子扔出去打一顿,但碍于掌柜的在,终于还是忍住,只狠狠的说了一句:“茅厕在后院。”便转身走开了。
张清扬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偷偷的笑了一声,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先前那张桌子,全神贯注的盯着二楼的动静。
不一会面便被那店小二“哐”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连面汤都溅出了不少,还有一些渐到了张清扬身上,张清扬赶紧一躲,那店小二哼了一声,似乎很是得意,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了开去。
张清扬也根本不想和他计较,随意扒拉了两口面,用神识感应了一下,知道楼上的人应是已经看到了布条,便说:“哎哟!肚子疼,还是得去茅厕!”然后放下筷子就跑了出去,掌柜的直到看他跑了出去才反应过来,刚要出去追,就被店小二拦了下来,被告知有人付钱,便就算了。
张清扬出了客栈却不再耽搁,找了一个商家问明了下一个城镇的方向,便沿着路一直走了出去,下一个城镇距离这里仍旧有几十里的路,却只有一条官道,怪不得那些贼人选择路上动手,张清扬这样想着,他自己可不想惹什么麻烦,该帮的已经帮了,至于结果,可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想到这里,再无犹豫,步伐又加快了些。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沿途没碰见几个人,碰见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均想着今天就能到下一个镇子。有些骑马赶路的,一跑过去马蹄便扬起一片灰尘,弄的路人一脸土,张口要骂,那些人却已经跑的远了。
张清扬这一路也不多与人交谈,只是默默的赶路,偶尔前面有人,也都是小跑着超过去,尽量远离。这时候他大概已经走了十几里路,就刚刚一个骑马的人从身边掠过,弄的自己一身土,他放下捂住口鼻的手,看了一下身上自嘲的想着:“估计到下一个镇子,更该被人当作乞丐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响起了马车的声音,张清扬这次学了乖,没等回头看见前面有棵树,赶紧小跑着躲到树后。本想着这马车很快就会跑过去,但没想到到了树前,却突然放慢了速度,带起一片尘土后停了下来。
张清扬一愣,心想:“这大路上就我一人,这人定是奔着我来的,难道是那狗哥发现了我暗中搅局,要杀了我灭口?”想到这里,他知道不能束手待毙,调整了一下呼吸,手就往包中的短剑摸去,奇怪的是他此时这高度紧张的状态,似乎暗合了功法中的要义,只几个呼吸间,全身便进入了那种神奇的状态。
张清扬心头一喜,但并没有大意,他知道自己丝毫不会武艺,只能凭借着功法带给自己的这些优势与敌人周旋,他凝神静气,用神识向马车方向探去。只见烟尘散去,马车上坐着两个人,却都没有下车,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埋怨道:“呸呸。。。诸师傅,您下次能不能慢慢拉缰绳啊?这么大的灰尘,又弄的我一身土。”见另外一人没答话,这人又说道:“哎,算了算了,那边那个小哥!出来吧!知道你在这里!”
张清扬一听,竟然是那少爷和家丁二人,心中一阵叫苦,心想:“失算啊!这去下一座镇的路就这一跳,我怎么就没想着躲着他们啊,但还好不是那伙贼人。”知道不用再躲,便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一跨步走了出来。
“诸师傅你看,我就说他定是走的这条路,肯定能追上,这不让我说中了!”那少年似是十分兴奋,还用手指了指张清扬,而那家丁打扮的人只嗯了一声,张清扬看这样子这二人却又不像主仆关系,这倒让他有些奇怪。
那少年一看张清扬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有彻底放下警惕,便说道:“小哥,这布条是不是你留下的?”说着从袖里拿出一团东西展了开来,张清扬一看确实是自己留给他们的那块布条,上面还写着“茶中有毒、半路有埋伏”几个字。
那少年笑道:“你现在一定在想,他怎么知道是我留下的布条?”
张清扬此刻确实在想:“他怎么知道是我留下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