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平川拔地起,飞雪飘零撒银州。
这是常山郡真实的写照,和亲队伍战马,撒开四蹄狂奔在这片银色平原上,引起周围一些正在修缮房屋的燕国男人们注视。
“快看红衣铁甲,黑盔红羽,是陛下的近卫军。”
“哇,他们的衣服好好看。”
“那是燕国最厉害男人的卫队。”
“王都把这么精锐的卫队都派来啦,难道知道太湖郡出事了?”
“可能是吧,你看那位身穿大红袍,大袖上绣有一把长剑,应该是兵部的大官。”
“啧啧,还是太湖郡好啊,无论出了什么事,王都都会派人前来,果然是晋阳王都的亲儿子。”
“胡说什么?你看到那位身穿大红袍旁边的年轻人了吗?”
“看到了,这么?”
“你看他服饰?”
“奢华”
“再看他衣服上的花纹。”
“有什么,不就几多梅花吗?梅花”
青春女孩突然间愣在原地,手使劲拽着刚刚问话的女孩。
“梅花是我们大燕王族的象征,九朵为最只有陛下能用,八朵为次为王后,王太后所用,剩下的就是王室论功行赏,从一到七是王族成员的象征,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五朵梅花,不是战功卓越的王族侯爷就是陛下的亲子。”
“我的天呀,那是五公子,前年他到我们家吃过猪肉炖萝卜。他可是吃了三大碗”
“……………”
我感觉我背脊凉风嗖嗖比以往更冷了一些。
“殿下,太湖行台军都督派人来报说最近大泽时有水怪上岸作乱,请示你是否继续前进。”耿进忠脸色难看的向我请示道。
“请示?你是和亲队伍最高行政长官,又是大燕兵部尚书,按照燕国旧制兵部尚书提拔任用必须是大都督或以上的武将,耿大人请示我做什么?”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位身穿大红袍的老头,如果说他笨,那么和亲这种卑劣手段又出自他手,如果说他聪明太湖行台军都督向他请示的事情,显然是他能够解决的。可是他…………等等,这个人有秘密。我内心突然间很正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满头白发,说话诚恳的老人。
“殿下说笑了,臣虽然做过武威郡大都督,可是那是北方,老臣一身法术也就是抓抓北方的小鬼罢了,这太湖郡曾是先王特别重视的地方,历来太湖行台军都督都是王室公侯担当,老臣虽然是兵部尚书可也不敢管王族内部大事。”
“那太湖行台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归你兵部管,归谁管?”
“军政院”
“军政院有领兵权,但是没有统兵权!太湖行台隶属兵部,与军政院有什么关系?”
“殿下,可知太湖行台军都督是谁?”
“梅花四朵泗水侯袁庭长,雄武侯袁庭业兄长。”
“殿下既然知道,想必也明白我们兵部的为难吧!”
“不知道。”
“殿下,太湖郡大泽龙王,是龙族分支,与我人族是有仇怨的,一旦我们出面平定妖患必然会抽调太湖行台军本部人马出动,可是我兵部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一旦平妖触动那大泽下的龙王,必然是一场人族与妖族大战。那样附近几郡行台军也会被调动,没有军政院调兵令,老臣能奈何?”
“军政院是陛下的军政院又不是我的,你们不能管我就能管了?”
“殿下贵为王子,又是和亲公子,调动常山行台军应该不成问题。”
“耿大人,你应该谨言慎行,这可是诛心之话。”
“是…是…是…老臣唐突了,还请殿下莫怪,莫怪。”
“既然是妖族作乱,身为大燕男儿自然要前去查看一番。”
“殿下老臣的意思是派快马回京向陛下请求调令,派大军前去平患即可,我们可以绕路去盐津渡口,横渡大河南下。”
“既然来了,就没有绕道之理,王伯年过六旬尚且敢与妖龙一战,我等难道还不敢吗?”
“殿下”
“你是和亲大臣,想必应该更清楚,延误时辰,对东周天子,和长公主可是大不敬。”
“绕道盐津渡口,我们还有可能赶上陛下与天子订的日期,可是如果我们直面大泽,必然起刀兵,那时想走也难。老臣以为………………”
“就走潮阳渡口这条道路,东湖行台军号称我大燕诸行台军之首,难道遇到妖怪就要退缩了?”
“殿下,你侮辱我张大牛可以,可是你不能侮辱我们东湖行台军。”
铿锵
我身后一千名东湖行台军,突然间杀气腾腾。
“怎么诸位?”
“我等恳请殿下,从潮阳渡口南下。”张大牛身上露出一股熊熊杀气,望向太湖大泽方向。
“耿大人”
“张大牛,你是东湖行台军军驻乡都尉,行台军士兵第一条法则是什么?”
“一切行动,服从兵部调令”
“我以内政院兵部尚书身份命令你们,转道盐津渡口。”
“耿大人,行台军士兵还有一条法则,百姓的利益高于兵部利益,太湖郡数十万人的生命遭到威胁,身为东湖行台军士兵,岂能有怯战之心,末将愿听五公子调遣,去好会一会那大泽龙王。”
“你们”
“尚书大人有什么罪过我袁雨林一人承担就是,东湖行台军和你全是被本侯胁迫。”
“晋侯”
“尚书大人曾经是北方长城武威郡大都督,不管有没有接触过龙族我们这一千多人中,可就你见过世面最多,你不想去见见那为祸一方的大妖?”
“殿下,大妖可是厉害的主啊!”张大牛一听是大妖,脸色瞬间就白了许多,向我抱拳道。
“是啊,正因为是厉害的主,所以,才要去看一看。”
“这”
“兵部尚书大人你说呢?”我不加思索对耿进忠道,我不知道那大妖如何厉害,可是我希望借着平妖患,拖延我南下洛阳的时间,也希望从未见过妖的我,能够见识见识,皇宫宫内司,哪些宫女说的妖怪长什么样?
“既然殿下,执意要去太湖郡,老臣到也没什么,只是可否容老臣向常山郡大都督乐超,调两校军队来。”
“随便,随便!”
一想到太湖郡之后种种,我扬起马鞭轻轻拍了几下我的坐骑,迎着风雪而去。就连被赐和亲这种事,我都觉得无所谓了。
“殿下,殿下………………”
周围一群人见我,骑马飞出,吓得一个个魂不附体,急忙跟上,只有我们兵部尚书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终究是一颗弃子,没有像魏侯,肃侯那样的眼力。”耿进忠说完话后,手里平空出现一枚宝玺,材质似玉非玉,宝玺下方,赫然漂浮着几个大字:“北燕兵部尚书”,对着常山郡方向发出一道金光,金光中带着一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只是那文字我看的不大清楚,我驾马奔驰,后面东湖行台军一千士兵也跟着跑乱了队形,耿进忠耿老头,被我们甩在后面老远。直到我们一干人等进入太湖郡地界内,才追上。
传闻大燕惠威王时代,太湖郡还是东海国领土,郡内生活百姓十万户,多以龙人为尊,常常鱼肉人族,燕惠威王不忍,派二代前武侯,率军平定太湖郡东海国龙人,几次围剿,才将龙族活动范围,打回大泽中,后多次与大泽龙王商谈,才有了今日太湖郡的富庶。
只是在我策马奔腾的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向常山郡走来。有的是年过六旬的老头,和白发苍苍的老妪,他们怀里抱着孙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女孩,有的是妇人,他们背着包裹,面色发白,没有丝毫血色。
“老人家,你们不能再往北走了,再往北走就是常山郡,那里的行台军驻军会杀了你们的。”
一名乡镇跪在这些逃难的百姓面前,恳求道:“不能再往北走了,不能再往北走了,北边真的会杀人。”
我听的很清楚,这位乡正说的话,我呵住身下的战马,停留在原地不解的问道:“北边为何要杀人?”
我的一句话在这群人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没有说话的人突然间驻足看着我。有几个陌生的小女孩甚至还往后退了退,躲在哪些老人身后。
“因为我们是太湖郡流民?”
人群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向我传来。我仔细一看,那老头身边有个小女孩,神情淡定的看着我。
“官爷,我孙女年幼无知,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她这一次吧,您放心我们只是从此路绕道中良山,绝不踏出太湖郡半步。”
就在我注视小女孩的时候,那满目无神的老头突然间惶恐道。
“老人家,为何要逃难?为何不能出了太湖郡?”
“大人,我……我……我们”
“殿下,你的战马可要慢点啊,前面再过百里就是妖兽出没的地方了,尚书大人命令俺,一定要寸步不离保护你的安全。”
就在老头要说原因的时候,张大牛带着一千东湖行台军,匆匆赶来。
“老丈你接着说?”我没有理会张大牛,继续对眼前老头说道。
“殿下?可是当今燕王陛下膝下公子?”老头迟疑的看着我。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
“殿下”
就在我要说出自己身世的时候,耿进忠突然叫我,我转过身看着他,而他像是遇到大敌一样谨慎走到我面前,对着老头一拜道:“大泽之主,光临我太湖郡可有指教?”
“哈哈,尚书大人,说笑了,听闻我大泽水妖上岸惑乱人族,本王不放心啊,来看一看。”
“呵”
一瞬间天地间风云变幻,黑云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降落在我的眼前。
“嗡”
我眼前的老头化做一位头戴帝冕,白胡子老头。身后一干流民尽数化为大泽虾兵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