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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刑台上分生死】【下】

“开始吧。”

元禄长老语气淡淡地一声令下之后,苏杭就如压哨起跑的短跑运动员一样,率先发起攻击。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蹬地,在原地留下一道残相,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刁仁面前,人到拳至,右拳夹杂着阵阵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刁仁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苏杭这一击即将命中之时,刁仁脑袋微微一偏的同时,双手霎时交叉在面前,做出了格挡的动作。

砰地一声巨响,苏杭一拳砸在了刁仁格挡的右手小臂上,强劲的拳力让刁仁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飞去,最后狠狠地撞在了擂台所散发出的血色光幕上。

任谁都能看出来,若非有光幕阻挡,刁仁在苏杭的一击之下,早已被打出了天刑台。

“好快的速度!”

“好大的力气!”

台下的外门弟子爆发出一阵惊呼,内门弟子暗暗心惊的也不再少数,甚至就连不少真传弟子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先下手为强没有取得一击必中的效果,苏杭并不气馁,他不给刁仁任何缓和的时间,在对方被击飞时,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两人几乎同时抵达擂台边缘,苏杭当即再次击出一拳,刁仁再次格挡,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拳不过是苏杭的虚招,在苏杭挥拳的同时猛地踹出的一脚才是实打实的攻击。

砰的一声,苏杭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刁仁的肚子上,让刁仁的后背和血色的光幕来了一个激烈的亲密接触,巨大的力道甚至起到了隔山打牛的效果,在光幕上轰击出一阵阵涟漪,看上去宛若一片荡漾的血泊。

“这力道!真不愧是外门第一神力!”

“好野蛮的攻击方式,比那两个蛮人更像蛮人!”外门弟子之中再次爆出一阵阵议论。

“啊!”刁仁腹部受击,吃痛之下,他下意识地佝偻起了身躯,可苏杭的攻击并没有到此结束,他转拳为肘,狠狠地捣在了刁仁的后背上,让对方直接趴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抬起右脚,毫不留情地朝刁仁的后脑勺跺了下去——

下一刻,并没有出现众人想象中的头颅被踩爆,脑浆飞溅的场景,而是轰的一声,苏杭跺了个空,狠狠地跺在了天刑台异常坚实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座天刑台都都为之一震。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刁仁一个驴打滚,滚到一边去了,虽然形象有些狼狈,可好歹是躲过了苏杭这致命的一脚。

刁仁撑起身体,几个滑步和苏杭拉开了距离,吐了一口夹杂着点点鲜血的唾沫,用被苏杭一拳打得有些颤抖的手擦了擦嘴角的丝丝血迹,戒备的盯着苏杭冷笑道:“姓苏的,你力气确实很大,若是以前,还真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现在你依旧不行!”苏杭没给对方废话的时间,一鼓作气势如虎地扑了上去,哪怕刁仁有所准备,可是面对将如今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军体拳融合发挥到极致的苏杭,他依旧只有拼命格挡的份儿,连伺机还击都做不到,完全是一副被苏杭压着打的模样。

见此情景,台下不少曾经被刁仁刁难过的外门弟子,竟然齐声大喊起了“打死他!打死他!”的口号。

“砰——!”刁仁的下巴遭到了苏杭一记上勾拳的袭击,整个人被打得离地而起,在飞起来的同时,口中更是飞出了两颗裹血的牙齿。

就在苏杭准备等刁仁掉下来,就杀上前去,运用《元初经》的发力方式挥拳,趁对方病要对方命的时候,苏杭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苏杭发现刁仁竟然定在了空中,身体不但没有掉下来,反倒有越飘越高的趋势。

“你会飞?”苏杭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苏杭的疑问让刁仁有些诧异,而后他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苏大叔不会飞?”台下的莫愁疑惑地侧头向身旁的金山问道。

金山愁眉不展,一脸担忧地看着台上,头也没回地说:“叔叔才修炼几个月,还未开辟气海,怎么会飞。”

“可是我明明看到苏大叔抱着你飞来飞去的啊。”莫愁依旧不解。

“那是跳!是跳啊!”金山猛地扭头,语气有些不好。

“能跳那么高那么远?那得多大的力气?”莫愁惊讶出声,不过随后却双肩耷拉,小嘴一撇,叹息道:“完了完了,苏大叔不会飞,可刁仁那厮会啊,若被对方居高临下发起攻击,这下可怎么打。”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为了帮你,叔叔怎么会走这条路!”金山的情绪有些激动,眼里隐隐有泪珠在打转。

“金山,稍安勿躁。”一旁的莫问平静地出声安慰。“据我观察,苏大叔还未真正发力。想来这应该是苏大叔第一次与人对决,刚才那一轮先发制人不过是在谨慎地试探罢了,虽然看上去拳速和力量都很惊人,可你看他如今的状态,面色平淡,呼吸平稳,哪有半分用尽全力后气喘吁吁的样子。所以你不必惊慌,且慢慢看着吧。”

莫问的话让金山平静了下来,相比叽叽喳喳的莫愁,实力强大且行事低调的莫问,更让他感到信服。

“会飞很了不起吗?”苏杭不屑地撇了撇嘴,话音未落,他一个暴起就冲到空中,瞬间出现在大笑不止的刁仁面前,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中,猛地一拳砸了过去。

苏杭这次可不是刚才那种仅仅凭借身体力量发出的试探攻击,而是按照《元初经》的发力方式打出的一拳,拳速之快,拳力之大,都比之前大了十倍有余。

苏杭也确如莫问分析的那样,由于首次与人对决,未敢用尽全力。哪怕到现在,苏杭也依旧没有用出威力最大的“星辰拳”,那是他压箱底的秘术,非到万不得已,他觉得还是留一手保命的底牌比较好。

面对苏杭如此威力强大的一拳,刁仁这次竟然连格挡都做不到,生生地受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刁仁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喷出一大口血的同时,整个人犹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向后爆射而去,轰隆一声狠狠地砸在空中的血色光幕之上,而后整个贴着光幕软趴趴的缓缓滑落。

“姓苏的,这是你逼我的!”看着在他落地后再次挥拳冲来的苏杭,刁仁大吼一声,猛地向前挥出一拳,腹部气海所在的位置也在刹那间爆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

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苍狼突兀地出现在苏杭冲杀的道路上,两者相交,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响彻整个天刑台,而后砰地一声,苏杭双脚滑着地面倒退了出来,直到在快要接近血色光幕时才堪堪停下。

站稳之后,苏杭看向出现在台上的那只通体雪白,足有擂台四分之一大小的苍狼,他微微皱了皱眉。

苏杭知道这只巨狼和莫愁的“凤舞九天”一样,都是拳法幻化出来的,不同的是,莫愁的那只凤凰只是虚有其表,而刁仁这只苍狼,却是表里如一的存在。

刚刚两者交击的一刹那,苏杭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虽然没有胜过他,可也已赶上了他九成九的力道。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吗?”苏杭凝眉很沉思。

“差距个屁!”小猪的声音适时响起,损了一句之后鼓劲道:“你小子也不想想,他可是比你高出两个大境界的亮星之境,就这样拳力也不过堪堪与你齐平而已。若你和他同境界,早就一根指头碾死他了。你小子愣着干嘛?赶紧上啊,一鼓作气地弄死他!老夫要用他的血偷一件东西,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偷东西?”苏杭疑惑,想到小猪之前说带走天星碑的事情,他暗道一声:“你不是想偷天刑台吧?这可是天刑司元禄长老的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盗取,你这是找死吗?”

“一种逆天的秘术,说多了你也不懂。若不是有那种秘术的存在,老夫才看不上这个破台子。”小猪否定了苏杭的猜测,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哈哈,没想到这台子被人得到了,却没人发现其中的奥妙,老夫真是时来运转了。”说着就开始催促苏杭:“你小子别隐藏了实力了,那个小子现在已经被你逼得实力全出了,虽然他是亮星之境,不过并未生出异象,也就比他往日点星巅峰时的实力强些罢了,你赶紧的,用星辰拳,给老夫一拳轰死他!老夫这里还等着鲜血做引子,引出那种秘术呢。”

“小心!”

台下的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

原来在苏杭分神和小猪对话的时候,已经趁着刚才的反击飞到了空中的刁仁,在第一时间就对苏杭发起了进攻。

磨盘大小的狼头眨眼间出现在苏杭面前,回过神来的苏杭赶忙挥出一拳应对,由于太过仓促,苏杭整个人被巨大的苍狼横扫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击命中,空中的刁仁爆出一阵得意的狂笑:“苏大叔,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打的很爽嘛!来啊,现在你再来啊!哈哈,今日老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可逾越的境界差距!先给你见识一下老子的‘苍狼拳’!”

气海处发出耀眼星芒的刁仁一边叫嚣着,一边不停地挥出拳头,苍狼也跟着发出一阵阵森森的狼吼,不停地向苏杭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进攻。

由于被对方占据了先手,苏杭应付起来稍显狼狈,虽然没吃什么大亏,可身上还是受到了几处血糊糊的擦伤。

“看吧,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早说让你赶紧弄死他,这下好了,吃亏了吧小子。”看着苏杭的狼狈,小猪却好整以暇地说着风凉话。

“滚你的蛋吧!若不是你这死猪头说偷东西,老子怎么会分神!”苏杭在心里骂了一句,全力应付起苍狼的攻击。

在一拳拳打出,一招招接下的过程之中,苏杭在被打飞了几次之后,还是渐渐地将局势扭转了过来,形成了短暂的你来我往的势均力敌之势。

很快,孤儿的经历,让苏杭依据自己小时候没少被狗撵的经验,瞅准机会,大吼一声,狠狠地一拳打在了狼的腰肢上,苍狼当即哀嚎一声,缓缓崩散开来。

苍狼拳被苏杭所破,空中的刁仁面色显得有些阴沉,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同样有些喘息的苏杭,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冷笑一声,他单手一抬,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晶莹的白玉小瓶,张口就将里面的不明液体灌了下去。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方才还有些疲累的刁仁竟然变得呼吸平稳元气满满起来。

“卑鄙无耻!”见此情景,台下的莫愁当即大骂出声,其它外门弟子也是一阵哗然。

一些内门弟子虽然对刁仁此举也有些不齿,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最淡定的莫过于真传弟子了,显然刁仁的所作所为早已被见多识广的他们视作平常事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刁仁这是打算通过体力上此消彼长的方式来生生的耗死苏杭。

苏杭也看出了刁仁的险恶用心,他微微皱眉,不过他并没有抗议什么。苏杭很清楚,并不能因为他自己没有灵丹妙药,别人有,就让对方也和他一样不能吞服恢复。

这毕竟是在生死搏杀,不是友谊切磋,为了活下去,别说是吃一些恢复体力的灵药了,就是再没底线的事情也会有人做得出来。

“元禄爷爷,刁仁那厮作弊!”莫愁大声抗议,说出了在场众多外门弟子的心声。

与之前不同,这次莫愁得到了元禄长老的回应,只听老者略带宠溺地说道:“莫丫头,生死搏杀,手段尽出乃平常事,天刑台只是不准使用兵刃,并不禁止灵药,你莫要再无理取闹。不然,老夫便将你送去掌教那里管教一番。”老者的话虽然是对莫愁说的,可他同时也解答了众人心中的愤懑和疑虑,那就是——刁仁如此作为,既不违反宗门规矩,也不是作弊行为。

元禄长老的话让莫愁想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立刻闭上了嘴巴,如同一位乖乖女一样,乖巧地坐在台下,自此一言不发。

刁仁再次打出一波苍狼拳,苏杭全力以赴地招架着,可他心里却很清楚,他现在看上去还是一副能够和刁仁平分秋色的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体力不支之后,胜利的天平必然会向刁仁那边倾斜。

“看来不能再隐藏了。”苏杭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使用“星辰拳”这招杀手锏,而是选择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够对刁仁一击必杀的机会。

没多久,机会来了——

在苏杭又一次破掉刁仁的苍狼拳,对方再次拿出玉瓶张口大喝补充体力的间隙,苏杭牢牢地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机会,严格按照“星辰拳”的运行轨迹,依照他自己总结的“迅捷如闪电,刹那破长空”的要义,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瞬间便朝浮在空中的刁仁打出了两拳。

第一拳没有激发成功。

第二拳打出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苏杭心头。

“来了!”

一幅有些模糊的流星画面突然出现苏杭身后,拳意和拳力相结合的一拳涌现在苏杭挥出的右拳之上,拳头所过之处空间爆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发出一道道不规则的扭曲,随即轰隆一声巨响,苏杭身后那虚幻的流星画面好像瞬间化为了实质,那颗流星瞬间飞出,刹那间划破了天空,以一种撕碎空间的方式出现在了刁仁身前。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刁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他就看到自己四散纷飞的手脚,瞥见了自己被轰得稀烂的脏腑器官,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颅竟然如同皮球一般在空中旋转,飞舞、落地、跳跃,翻滚,直至静止不动……

苏杭一拳轰碎了刁仁,可星辰拳的拳力并未削减太多,只见它狠狠地撞在了天刑台那层血色的光幕上。像是受不了这一拳的力道,血色的光幕发出一阵如海啸般的剧烈波动,竟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产生了一丝细发般的裂痕。

只剩头颅的刁仁看到苏杭一脸冷漠地缓步走来,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困意袭来。

“我要死了吗?”这是刁仁最后的意识,然后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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