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决定了，我要嫁了
居然走到这个地步了？我都不能相信康博居然愿意委身成为柳家的入赘女婿。要是这样，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他很帅、很有钱、地位很高，而且对帮会发展有利，我还能给自己什么理由拒绝他的求婚呢？
在这个时候，我脑海里闪过犬类的脸。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一直太依赖他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把戒指收下，向康博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戒指我先保管，我会给你答复的。”
听到这里，他才放松下来露出笑容，答道：“那没问题。我静候佳音。”
当康博送我到家门的时候，我没敢进去。我不想现在就进去面对所有人。有时候，这一类消息还是必须自己多消化消化，组织组织才能告诉别人。一些连自己都没能理解透彻的事情，别人怎么明白得了？
于是，我拖着双脚，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里。夜已深，公园里也没有人，正好让我可以安静思考。我回想着我和康博的一切，发现我们虽然认识了一年，但对彼此一点都不了解。就算有过接触，也很大部分来自工作关系。开始第一次相遇，可以说是意外。可是，其后的会面，都是他主动接近邀请我。要是这么说来，我还真有点害怕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然而，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想到在日本的时候，他和我怎么摆脱三星会的杀手，怎么样同生共死。这肯定是不能安排的戏码，而且他也没有特别英雄救美。那时的我们，都在奋力拚死救自己。
这么说，康博的确是真心喜欢我，并且有意愿娶我回家。现在说的不是单纯的谈恋爱之类的事情，不是像海洋说得那样，现在说的事情严重多了，涉及的是两个家族的事。我必须理清我的思绪。
慢着！我怎么可能这么冷静的分析呢？我甚至一点点紧张，一点点混乱都没有。我居然坐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自顾自的分析利害关系、敌我形势，准备决定我的人生大事。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不能否认我对康博也有点好感，但是，这点好感一直停留在合作伙伴和朋友的阶段，完全没有往上发展的趋向。同时，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也只是维持在工作关系上。他了解我吗？他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他吗？我爱他吗？我能对着他一辈子吗？这不是合约，也不是玩笑，这是谈一辈子的事情！我能这么草率吗？
突然，我想起了犬类。他会怎么说呢？他会赞成吗？还是会反对？他的意见会影响我的决定吗？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很有冲动约他出来。我第一个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就是犬类。
我按下了他的号码，拨了电话给他。另一边厢一直响着在接通中的声音，我的心跳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当另一边拿起电话接听的时候，我的心好像悬在半空一般，连讲话都变得结巴起来：“犬……犬类吗？你现……现在有空吗？”
“嗯。”
“出来吧。我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我有话和你说。”
“嗯。马上到。”
电话挂了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连和他讲句话都显得这么难？我到底是怎么了？对他反应过敏了？
我坐在秋千上甩阿甩的，想要甩走多余的情绪和思绪，可是似乎没什么效用。过不了多久，犬类就出现在公园门口。我叫道：“犬。”
他看了过来，走到我面前问道：“什么事啊？”
我指着旁边空着的秋千，说道：“你坐。”
他坐了下来，也轻轻的晃动着秋千。我让他坐着，是因为我大概没办法直视他。我怕自己太紧张，讲话又结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才不愿意断断续续的说呢。
一边摇着秋千，以便说应该会让我的心情放松一点，好让我更好表达我自己。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问他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很想见到他，听到他。终于，我鼓起勇气开口说：“犬，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嗯。”
“我在学校外面遇到康博，他带我去吃高级意大利餐厅的菜，还带我去看樱桃树。”
“嗯。”
“而且……而且，他还向我求婚。”
本来咯吱咯吱响的秋千声，突然静止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停止流动，全都因为我刚说的那句话而震惊了。我把头稍稍转过去，想要窥视他的表情。可惜，街灯太暗，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看到他的人影。他还是坐在秋千上，不过已经没有摇晃，他的双脚紧踏着地面，头也垂了下来。他没有反应。他听到以后，居然没有反应。
于是，我只好自己打圆场：“哈哈。他肯定是开玩笑了。”
结果，笑的只有我，而且我还是憋着干笑的。他肯定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而且他也知道我在考虑。
过了一会，他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还在考虑。”
“你会嫁给他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能说：“你觉得……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还是大姐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们做小的，能有什么意见呢。”
做小的？他认为自己就仅仅是我的手下吗？难道他对康博的求婚没有意见？就算我答应康博的求婚，他也不会反对吧。这就是犬类的回答了吧？
我走进了家门，犬类也跟在我后面回来。也许是犬类出去的时候，说是我叫他出去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等我。
我一进来，阿刀就马上迎上来问我是什么事。反而是平常很爱吵吵闹闹的花岗石一直很安静，我回来了以后也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有点反常。
不过，我先不管这么多。今天晚上，我要宣布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影响到的不止是我的人生，还会影响到他们的人生。
于是，我摆好架势，弄清嗓子才说：“各位，我今天有一件消息要宣布。我要结婚了，我要嫁给康博。”
我话一说完，大家的反应各异。阿刀先是惊讶，其后拥抱了我一下，恭喜我。花岗石脸色微变，之后从沙发站了起来，握手向我道贺。天地线也是先有点惊讶，之后也和我握手道贺。倒是智勇叔眉头略皱，把我拉到一边说道：“大姐，我可以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
我们到了书房，坐了下来后，智勇叔才说：“大姐，您想清楚了吗？”
“嗯。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两家合作的好处吧。”
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是康博求的婚？”
我偷笑了一下，答道：“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是我？”
他没有笑，只是徐徐地道：“当然不是。不过，大姐您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幸福和人生交给康博吗？结婚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随便决定，一时意气用事。我不希望您步您母亲的后尘。”
步母亲的后尘？是什么意思啊？“智勇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步我母亲的后尘？”
忽然，智勇叔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总之您要记着，家族重要，自己的幸福也重要，自己的人生也是很重要。”
我抓住智勇叔的手，说道：“智勇叔，我知道你知道母亲的一些事情，却没有跟我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他拨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忠告您：聆听自己的心。不要只顾着家族利益和声誉，不然最后后悔的只是您自己。”说罢，他就离开了书房。
我听完他这么说，我也犹豫起来了。其实，我比任何人清楚，我对康博的感情，对他的信任，只是对一个朋友、一个战友的感情和信任。说真的，再多的我给不了他。这样子，对他太不公平了吧。可是，当我拒绝他的时候，他难过得表情，他颓丧的姿态，都一一表明，就算我只当他是朋友，他也不介意。他还叫我考虑清楚，这是说就算这只是一场欠缺爱情的婚姻，他也不介意吧。那我呢？我介意吗？
生为柳氏一家第十八代当家，我的命运早就被设定好了。我是家里唯一的女人，也只有我有权力和责任承担家族的所有命运。柳氏一家的成败，就系在我一个人的手里。只要我答应康博的求婚，振兴柳氏一家就再也不是梦想，再也不是空话了。况且，我在母亲临终的时候，答应过她要振兴柳家，我不能辜负一直那么辛苦的母亲，更不能辜负柳氏一家这么多代当家。只是，智勇叔的忠告又再一次回响在耳边。家族重要，但是个人也很重要。可是，当我想到我肩负的是从清朝到现在一直都存在着的家族的命运时，我根本没有别的心思想自己的幸福。柳氏一家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而嫁给康博就是柳氏一家的幸福。我不能多想，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动摇了。
这个时候，有人在敲门。到底是谁呢？“进来。”
进来的不是谁，居然是老爸。“老爸？”我冲口而出的说。
他进来以后关了门，我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原来老爸已经驼背了。他的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瘦削枯黄，好像没有营养的乞丐一样。老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不知道。看来，我不止对我的父亲不了解，更没有真的关心过他。这时，我感到很惭愧。就算他是个赌鬼，我也不该这样对他。毕竟，他是我的老头子，我的父亲。
他走到我面前，坐了下来，问道：“小红，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康博吗？”
大概智勇叔已经和他说了，我答道：“是的。”
“小红，你和这个人认识多久了？结婚可不是小事呢。”
“我知道，爸爸。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了。这桩婚姻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有利无害？”他皱皱眉头，续道：“你是说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吗？”
“他真的喜欢我。我知道他会对我很好，而且对柳氏一家的振兴也很有帮助。到时候，我们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地盘也会扩大，我们就可以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了。爸，这不是最好的吗？”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老爸直视着我的双眼，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没敢看他，只好转开视线，答道：“只要他对我好就好了。”
老爸摇着头说道：“如果你是这么决定的话，我不会阻止你。可是，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我不担心这个姓康的会对你不好，我担心的是你会后悔。老爸也说到这里好了。”接着，他就转身离开。
正当他要离开书房的时候，我叫住了他：“老爸，最近没有赌钱了吧？”
他摇摇头，苦笑道：“整天都被黄连和智勇看着，要赌也只能和他们赌了。放心，我不会再赌了。真的。”
我点了点头，就在他快要关上门的瞬间，我还是补上了一句：“老爸，注意身体啊。”
他甜甜一笑，就关上了房门。
次日，我约了康博出来。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很紧张。我想，如果他知道我答应了，他肯定要开心的手舞足蹈，还可能会开一个长达三天三夜的派对呢。
但是，当我在咖啡厅等着他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我真的该答应他的求婚吗？我开始质疑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生的事情。然而，不多久，他就到了。
他的脸很绷紧，想要露齿一笑，却怎么看都不自然。这当然也是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决定的缘故。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把菜单递给他。他甩一甩手，说道：“不用。普通咖啡就好。”
待服务生走开后，我呷了一口咖啡，还在想着怎么告诉他。他却已经迫不及待的问我：“有了决定了吗？”
我没有多想就下意识的点头了。他的脸微微放松，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继续追问：“那你的决定是……”
我鼓起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忠于自己的决定，报告道：“我决定了。我会嫁给你，前提是我毕业后。”
他的嘴角这才开始往上翘，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紧接着他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可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习惯，竟然忘了刚刚的话，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他有点愕然，不过过了一会还是宽容地道：“不要紧。是我太兴奋了。”说罢，他又把手往回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清水。
此时，服务生送来了咖啡。他往咖啡里放糖和奶，接着喝了一口。待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了以后，他又说：“其实，我以为你还是会拒绝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要不是考虑柳氏一家的利益，我想我还是会拒绝他的。但是，我不会这样跟他说的。万一他知道了，他大概会取消他的求婚吧。于是，我装着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当时我决定得太鲁莽冲动了，想清楚后我觉得和你结婚是最好的。”
其实，我最怕的是他这个时候问我爱不爱他。要我说谎说爱他，实在是太难办了。虽然我不爱面前这个男人，但是我一向把他当作好朋友。我不愿意欺骗我的好朋友，虽然我现在这么做，也算是欺骗了他的感情。
还好，他只是说：“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订婚典礼？”
“这个你决定就好。”
“那我们可以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
“无所谓。”
在我决定要和康博的结婚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我知道，一旦答应嫁给她，我就不用多想。该考虑的他都会考虑到，该想的他也会想到。关于典礼的安排，我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只需要出席，完成典礼，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康博的未婚妻就可以了。但是，我也不能对家里的生意掉以轻心。我一天还没正式嫁过去，我一天都要为自己家族生意负责。我突然想到很久没有看夜总会和麻将馆的生意了。于是，我没有理会康博还在说着他对订婚派对的安排和计划，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康博，我想起一些事情，要马上处理。我先走了。订婚典礼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定好了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