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叹口气：“将涂文辅带来。”
虽然明知道这事不可能是在涂文辅手上败坏的，至少要从他那里弄明银子的去向。
很恼火，可现在还真不敢对京营做什么，只好拿个小本子记下，算账的日子在后面。
不是不想，是真不敢！
历史上崇祯曾经想重整京营，结果成效甚微不说还惹了一身骚——‘有疑者曰京军将为变’。结果终崇祯一朝，京营始终是个废物。
为变？
不就是兵变嘛，就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崇祯。
倒是四卫营勇士营，由于文官勋贵都不能插手，崇祯将两营合并整编为勇卫营，实战中战绩很不错，可以说是明军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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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将军营，隶属于锦衣卫之下，职责通俗点说就是皇帝亲卫兼仪仗队，偶尔还充当行刑队替皇帝打大臣的屁股，也就是廷杖。
其中大概有一半是普通军户，这些人倒是挺不错的兵架子。
这些人世袭军户，他们在娶妻时也有意挑选高大女子，以求生的孩子高大雄壮，这样在宫中轮值时看着威风。
经过几辈人的基因改良，这些人的身体条件是极好的，稍加训练就是精兵。
“曹变蛟、宋纪，将勋贵子弟全退回去，两个团的缺额在四卫营、勇士营里挑选凑足。”
本来还想打大汉将军营的主意，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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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魏忠贤就带着涂文辅急匆匆的赶来。
两人磕完头，朱由检冷冷的看着涂文辅，这厮看起来很憔悴，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受煎熬：“涂文辅，之前你提督四卫勇士营，你来告诉朕，朕的战马呢？”
显然，路上已经有人告诉了他召见原委，涂文辅依然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是罪该万死，可此事臣也是沿袭惯例啊，并不是臣败坏的法纪。”
“嗯？”
“陛下，臣接手御马监时就已经这样了，马匹平时是没有的，每年烙印查验的时候，各军各官就会去租借马匹蒙混过关。
兵额也是如此，遇有查验，各官就会去外面雇佣闲杂人等充数。
每年养马所拨米137000多石.银17000多两，各级太监武将户部管事各有分润，早已有了一定之规。
据臣所知，在神宗时就已经这样，几十年一直如此，绝非臣首开此例啊。其中牵扯甚多，臣也没有胆子去变动这个惯例。”
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几十年上百年的弊病，经手人多如牛毛，就是想追究也无从追起，又狠狠的瞪了孙应元与周遇吉二人一眼。
二人脸色发白急忙跪下：”陛下，我二人虽然也有例银，可我们大都拿出作为练兵犒赏之用了。陛下如果不信，大可去军营查验，我们所带的兵堪称全营最精锐的。”
“起来吧。
都听着，如果以后朕再听说有此类事，你们干脆自己抹了脖子吧，免得还要麻烦朕派人去砍你们脑袋。”
众人齐声应是。
“涂文辅先出去。”等涂文辅出去后，朱由检又道：“魏忠贤，朕再给你个差事，调查京营占役虚冒的事，悄悄地，不要声张也不要急，将结果直接交给朕。
四卫营、勇士营的事，牵扯到的人也由你去办，规矩你知道的，查清的人都发去看守皇陵。”
“陛下，工部说鲁密统打制艰难，现只有三四千杆。
臣去看了刀枪棉甲等，多不堪用。”王承恩连连摇头。
棉甲作为兵丁标准装备，规定每件用七斤棉花，实际上能有三斤就不错了。
虽然朱由检说砍几刀试试，他可没这个胆子，这几刀下去，工部官员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暂且记下，以后咱们自己制作棉甲，挑一些凑合用吧，这些就当给兵丁发的棉衣。”
朱由检也没办法。
战马还是麻烦，此时大明已经没了产马地，马政也已经名存实亡，马匹全靠与蒙古人的互市购买。
正好，又多了一个与蒙古人缓和关系的理由。
去哪买也有讲究。
北边喜峰口马市是不能去的，林丹汗马上就会西迁，那里的蒙古人只余下投靠了辫子的内喀尔喀部和科尔沁部。
而这两部则是崇祯二年己巳之变时辫子的协从军，向他们买马无异于资敌。
“王之俊派人去宣府、大同与山西马市，试一试能不能在那里购买马匹，银子先由内库支出。
如果没有，则从民市、私市里买一些应急。”
裁撤的老弱还不能赶走了事，还得给他们安排条活路，幸好军器厂开工在即，大可以发去干活了事，削了军籍按照行情支付工资。
——
有了一些马，又有几千只鲁密统，训练队列阵型之事自然要开始了。
回到值房，朱由检又仔细回忆了一遍道：“朕在宫中苦读兵书，又根据火器的完善，琢磨出一套新的战阵、战法，朕称之为线列战术。”此处应该脸红的，朱由检自嘲的笑了笑。
伸手拿过鹅毛笔画了几个草图，多年混论坛贴吧，照猫画虎还是会的，虽然这个虎具体是怎么动起来的还是不太明白。
随着他的鹅毛笔写写画画，古斯塔夫方阵，或者说线列战术的雏形第一次出现在大明。
诸将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草图等着皇帝解释。
朱由检继续解释。
步军作战时以团为单位组织阵型，一旅长枪兵居中，一旅火统手分列长枪兵两侧，形成一个6排*80列的长方形。
战斗时，长枪兵会尽量紧密的靠在一起，火统手因为火绳的原因间隔则宽的多，团的正面宽度大约是六七十米左右。
校尉直属的两个队的火统手，战时或去掩护火炮阵地，或去支援骑兵。
火绳枪时代，无论多么熟练的火统手，到了战场上也就是一分钟左右一发的速度，而举枪瞄准发射只需不到十秒，六排基本能保证连续火力。
每个团间隔一定距离排成一条横线，两侧是骑兵护卫两翼。
距离第一条战线百余米或更远处再摆出一排，如果还有多余兵力，可以在后面再摆一排作为预备队。
又随手画出阵型，三线依次排列。
再次画出横队、纵队、空心方阵等图形，这些都是应付侧翼或者突发情况时用的。
行军时通常都是纵队，看地形与实际情况选择。
路上遇敌迅速转换方向，或侧向或四队长枪兵迅速组成空心方形，火统手藏在中间。
火统射击法。
依旧是画出图形解释。
射击法分前进、后退、原地三种，又有三排齐射法。
原地，轮流射击后原地跪下装弹。
前进，第一个火统手射击后原地装弹，第二个火统手越过第一排到前面射击，然后原地装弹，以此类推。
后退，第一排射击后向旁一步进入两列之间的空隙，迅速跑到队尾装弹，第二排原地射击后重复这动作，以此类推。
齐射，听到齐射口令后，第二、四、六排迅速进入前面一排的空档，第一排跪下，第二排弯腰，第三排直立，听口令一起射击，目的是以一次猛烈的射击打垮对方，有时候在对方逼近时也会这么做。
作战时，敌近三十步火统手射击后退入长枪兵后方，装弹后伺机打击对方。
六磅火炮根据情况，或者摆在第一排各队的间隔处，或者与十二磅火炮一起单独设立炮兵阵地。
熟练的炮兵训练不易，同样是敌近三十步撤离。
至于怎么转变队形如何指挥，自己研究去。
我要是什么都会，还要你们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