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得报后很失望。
“烂泥扶不上墙！”有些恼火。
“学东西很快，脑子也好使，做事也周密，就是身子板不行，俩都不行。”
“还有什么？”
“两人差不多，都是妾生子，都在稍微大些后就给了点钱财，又向万历爷求了个荫官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其实大家族都这样，对不看好的庶子，给个生计就撒手。”
这倒是知道一些。
看红楼梦时，记得有个李纨，长子长媳，还有个儿子是长子长孙，就因为死了丈夫有改嫁的可能，给了个院子分些田就不管了。
稍微大些的场合就没这娘俩的分，就好似这娘俩不存在一般。
这种冷漠与无视是最伤人的，结果后来人家儿子出息了，抽身而去与贾府再无瓜葛。
别说夺嫡的桥段，人家嫡子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陪你玩夺嫡。
“继续观察几天，过一阵将出色的几个都扔进內校场学堂试试。”
“臣遵旨。”
这是后世的经验，某某观察员嘛，反正锦衣卫人多，闲着也是闲着。
再将后世的禁闭弄出来，这是大杀器，关上十天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
——
二月六日，孙应元、林报国觐见。
几个月没见，两人黑瘦了许多，神色却是兴奋的很。
“陛下，幸不辱命。”行礼后，孙应元兴奋的道：“这次共购买了五艘十五丈大福船、四艘九丈福船，全部是海商制造了准备下南洋的，每艘大船两千六百两、小船一千一百两，共计用去一万七千多两银子。
回程装载了半数木材半数粮食，木材都是处理过的，直接就能造船，已经在即墨卸下，现在船已到天津卫港口，正在卸下粮食。”
“能买到这些船只，随行的两位太监出力甚多，如果没有他，人家是不会卖给末将的。”宋纪补充道。
旁边的王应朝、孙维武难掩喜色，忙到：“应该的，应该的，孙将军莫要客气。”
估计也没用什么好办法，朱由检懒得计较，也不能计较。
“好，朕很满意。”
朱由检很满意，有了船就有水师，虽然说不好还得三年还是两载。
“孙应元以参将管水师事，林报国以游击将军为副。”摆手制止欲磕头的两人，犹豫一下又道：“参将单独率领水师还是差了些，孙维武你二人既然一路随行，想必也知道些水上的事，朕命你们为御马监监官提督水师。
记住，军事之事你们不得插手，只需做好粮秣辎重事项，管理好账簿即可。”
两太监大喜，这就是一步登天了，忙跪下谢恩：“谢陛下赏识。”
这水师照样不许文官插手，后勤管理自然是宫里派出太监。
再将账簿票据规范了，制度定的严格，会大大杜绝舞弊现象，即使有，只要用心揪出来也很简单。
人性本恶，没有监管，即使孔夫子也会顺手揩点油；制度没有空子可钻，即使是和珅，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清官。
当然，说起来很简单，可做的时候却很难，即使到21世纪也没有国家能完全做到。
“订做了几艘？”
“订了五艘十五丈大船，十艘九丈船，大概需要四五个月才能造好。
大船主要还是木材难得，能用做桅杆等部件的大木难寻。
末将已经向他们订购南洋大木，也与他们说了，以后如果有多造的大船末将也都要了。”
朱由检知道，根据后世测算，十五丈大船，就是一号福船，排水量6-700顿，载重在300吨上下，至多不会超过350百顿。
九丈船，就是二号福船，排水量2-300吨，载重100吨上下。
每吨大约折合17石。
行，多多宜善。
“水手操炮手呢？”
“沿途水寨的水手多的是，可炮手却不多，自从万历时水师就没多少大船了，也很少练习火炮。”
说起操炮手，这才想起来，尴尬了，船来了炮却没有造出来。
“找到造船工匠没有？”
“没有会造西洋船的，整个东南地方就没有造过。
不过末将带了几个工匠，他们说上西洋船看过，仿制船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时间，船帆却是不会的。”
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朱由检依旧很失望。
事实上，郑成功就仿制出西洋船，可惜也没能仿制西式软帆，这西式软帆满船的绳索，看着都眼晕，更别说操作了。
不仿制行不行？
行，只要能在海上忍受200多年的落后。
说起来，福船广船，v字形的船体基本与现代船型一致，却因为重心与结构的原因无法安装大量大口径火炮。
而欧式风帆战舰真的是个怪胎，船体u字形，而且越往上越是收窄。
可就是这个怪胎，却符合了当时安装大量大口径火炮的需求，制霸海上二百多年。
直到现代技术成熟，只需要少量在战舰上甲板中线装备的大口径火炮就可以击沉战舰的时候，欧洲战舰的船体才回归v字形。
船帆也是一样，中式硬帆与西式软帆比，节省一多半人力，做商船是极好的。
可速度上要差一些，大概在七八节左右，而同期盖伦已经到了十节左右。
同等装备下，这在海战中是很致命的，何况装备与人家比还差了很多。
海军梦还没开始就已碎了一地。
“给朕讲讲船的具体情况。”
孙应元犯难了：“陛下，末将两人刚刚接触海船几个月，说不清什么的。
正好工匠有造的袖珍小船欲进献给陛下，要不让他来给您解说？”
“召他们来。
你们先讲讲南下都有什么生意。”
“陛下，南下粮.豆.油.枣.梨.柿饼渔产花棉等都可以做，臣打听得，每年千万石的生意总是有的。
其中大半走运河，小半沿海路。”
“没有绸缎？”
“只有山绸，别的并无销路。”
有些心痛，数百万石啊，少收了多少税！
都便宜了那些蛀虫了。
“北上呢？”
“米糖布绸缎香料等等，数量几倍于北货。”
正说着话，几个工匠进入大殿，后边大汉将军拿着俩船模。
“小的叩见陛下。”显然是有人指点工匠礼节。
“免礼，坐吧。”
“小的不敢。”
“孙应元，水师的事等会再说，你二人先将账簿的事与王之俊交接一下。
把船模拿过来。”
小太监将船模放在桌上，朱由检仔细打量。
不错，大约两尺长的船模很精致，细节也一丝不苟。
试了试，各部位都能拿下。
“朕听闻，你们能造西洋船？”
“回陛下，西洋人漂洋过海来的船毕竟少，因此在百年前就已经在南洋制造船只了，船体是西洋船体，只是船帆却用了咱们大明的样式，小的们那边都管这种船叫夹板船。
夹板船装卸货方便，载重也大，小的家乡那边都在琢磨着仿造。
小的两人都曾经上夹板船看过，也偷偷测算过各种数据，
只要给小的们时间，肯定能造出来。”
“多久？”
“小的们要先造出小船一点点的试，至少一年，也许两年三年。”
虽说不太满意，可至少能造，也不差这两年。
仿造外形不太难，西洋船的外形就像个大棺材，老造船师看看就明白。
难的是整船的结构，受力支撑等等。
米国建国时在欧洲弄了不少技术，建造的战列舰照样不行。
“西洋帆呢？”
“小的们也看过，照瓢画葫芦也能做出来，只是所需绳索非常繁杂，小的们不太清楚。
怎么操纵，什么风用什么角度，也是一无所知。”
照猫画虎，我也会啊！
搞不好我画的比你还要好，然并卵。
将画好的船体剖面图草图拿出，是根据后世在网上看过的图简略的画的。船帆绳索倒也看过一个介绍，可惜忘了。
几个工匠看了一会道：“有这图就省了好多功夫。”
又恭维道：“陛下英明神武，无所不知...”
“行了行了，拍马屁你们还得多学学，说重点。”
这马屁拍的朕很不舒服，知道吗？
工匠尴尬的道：“陛下，快则一年慢则两年肯定能造。”
朕还能说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