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笙说:“我回来了,应该是吧。”
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对自己的存在感到陌生,也许还有一个自己在对面,现在不知道是意识的切换,还是意识的回归合一。他站了起来又坐了回去,用怀疑的眼神往四周扫射。深夜是热热闹闹的,清晨偏偏是深夜本该有的寂静,方宇笙对身边的一切有了新的认知,是一种不安,感觉有很多眼睛在看着自己,包括自己的眼睛。
方宇笙只能向欧阳信寻求答案,问道:”你确定我回来了吗?“然后他顿了顿,再问道:”我怎样能确定你也回来了?“
欧阳信呆呆的眼神的确像丢了魂似的,忽然间他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吁出一口气,他申展开两手臂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后背很自然的掉落在草坪上,星星也回家了,只剩淡淡的弯月依然挂在天边。欧阳信感叹道:“斗转星移、日夜更替,我们已经习惯了日复一日同样的世界、同样的故事。可对你来说,一切将不一样,外面的世界和内里的世界。”
方宇笙说:“的确很神奇,我看到的世界是不同了,我自己也成大侠似的,但说实话,我不敢太激动,虽然我现在还蛮激动,事情从很不真实,变得很真实,真实到我已经不敢相信的真实,我依然能找到这一切不真实的可能性,就这么不真实的一个晚上。”
欧阳信说:“相信本来就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让人‘相信’本来就是你的老本行,无论是富丽堂皇的背景下,还是街头偏偶一角。唉,时间短的就叫相信,时间长的叫信仰。”
方宇笙笑笑说:“不管怎样,还是戏码十足的一个晚上,如果你只是为了两只鸡翅,三瓶啤酒,我也认了。”
欧阳信也笑了,说道:“那好吧,吃人家的口短,这台戏我就继续了,你找门找了一个晚上,能回来就算是及格啦,以后这扇就是你的房门,要做到出入自如,不用每回就坐人生过山车一样,这确是受不了。“
这台戏还要继续,方宇笙脑海里十三香倒翻,但总比从前的日子精彩,敢想精彩两个字,也就值回票价了。
方宇笙对你我的概念已经模糊,想起昨晚'你我'四人促膝,'我'里面也有你我,不可思议!想起梵高的自画像,才明白什么是大师,为一幅画动砸亿万可能只是投资生意上的计算,也可能是真有人感同身受,画外有声,画里有门。
方宇笙问:“我们整晚聊了些啥,我说的是在原生世界里的我们,我们在这边是存在的吗?整晚是怎么过的,最后是你买的单也是我买的单?”
欧阳信说:“原生世界时里脑、意识和灵魂三合一。”
方宇笙有点急躁,打断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那个我跟你的那个你说了些什么!”
欧阳信好像没听清楚,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没有回答问题,可方竽笙没放过,放声说道:“我是说...”
方宇笙没问下去,他安静了一下,又好似有了些感觉,一些信息在脑海里转动,好像欧阳信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轻声的说:“意识会一分为二吗?灵魂也可以?”
欧阳信说:“这正是我们两的特殊之处,那当然不只这些。意识只能存在于所形成的世界,如同一个人的器官接至另一个人身上去会遭到排斥,人类的意识不能越过原生世界这道墙,肉体当然包括脑袋也是同样。但我俩可以!”
方宇笙说:“所以你做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你说你把其他人带到亚狱再送回原生世界,因为他们的意识没能跟着灵魂一起同游,于是他们即使到此一游也是枉然,没能给你佐证灵魂的亚狱之旅。”
欧阳信说:“肉身当然不可以分割,但意思和灵魂是可以的,他们可以无限分裂,我们的细胞本来就有这个本事。你也不用担心分裂之后,他们会变弱,爱因斯坦的脑袋经分析后发现只用了5%的容量,意识和灵魂的情况更可怜,估计我们用不到千万分之一。意思和灵魂是个好玩的东西,每当他们分裂都会把所有信息复制一遍。所以你的灵魂分身之后。你跟你的肉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意思状态,拥有同样的记忆,连你的性格喜好都一模一样,不会一边喜欢吃辣,一边喜欢吃甜。当灵魂意识从何归位之后。两边新增的信息不会被覆盖,而是同时保存起来。至于你说两边各自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情况,我没遇见过,因为两边的性格和喜好是相同的,所以灵魂分身之后各自喜欢了某个女孩子,当灵魂合一之后会同时喜欢上这两个女孩子,当然你的意识会做出比较后做出选择。如同你午饭间结识了一个女孩子,晚饭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子一样。第二天,你将会做出二择一的决定,或者一脚踏两船。”
方宇笙说:“你说灵魂合一之后,两边的记忆都会合一,但为什么我对昨晚另一边上的事没有记忆。”
欧阳信说:“记忆是有的,你只是没找到他,记性差与好是意识存取能力造成的,并不是记忆信息是否存在的问题,你要去学习和习惯你的灵魂意识新生态。你现在的情况就像一边是喝高了断片,另一边却是正常的记忆,按理来说,昨晚谁买单的事情,当灵魂归位之后你是立马有印象的,因为你对其中一侧的感受过于惊讶,对另一侧所发生的事情在精神上忽略掉了。”
方宇笙说:“两边同时发生的事情都存在记忆里,别的确很难想象,你说我在另一侧过于惊吓,倒不如说我在惯有的逻辑上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欧阳信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并行的存在可以把它理解为串行的执行,就像刚才说的各自认识女孩子,可以认为是早上认识一个女孩子,晚上认识个女孩子。昨晚两边同样发生的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先宵夜聊天,然后越界找门去看另一侧的风光去了。只是是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几乎是无限的接近。”
方宇笙说:“你确定这东西我应付得来,听起来是好玩,还很玄乎。好吧,让我好好想想,昨晚我们有聊过女孩。我开始有点印象,其他的印象还是模糊。我是担心以后我跟别人在聊点啥,突然分身出去了,等我回来之后还要别人再说一遍就尴尬了。”
欧阳信说:“其实这个事儿一点都不玄乎,生物细胞会分裂出两个一模一样细胞,一棵树会长出千千万万几乎同样纹理的叶子,它们的信息都是同时共享的。举个例子,一个职员辛辛苦苦的写了份方案怕弄丢了,复印出另一份并带到客户那里去讨论,当你按客户的要求修改完再带回公司,发现原来的方案也被领导修改过,这具职员会吸收两边修改的信息,然后合并成一个新的方案。”
方宇笙笑着说:“你是当我的脑袋在亚狱里进了水啊,时间啊,老哥,这些都是有先有后实实在在的发生,然后再回头来看。至于你说细胞的分裂,也是要时间的,虽然它很快,长树叶的事更不用说了。”
欧阳信说:“关键是对时间的理解,光速的是绝对的,而时间在速度之下是相对的。”
方宇笙说:“打住打住,又来些听不懂的东西,请你用人话说清楚。”
欧阳信说:“这不是我的什么伟论,也不是那么难懂的天书,关于爱恩斯坦的相对论,在这个世界里,你必须听他的。简单来说,我们的意识和灵魂,是个超级量子计算机,你这些记性记忆的存储速度,实际上快到你无法想象。以刚才所举的例子来说。如果你从复印第一份方案。回到公司合成新的方案,只用了0.001秒,情况会怎么样?一切都是以时间来决定的。而且我认为意识在分裂后具有量子缠绕的特性,即是两侧发生的情况两边的意识同时两边产生信息,可惜现在地球上的量子理论只是在萌芽阶段。关于为什么要在分裂的意识回归后才有两份记忆的感受,我现在还没能理解,也许哪一天我会明白过来。”
方宇笙说:”勉强理解吧,等于我同时看着两台电视机,两边的内容我都看进去了,但我只关心其中一个节目,另外一个节目的内容虽然已写入我的记忆,我就得想办法把它找回来。想回来这个也是很棒的技能,等于我可以同时听着好几个人跟我说话,我可以并行的跟他们聊天。“
太阳已经有些热辣辣的感觉,方宇笙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脑袋无法有片刻的停顿,像洗衣机的滚筒,各种信息搅在一起。他没有跟着欧阳信,欧阳信也没跟着他,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欧阳信在前面等着方宇笙的走近,他说:”你刚才问你自己是否已经回来,我是否也已经回来,其实原生世界的自己是无法确认这个问题,灵魂自己真有可能会走丢,甚至被放逐。“
方宇笙慢慢的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停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听多了没反应,还是只出于无奈。
欧阳信继续说着:”昨晚我俩都没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