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娘走开留她独自挑选。
她大致看过去，倒是也有一眼中意的。
比如那匹粉蓝银丝云纹锦缎，配简单些的首饰也算是不俗。还有一匹素白回字纹镶边的，虽然样式朴素了些，但若是做身襦裙倒也出众雅致……
她泛泛一看，瞟见一处墙柜里挂着匹黑缎，远远看着便知不是凡物，令她眸子一亮，走过去将其取下。放在手中细细抚着，这黑缎用金丝镶的图案样式她还从未见过，金丝里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材质，使得金光里还隐隐约约透着幽蓝……
另一位在柜上打点的伙计见此连忙走来招呼，她对着他夸道：“这黑缎的花纹倒是没在别家见过，这镶线还发着光，真是好看。”
伙计回：“姑娘眼光真是好，这匹缎子是从西域来的，名为‘金乌裘’。如今京城中唯独咱才有，这缎子上的金线掺了蓝绿两色宝石粉料，在阳光下如同湖面水色流光溢彩，西域之地叫做‘水波纹’。更了不得的，是在夜里有月光一照，细看这金丝里的宝石，能瞧见蓝绿交替的奇异之色！”
这小伙计说得让人不免心动，更何况她本就喜欢，想着这样的锦缎若是做一身衣裙穿在身上，一定不落俗套！
见她如此爱不释手，又看她年纪不过正值年少懵懂，伙计连忙添上几句，“因为用上了宝石，所以这缎子材质比一般的重，男子穿显得大气不失精致，姑娘何不买下一匹送给心上人，想必定能感受到姑娘对他的情谊…”
听他如此说，文扬霎时小脸微红，嗫嚅道：“我……不是要买来当送人的，况且……我还没有心上人。”
伙计说错了话，也自觉尴尬，慌忙打圆场：“那……送给家中兄长或是长辈也正合适……”
文扬摇摇头，“我想用它做身衣裙，只是这缎子硬了些，不知能不能做…？”
“啊？”小二诧异，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位像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要用黑缎做衣裙的，“这……也未必不可，只是确如姑娘所说，这匹锦缎硬了些，不如姑娘做件披风，倒还合适些……”
文扬一想，披着这样一身披风驰聘高山草原，那该是如何的潇洒飘逸！光是这样想着她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可不知为何，当她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之时，晃了晃心神想到了另一人…那个少年背影，还有平静幽邃的眼眸…
伙计见她出神，“姑娘？这锦缎您还要吗？”
她浑身一怔，顿时回神，回道：“嗯！我要！”
伙计咧嘴一笑，准备将它包起来送去裁衣坊，恰巧这时传来一少女之声，“是什么好缎子？快些拿来我也瞧瞧！”
文扬应声看去，只见门口走来一似与她一般年纪的少女，一袭粉白薄裙，腰间挂着一对麒麟玉佩，玉腕上系着珍珠手钏。发髻间插着支翠玉金莲步摇，穿着华丽，修长的颈间挂着白菩提璎珞，双眉弯弯，樱唇微撅，肤白胜雪，眉眼间藏不住的贵气。
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同样不俗的侍女，这几人一进来便惹得人们纷纷瞩目。
她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文扬面前，从伙计手里拿过那黑锦缎，纤纤玉手轻轻挑起一角，美眸只是淡淡看了眼，便道：“这缎子果然不错！给我哥哥做身衣裳正合适！包上吧，本小姐要了！”
话音刚落，一她身旁一侍女小声在她耳旁提醒道：“我们来前公子曾吩咐了，他不喜黑色，小姐您……忘了吗？”
“是吗？”少女偏头想了想，“哎呀管他的！反正我挑的东西他一定要喜欢！”
“可是……公子他会责罚我们的……”
少女小手一挥，“哎呀！别说了！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听见没有！本小姐要了！”说着，伸出一指，朝着小伙计吼道。
伙计面露难色，解释道：“真是对不住，这缎子这位姑娘先看中了，您可以再看看咱家别的料子，定有您满意的……”
少女顿时拧眉微怒，两支玉臂环抱，“你再说一遍，谁要了？”
“这……”伙计也是个明眼人，看得出眼前这位不是好惹的，偷偷看了看一旁的文扬，踟躇着不敢回答。
文扬从头至尾并未吭声，如今终于点到她，她礼貌一笑，主动回道：“这位姐姐，抱歉了，是我先看中了这缎子。”
少女将文扬上下打量了个遍，冷哼一声，“那你开个价，不论多少我都不会回价，反正这缎子我要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