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欢啊黎欢,我真是小看你了。”
夜晚,黎欢醒来,一睁眼就感受到了身边晏南洵的气息,黎欢下意识心虚的后缩。
“黎欢,我说过孩子的命与黎乐的命休戚相关,孩子没了,黎乐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甚至连你那个已经疯掉的母亲我也没必要留着了。”
黎欢抬头对着他平静的说:“晏南洵,你要是有本事就将我们一家人全部杀光,这样才解气不是?”
“杀人才没有乐趣,我还是比较喜欢慢慢折磨。”
屋外的雨来得急又来得大,像是天神哭泣时流下的泪,没有预兆,太过突然,豆点大的雨滴淅淅沥沥的打落在窗户上,暗示着这个不宁静的夜晚。
晏南洵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红色小木盒子,在黎欢耳边轻轻摇了摇:”知道这是什么吗?”
黎欢撇开脸,晏南洵凑近她耳边,悠悠说:“这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东西,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生何欢‘。”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你是想用在我身上吗?”
晏南洵将手指竖放于她的嘴唇之上:“不,生何欢我已经用在了黎乐的身上,这种毒没有解药,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受到痛苦。”
解毒他会痛苦,不解毒他还是会痛苦,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承受痛苦,不得不说这毒药是真的毒。
“而痛苦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他将会一辈子都陷入沉睡的状态,永远都不会醒来。”晏南洵残酷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诉说着‘生何欢’的下场。
因为人生太痛苦,生而无欢,自然死亦无苦。
黎欢激愤的去抢晏南洵手里的木盒,明明只要晏南洵轻轻一躲就不可能抢到的东西,还是任由她抢了去,她打开木盒随便抓了一把囫囵吞下,整个过程晏南洵没有一丝阻拦。
晏南洵摸了摸黎欢的头顶像是无奈的说:“阿欢,你永远都是这么单纯。”
晏南洵又从柜子上拿起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在黎欢的面前摇了摇:“阿欢,这才是‘生何欢’,你吃掉的是‘死何苦’。”
黎欢像是木头一般呆住,晏南洵也不急得将她吞下的毒药排出来,而是自顾自慢悠悠的解释着:“放心,‘死何苦’没有‘生何欢’的毒性,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永远沉睡呢,服下‘死何苦’就意味着你的欢乐只能由我给予,你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而尝到欢乐的感觉了,没有我给予你欢乐你将会成为一个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这样多好。”
生何欢,只能痛苦;死何苦,只能欢乐,而晏南洵又怎么可能给予她欢乐?没有苦痛就已经是万幸。
他得不到,又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得到,她的欢乐,她的生命,她的一切统统都要是他给予的,只有他才可以。
黎欢又想去抢晏南洵手里真正的‘生何欢’,却被晏南洵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乖,这种毒药不适合你吃。”
黎欢不服气的直接扑到晏南洵身上,尽管她知道晏南洵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抢来‘生何欢’,但她还是去抢,几番下来自是没有抢到,她解恨式的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晏南洵的身上,她是用尽了全力,可在晏南洵身上却无关痛痒。
黎欢突然停止了自己无趣的行为,露出诡谲的笑容,那股子笑连身经百战的晏南洵看了都觉得瘆人。
黎欢怎能不知现在的自己都多神经,她疯了,她早晚都会被逼疯的,不,她已经被逼疯了。
“南洵,好冷,去看看窗户有没有关紧吧。”虽然诧异于黎欢的反常和温柔,但晏南洵还是不加思索的顺从她去看窗户。
“嘶——”
当晏南洵确定窗户已经关严实刚转过身时,明晃晃的殷红的鲜血刺激到了他的双眼,他不顾形象的大声吼道:“黎欢,你疯了吗?”。
晏南洵上手去抢黎欢手里紧握的短刀,两人挣扎间又在黎欢的手上、晏南洵的胳膊上各划破了好几道伤痕。
晏南洵终于夺过流着鲜血的短刀,可黎欢的右脸上早已经被深深的划伤,殷红的鲜血下泛着嫩红的细肉,痕之深怕是以后都会留下很丑很丑的疤了。
这一刻,他想去抚摸黎欢的手竟然在发抖,他是害怕的,很怕很怕,今晚鲜血下被毁容的黎欢恐怕将会是他往后人生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晏南洵并没有碰到黎欢,可黎欢还是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不禁嘲讽:“我们的晏大总裁竟然还会害怕,晏南洵你在害怕吗?”
晏南洵也曾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人在黑道什么死状没见过,什么人没杀过,可偏偏只有黎欢让他感受到了害怕和恐慌。
黎欢脸上的伤割得很深,那快要见白骨的口子看着就触目惊心;又割得很长,从眉下到嘴角,几乎可以算得上毁容了,想她黎欢何等仙姿,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的丑八怪,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可为了离开晏南洵,她甚至连脸都不要了。
晏南洵隐忍的说:“黎欢,你比我更狠啊。”
可惜,他是无法无天的狠,她是孤注一掷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