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废物娘们,养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要是彬哥儿真被人拐走了,我就跟你没完!”
人群中,中年汉子气急败坏地将锄头摔在地上,指着一个黑瘦的农妇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喷到人脸上去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孩子丢了不忙着找,倒先把屎盆子往老娘头上扣!”
妇人忿忿不平,“俺为了贴补家用,赚钱给彬哥儿吃点好的,整天做针线活把眼睛都熬坏了。
这次没照看住孩子,还不是怪你曹大彪没有本事。你要是真有能耐,俺天天把娃挂在身上都成!”
“臭婆娘还敢顶嘴,老子打死你。”
中年汉子被当众揭短,更加恼羞成怒,抬手啪地一掌打在农妇的头上。
妇人起初是不敢置信,而后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伸手对着曹大彪又抓又挠:“杀千刀的,你竟然敢打我......”
眼见着两人即将扭打成一团,一名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怒喝道:“够了!你们要闹别扭回家闹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老人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皮肤上已经长满了斑斑点点,但此时一声喝出,却是中气十足,如同洪钟,充满了威严。
农妇将拉扯中年男人头发的手松开,不敢再胡闹。曹大彪也像个温驯的小猫,乖乖地听老者训斥。
“哼,这里面丢了娃儿的可不止你一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时间半点耽搁不得。趁着天没黑,一定要找到孩子们。”
老者言语铿锵有力,转头向身旁的半大小子问道:“福来,你真看见那两个陌生汉子,是往这边走的?”
福来点点头,“二爷爷,您当心吧,俺绝对没看错。
那时俺放牛回来,帮娘亲打水,正看到两个人拎着大包,从村里往这边走。一个胖一个瘦,面生的紧,肯定不是咱们村的。”
“哎呀!听福来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
前几天村里来过俩汉子,也是一胖一瘦,那胖的还留着大胡子,整天在大街小巷瞎溜达,兴许就是人牙子踩点哩!”
一个农夫突然拍了下脑门,恍然道。
其余人也纷纷讨论:“对,对!我也看到过,当初一见就觉得他俩不是什么好人,几个娃肯定就是他们拐跑的!”
“那就再往前搜,今晚一定要把几个娃找到!”
老者发号施令,一群人又乌泱泱向前面涌去。
“石头——”
“彬哥儿——”
“红衣——”
“你们在哪儿呢,快出来……”
……………
“啊呀,是爷爷他们!”
沈涛带着三个小孩顺着小路走,正巧碰到出来寻人的村民们。
石头眼尖,顿时惊喜地叫出声。大牙又蹦又跳,向着远处招手,大喊道:“爹,娘,我在这儿呢!”
“是石头和彬哥儿,孩子们在那边!”
村民们呼呼啦跑过来,曹大彪更是激动地冲上前,一把将大牙抱在怀里。
“你个死兔崽子,不好好在家待着,乱跑什么!娘快担心死你了……”
妇人揉着大牙的脑袋,又是生气又是欢喜,想到差点再也见不到孩子,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真是瞎胡闹!”
老者将石头拽到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底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石头往后缩了缩,似乎知道自己这下闯了大祸。
倒是那模样秀气的女童,满脸淡定,被一个儒雅的男子抱走,正歪头打量着众人。
“敢问阁下是哪位好汉?怎么会与这几个孩子在一起?”
老者将孩子交给村民们看管,目光扫向沈涛,警惕地打量着他。众村民也都纷纷汇聚上来,举着锄头铁锹,面色不善。
“某只是游历江湖,路过此地,恰巧正撞见两个土匪鬼鬼祟祟,绑了几个孩童。于是便拔刀相助,将其解救下来。”
在救了几个小孩之后,沈涛便想到利用这件事,获取融入玄界社会的契机。
他将自己的身份,定位成游历江湖的侠客,这样一来,凭借着武者的实力,再加上救人的恩情,便能在村中获得一定地位,为自己的后续行动提供便利。
“这俩悍匪,一个体壮如牛,蓄着络腮胡子,一个瘦如麻杆,形容猥琐,皆自称是某寨恶匪。”
沈涛侃侃而谈,用的都是早已经打好的腹稿:,“某武艺不精,只杀死其中一人,那个络腮胡大汉,却是逃之夭夭了。”
老者思索片刻,将这些话与之前获取的信息一一对应,然后视线落在沈涛腰间的宝剑上,又看到他腿上隐隐渗出血迹的伤口,心中已然信了八成。
他点点头,拱手谢道:“老朽名为曹正庭,乃是曹家庄村老,先在此谢过少侠出手相助。此番救人之恩,必当厚报。”
“三元,你马上去请郎中来,少侠身上有伤需要诊治,越快越好,不能耽搁!”
村老吩咐几句,旁边一个壮硕青年连连应是,而后狂奔而出,眨眼间便跑远了。
他接着转头问道:“不知少侠伤情如何,可碍事否?若是还能走动,请少侠随我进村稍作歇息,老朽会让人备好酒菜银两,以酬谢壮士义举。”
“哎,本不想麻烦诸位,但某这腿伤势甚重,寻常走动倒还无妨,想要继续游历江湖,却是痴人说梦了。”
沈涛唉声叹气,满脸愁容,接着又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同样拱手道:“那就先暂时叨扰村老几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对了,小子姓沈名涛,村老唤我名字便可,不必客气。”
“…………”
“那被我斩杀的麻杆,尸体就藏在东边的一处破房子里。你们可以去辨识一下,看看是否认识。
只可惜,另一个络腮胡却是跑了。那人自称什么虎爷,善使长刀,武艺颇为高强,某这腿上的伤口,便是他砍的。”
沈涛将自己所见所闻,皆详细地叙述出来,边聊,边一瘸一拐向村里走去。
“你是说,这两人不是人牙子,而是从匪寨中派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村老曹正庭疑惑不解,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于是挥手吩咐道,“你们三个,去把土匪尸体带回来,点验之后送去报官。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怕是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