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宜然这几天很烦,即便知道自己要离开,还是忍不住的郁闷。
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那两个人还闹着要离婚。
其实他们闹了很久,从他小时候就开始了,只是躲躲藏藏的没有当着他面吵。
“在家吗?拿钱来老地方,我忘带包了。”
信宜然看了眼冯玥发来的消息,这时房门又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信宜然神情冷漠,拿上校服外套,打开门,一个巴掌大的花瓶砸到他的头。
信宜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下,红色的液体流进了他的眼睛。
“哎呦儿子,你没事吧!”女人慌张想要看看信宜然伤口,却被信宜然漠然的躲开,女人的手在半空一滞。
这一动作惹怒了信爸爸,一手叉着大肚子,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信宜然对着信妈妈骂道:“你看看你教的儿子成什么样子!”
“什么叫我教的?难道你不是他爸吗?”信妈妈声音歇斯底里,仿佛要从气势上压对方一头。
信爸爸脸色铁青:“我一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我供你们娘俩吃穿住行,要什么给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就有理由去外面找女人?”
两个人又吵起来,骂的脸都涨红到脖子。
信宜然本想去厕所洗洗伤口,一听见他们又吵起来了,干脆出了门,免得一会儿出来又得听他们吵架。
当坐在冯玥面前的时候,信宜然额头的血迹已经干了。
冯玥一脸了然,冷笑:“又吵架了?”
信宜然点头,从桌上那几张纸,然后用杯子里的水打湿,歇菜开始捯饬自己的伤口。
若不是信宜然是这里的常客,刚刚服务员差点不让他进门。
冯玥说:“我妈也在家一天天哭的伤心,就等着你爸和你妈离婚,谁知道这一等这么多年……啧,你把真是窝囊废。”
可不是嘛,因为多情风流,让两个家庭都收到了伤害,偏偏性格还自私软弱。
信宜然语气淡淡:“那也是你爸。”
冯玥讥笑:“这话以后别说了,”顿了顿,忽然幸灾乐祸道:“不过以后想必是见不到你了。”
信宜然这个学期结束就要去国外读书,留下信妈妈一个人在国内。
信宜然深呼吸一口气,神情厌倦,好半天摸了摸口袋,没摸到,对冯玥说:“你带烟了吗?”
冯玥挑眉:“这里可不能抽烟!”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一根烟。
信宜然拿起来,往外走,说:“这地方我比你熟。”
结了帐后两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仿佛白天青春昂意的学生一下子沧桑了许多,神情满是无力和疲倦。
吐了一口烟,缭绕着信宜然的面庞,那一刻看不清信宜然的神情。
冯玥忽然说:“你跟班长说你要出国的事吗?”
“没有……”
冯玥嗤笑:“你以前就对不起她,现在要走了还瞒着她,不怕她讨厌你吗?”
怕?当然怕!
信宜然这辈子最怕的恐怕是山小九对她的漠视和讨厌。
“不过你瞒着也不错,她那么光鲜亮丽的人,像你现在是配不上她的。”
信宜然沉默不语,许久,他手上的烟燃完,才偏头看着她,严肃问道:“你很讨厌她?”
冯玥好笑:“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我隐藏得够深的。”
确实够深,信宜然想,若不是偶然听见冯玥说山小九的坏话,恐怕他也想不到。
“你知道我喜欢她。”信宜然提醒她,那是他要保护的人。
冯玥却是说:“你讨厌王晨风吗?”
虽说王晨风也喜欢山小九,但是信宜然不讨厌。
他摇头。
冯玥又问:“那李寒呢?”
这回信宜然身子一顿,仿佛冯玥猜中了他心思一样,神情狼狈。
“呵呵,”冯玥笑了两声,眼底却没一丝笑意,“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讨厌他,凭什么问我为什么?”
她身形单薄,穿着宽大的校服更是空出一大片,瘦的可怜,那笑声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显得十分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