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墨死后,周凤一直抱着她,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却还是抱着不肯撒手。
周琪渊与乐天一同赶到来支援却看见的只是战场慌乱,还有抱着元墨痛哭的周凤。
如今北国只剩北炜这一独子,他看见元墨死去的那一刻,满是愧疚,撤退了残兵两万狼狈地回去。
周琪渊看着她跌落下的身子,他赶忙跑了过去,麻木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元墨,微弱的声音落进空气了无痕迹。他不断地呢喃,“元墨……”。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涌出来不及擦拭。关于元墨杂乱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她的一笑一语,她的冷漠,她的痴呆,她的一眉一眼,和那双一直冷淡的眼睛。
乐天悲痛欲绝,一直用手砸在地上,懊悔着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赶到,不然她也不会死……
血覆盖这他的拳头,地上满是他发泄的血迹,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泪水迷蒙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楚,前几日的与她相处的欢乐到今日看见她这般离世,有些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他依然哽咽地说不出话,只感到口腔里腥甜一片,心脏止不住的疼,就像人勒紧了他的心一般。
……
五年后。
北国因五年前攻周国,却大败亏输,只剩一个皇子继承皇位,那位皇子继承皇位,便下令与周国和平相处,并把芋臣一家交于周国处理,还一个交代。
自此,北皇帝与周皇帝和平相处,如亲友那般,这一和平象征就持续百年……
一家茶馆,生意爆火,奇奇怪怪的食材昵称却吃出美味的味觉,让人流连忘返。
原本只是小吃的茶馆却凭空多出了个说书的娱乐,每日都是在听着一位女英雄的传奇。每日的说书时间人却爆满,有时候还没有座位坐,只能蹲坐在地丝毫不厌倦地听着。
一个面带白色笑脸面具的人走到台上,台下喧闹的人们已经开始期待了。
“先生!今日还是讲那女英雄吗?”一个观众急忙道。
说书人笑了笑,温柔道,“昨日我们讲到那女英雄名唤元墨,绝美的面貌就捕获了几个人的喜欢,一人率领几万大军和十三万大军打了个两败俱伤……”
“以她的武术高强,她挥着刀,与那邪恶的北灸太子决斗,刺入了他的心脏……”
“倒是可惜……她未注意后面袭击她的小人……”说到这里,说书人声音有些颤抖,眼泪竟掉了下来,却无人发现。
“后来,一直默默守护她的仰慕者乐天,赶到时,看见她跌落的身子,他急忙向前奔跑,不顾一切地在火海中寻找她,扶住她时却轻飘飘的,像云彩一般。”说书人痴迷道,众人以为他是说地太入迷了。
“他心脏就如被捏碎一般,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元墨对他笑了笑,叫他靠近她,小小的声音说出了“我喜欢你”,那句话,就让他记了一辈子……”
众人沉默,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有些女子则拿起帕子擦着泪,感叹这一对佳人。
说书人站在台上愣了几秒后,便道:“今天的说书就此结束,感谢各位的捧场。”
“啊?再多说几句吧,我们还想听。”
“对啊,每次都听不够,先生可以再讲述一遍吗?”
说书人准备要走的脚顿了顿。不过是他自己编的罢……
在一群吵吵嚷嚷叫他再复说一遍,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取下面具,样貌还是一如既往,可却比以往阴沉了,没有以往的阳光了,脸色苍白无色,活得像个死物,弄丢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端着绿豆糕,走到后院,一棵樱花树下,花瓣都垂落在那墓碑上,上面刻着“元墨”两字。
乐天原本毫无生气的脸再看到坟墓事眼里出现一丝温柔。他快步地走过去,把绿豆糕放在坟墓面前。
一拢白衣,眉如墨画,相貌堂堂,他的头发金黄衬出他的活气,但入目只是一张疲倦无力的脸。
修长优美的手为她拂去花瓣,那双眼忽然闪现出某人的面孔。他抱住那坟墓,闭上眼睛,不小心地沉睡了……
梦里的樱花树成了一片片,十里的樱花撒落到地,铺成粉嫩的地毯。
一女子一袭淡青色的衣裙,袖边绣着白云般的金边,眉目传神,她轻碰着一朵樱花,折了枝握在手中。
一位男子看见她一时间竟愣住了,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复杂的情感蔓延全身。
“阿,阿元……”男子颤抖的声带叫唤着她。女子转头看他,露出了笑容,如那樱花绽放一般。
极大的喜悦让男子跑向她面前。终于,终于找到你了,你再也别想丢下我了……
他张开双手,指尖想要触碰到她,却不想下一秒她却化为泡沫,消失在这片樱花中,男子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伸手探索着她刚刚残留的气息。
乐天猛地睁眼,看向身旁的坟墓,无助地笑了笑。
如今连你的尸体都没有,只留着你的衣物埋于这土中……
我又梦见你了,醒来时发现是一场梦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
五年以来,周国的势力持续扩大,繁荣昌盛,许多老百姓都夸赞周琪渊是个好皇帝,似乎一年比一年好了,却无人能知道他每日每夜都失眠,据说是思念一位姑娘。
这五年以来他一直住着元墨以前居住的清殿,身上一直带着一个姑娘面貌刻出的木偶。
桃花飘飘,一瓣飘落到他的木桌上,或许是风太大,立在桌上的木偶倒了下去。
正在批奏的周琪渊注意到,立马把她立起来,细细地端详着她。忽然轻声道:“不要倒下啊……”
忽然间他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次,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
“元墨,希望你过得好,如果……阎王不收你,记得回来……”
“我还在原地等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
竹林的屋檐下,有一对夫妻五年以来一直居住在这片林子里,他的妻子从不出门,每次丈夫出去捕猎,她就会乖乖地在家等着他。
周凤手持弓箭,“嗖——”一声落下,一只山鸡倒在地,他走过去一看,还有几个蛋,他把这几个鸡蛋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提着鸡,朝屋子急忙跑回去。
他进屋,急忙兴奋道:“小刺猬小刺猬!今天有蛋吃了。”喜悦的神情一直看着她。
或许是他的妻子太困了,一直未睁开眼瞧他。
他已经习惯了。
周凤靠近她,看着这个被他一直保养的女子尸体未见腐烂,倒是比以前越来越美,像活着那般。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间,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乖,为夫给你做顿晚饭,一会儿……我再叫醒你……”
眼里起了水雾,他却硬逼了回去。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山鸡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他把菜端到桌子上,拍了拍手,走过去,趴在她身边。
“你要睡好久哦,一直没醒……”
“快吃饭了,这次是你一千八百九十一次没吃我做的菜了,我可是记着的。”
“等你起来,你给我等着,这些你欠我的这顿顿饭我硬是要塞入你最里,吃撑死你……”
周凤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流着泪说道。
苦涩的嘴角都溢满落花的笑容,“你再不起来,我可是要亲你了。”
“一……二…………三……”他慢慢地数着,像真的害怕她无法回应自己。
他颤抖的嘴唇靠近她,笑着亲了上去,一滴泪水滴到了他妻子的脸颊上。
五年后的周国比以前热闹非凡,老百姓的脸上都有着笑容。
街上摆摊的百姓一个比一个吆喝起劲,生怕街上的人听不见。
“走一走,瞧一瞧嘞!好看的玉佩。”
“煎饼果子好吃又香!”
卖糖人的看见了,也兴奋地也想吆喝一句,“糖人,糖……”话还未说完,一位面貌倾世的女子出现在他摊面前。
他一瞧便知道是老顾客,笑道:“小琪姑娘又来买糖人啊?又是上次买的那个吧。”
北琪笑了笑,“老板记性真好。”
“哎,你都来我这摊四年了,能不记得吗?”
四年了,她死了五年了,当初要是自己没有昏迷不醒,或许她可以劝劝皇兄,结局就是不是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两个糖人出现在她眼前,一个是小刺猬,一个是小乌龟。
北琪从荷包掏出钱递给他。老板摆摆手,“这次就是请姑娘吃的吧,但姑娘为什么每次要买两个呢?”
北琪手拿着的糖人顿了顿,她低着头,发丝盖住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一丝神情。
“我买给元墨的。”说完,便走了,老板奇怪地看着她。
熙熙攘攘的人群,漆黑的天空总是挂着明月,和那些星星点点。
她吃着手上捏着的乌龟糖人,眼神落寞地看着前方,吃在嘴里的糖人虽然甜甜蜜蜜,她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她走在石桥上,湖水上漂浮着一盏盏花苞似的灯,温暖的光倒影在湖面,形成一番风景。
北琪靠着石桥的柱子,低头看着水中的灯,一条鱼儿游过。“滴——”,一颗水珠惊扰了它,它游到了别处。
鱼儿以为是雨滴,可又有谁知是一位姑娘的泪。
北琪抬起无力的头,看向人群,迷迷糊糊中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女子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侧过脸。
熟悉的脸孔毫无痕迹地落入她眼中,她瞪大了眼睛。
元墨,元墨!
她发疯了似的跑过去,想追住那背影,害怕她一不留神,那女子便消失不见。
她穿梭着人群,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马上,马上就能看见她了,再快一点。
就在她处于喜悦中,原本怏怏无神的脸变得鲜活起来。
可就在手差点碰到那女子时,却在她下一秒眨眼之后的一瞬间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北琪僵硬地顿住了脚步,手上的刺猬糖人掉在了地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只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姑娘盯着前方看,眼神中有些发愣,还有脸上未擦拭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