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姑娘走了以后,杜皇后咬牙切齿的又给了沈烟岚一巴掌。
沈烟岚也不敢吭声,她原本就是仗着皇后的宠爱作威作福。
若是皇后一旦厌弃她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沈烟岚一阵后怕,连忙跪着挪到皇后跟前,磕着头认错。
皇后叹了一口气,问道:“岚儿可知母后为何要打你。”
听到皇后的称呼,沈烟岚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厌弃了她就好。
沈烟岚心里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想明白为何皇后要打自己。
皇后看她不做声,这才缓缓道来:“你打的那个女孩子,是中书令的女儿,撞你的那个是太子太师的女儿,其中还有御史大夫的孙女,太子詹事的妹妹,忠义伯的女儿……”
皇后一连说了好几个官职,只吓得沈烟岚脸色苍白。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这几个人其中任何一个,哪怕是本宫都要顾忌三分,如今你得罪了他们,本宫若是不给你点惩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烟岚早就吓得胆战心惊了,连忙磕头道:“求母后惩罚。”
皇后这才伸手将她扶起来,说道:“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本宫须得教你一些东西,否则日后……”
日后如何,皇后却没有明说,只吩咐身边的人去沈府,说是自己舍不得沈烟岚,留她多住几日。
沈府这头,沈文瑞自然是巴不得沈烟岚与皇后亲近些,而其他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自然也就没有人反对。
不久,宫中传来皇帝病倒,太子监国的消息。
而卫长安只是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心里暗道:老狐狸。
这日,沈府迎来了一位贵客,当朝太子。
沈烟岚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珠光宝气。
太子一身紫衣,周身贵不可攀的气质令沈烟岚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卫祁开门见山的说道:“孤今日前来,是为了接七弟回宫,不知沈将军可否将七弟叫来?”
沈平叔愣了愣,心中疑虑道:七皇子何时在沈府了?
突然想到那个被沈青芜带回来的人。
当即感叹沈老夫人的精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止沈平叔愣了,沈家的人都跟着愣了。
沈青芜心里突然想到之前卫长安同自己说的话。
他说他终究是要走的。
想到宫宴上那个熟悉的身形。
原来他是皇子吗?
心里那股失落顿时涌了上来。
很快有人将卫长安请到前厅来。
他第一眼看向沈青芜,小姑娘脸上的失落叫他心疼的很。
他朝着卫祁行了个礼喊道:“皇兄。”
卫祁心里都快蹦起来了,这可是卫长安第一次规规矩矩的朝自己行礼。
卫祁同沈平叔说卫长安舍不得沈府,想在沈府多待几天。
沈平叔当然是不会拒绝。
他看着自己女儿的神情不对,当即猜到了自己女儿的心思。
只是心中叹了一声。
虽说当今圣上仁慈,可沈家手握兵权,若是当真与皇子结了亲,那沈家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
又想了想自己的儿子,暗骂一声混蛋,不想也罢。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沈平叔想着,要不然将沈青芜带去西北,绝了她这心思。
可西北不比京城,女儿又娇气,如何能习惯。
又想了下,如果不带去西北,这七皇子若是对青芜没有什么心思也就罢了。若是他起了心思,光是那张脸,青芜又如何顶得住。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带去西北合适。
这日,沈烟岚正在房里想着如何才能与太子搭上话。
那可是太子,日后的天子。若是嫁给他,就是日后的皇后。
正想着,却听外面的人喊着:“参见太子殿下。”
沈烟岚回神过来,不由得欣喜若狂。
太子怎会来她的院子?莫非是看上她了?
当即理了理自己的妆容,又看了看自己周身可有不妥的地方。
这才莲步轻移至外头。
对着太子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不愧是在宫里受过皇后教导过几日的人,连行礼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从太子那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她最为出色的脸。
卫祁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他说着:“不必多礼,你即是皇后的义女,理当称孤一声哥哥。”
沈烟岚脸红了红,当即改了口喊道:“太子哥哥。”
卫祁忍住心里那股作呕的感受。
故作惊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你这院子当真不错。”
沈烟岚掩嘴而笑,说了声:“太子哥哥说笑了,我哪里会打理这些,不过是奶娘闲来无事种了些花花草草罢了。”
若说最初的沈烟岚看上去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却能让人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
后来沈烟岚被收为义女,变得蛮横无理,让人觉得反感。
那如今受过皇后教导的沈烟岚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大家闺秀的模样让人初见就新生好感。
卫祁眼神闪了闪,好奇的问道:“哦?你奶娘竟会打理这些?可否让孤瞧瞧?不瞒你说,孤平日里也爱种些花草,却总是养不好,瞧着那花毫无生机,孤心里也难受的紧。”
沈烟岚笑了笑,大方道:“太子哥哥都如此说了,烟岚如何能拒绝,烟岚也不想太子哥哥难受。”
随后,朝着丫鬟吩咐道:“柳枝,你去将奶娘喊来。就说我有事请教。”
柳枝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去喊奶娘了。
很快,外头有人过来了。
太子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奶娘进来后,对着沈烟岚行了个礼,看着她身后的男人,皱了皱眉。
不过因为卫祁稍稍挪了位置的原因,奶娘逆着光并未看清楚他的脸。
沈烟岚问了一些打理花草的东西,却并未提及太子二字。
“我最近心血来潮,想自己种一盆牡丹,给母后送去。但又不懂,还好有奶娘在。”
奶娘笑了笑,说道:“小姐有心了,娘娘肯定会喜欢的。”
“那奶娘先去忙,若是我有不懂的我在问你。”
奶娘全程没有问沈烟岚身后那个男人是谁。
只觉得那男人身上的气势,绝不是平常人。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娘从沈烟岚院子里出来以后,去了厨房那边。
听闻太子与七皇子都在府中。
她吓得差点将那盅汤撒到地上。
她突然知道方才那个男人是谁了。
心里突突突的跳,可如今她又没办法联系那头。
只得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不会被认出来的,那会儿太子还小呢,不一定记事。
太子只留了一日,第二日便回去上朝了,毕竟如今皇帝“病重”。
卫长安心里始终想着小姑娘失落的样子。
夜里,沈青芜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听得窗外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心里一跳,恐慌的差点就喊人了。
还没等她喊出来,就见那窗户自己打开了。
卫长安那张如同天仙下凡般的脸出现在沈青芜眼里。
“青芜,你可信我?”
沈青芜愣了愣,说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卫长安急了,翻窗而入,他说:“我并非有意瞒你,我只是…怕你不理我。”
“可是你难道没想过吗?纸包不住火,我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呀。”
小姑娘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怒火也没有任何抱怨,只是轻轻柔柔的诉说着。
“那,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你说你愿意的。”
沈青芜娇笑一声,两只脚在床边晃来晃去,笑着说:“如今我愿意也不行啦。”
卫长安愣了愣,问:“为何?”
“昨日父亲来同我说,明年要带我去西北啦。”
西北……
离京城足足两个月的路程。
卫长安哪里想不明白,这是沈平叔怕自己对沈青芜对沈家有什么心思。
更怕的是若是当真将沈青芜嫁给自己,皇帝不可揣摩的心思。
卫长安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沈青芜。
说道:“青芜,你别反悔好不好?等我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好了我就来娶你,哪怕你在西北我也会来娶你。”
沈青芜接过那东西,愣了愣,轻声说:“我只等三年,如今我十三了。三年后我十六,到时候就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娘亲不会允许我一直等下去的。”
“三年足够了,信我,我会去西北娶你。”
沈青芜将那东西从布包里拿出来。
是一只喜鹊钗,做工精细,那只鹊头上隐约刻着两个字。
凑近了看,那里刻着青芜二字,若是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要日日戴着,一直到我来娶你那天。”
沈青芜心里都快笑开花了,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只轻声说了句好。
沈青芜转身拿了自己的贴身手帕递给卫长安,说道:“那我也回赠你好了,你也要日日戴着。”
卫长安接过来,像是珍宝一般放在胸口,说道:“你不说我也日日戴着。”
“我们这算不算私定终身?”卫长安调笑着。
手帕,横也是丝竖也是丝。
沈青芜羞怒道:“那你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沈青芜羞红了脸,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长安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沈青芜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
轻声说:“我明日便进宫了。你记得要等我。若是到了西北,记得给我写信。”
卫长安终于念念不舍的翻窗走了。
沈青芜摸着鹊头上的两个字,笑了笑,将钗之放在枕头底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