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顺应天命
独立后的新加坡，在70年代之后，虽然政治上的自由空间逐渐被压制，经济上却取得高速发展，很快就成为东南亚重要的金融和转口贸易中心，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同时新加坡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大幅度提高，住房、教育、交通等问题都得到解决。
新加坡景色很优美，四处可见绿色观赏植物，政府非常重视绿化，随眼一瞧，都可以看到马路边，别野边，学校，酒店-----都有绿色植物，新加坡还有花园城市的美称，四处可见鲜艳夺目的花朵。新加坡的人，大多都比较富有，但相对来说，工作压力很大，漫步在街上，全是行色匆匆的人影，与他们一比，我倒成了闲适的米虫般。
坐在一处不知名的公园里，望着就近的喷池，像天女散花般飘洒着清亮的水，高高的水柱再落到池子里，形成浓浓的雨雾。
被带到新加坡，聂如风倒没怎么为难我，把我安置在一座别墅里，有车，有佣人，日子完全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似的。他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任我四处溜达，不过，我倒不会笨得以为他真的对我放下心来。
或许，周围明里暗里都有他的何镖肯定多不胜数。
“小姐，时间不早了。”看吧，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身边就会出现一人，提醒着我，该回去了。
而这处时候，聂如风或许已在下班的路上了。
“小姐？”恭敬地语气加重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是浩飞，我轻笑一声。
浩飞是聂如风最得力的手下，他不但保护着他的安危，还是他的机要助理，可如今，却迂尊降贵地像个跟屁虫似地跟着我，简直是浪费人才啊。
回头我要给聂如风说一下，叫他不要浪费人才了。
揉揉了快麻木的双腿，枯坐了一整天了，天色也晚了，也该回去了。
“今天又去了哪？”
前脚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斜坐在沙发上，身上名贵的西服已被脱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领带也扯掉了，雪白的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肌肉。
他的头发不再整齐，而是被拨得凌乱，他的神情不再严肃，而是温和。他看着我，淡淡一笑。
我坐到他的对面沙发上，一言不发，佣人已朝我递上一杯现榨的苹果汁。
我接过，温热的水温，酸甜的味道，我一直喜爱喝果汁。
他仿佛已习惯了我的沉默，坐到我面前，伸手抚着我的肌肤，轻笑：“人家说多吃苹果，皮肤滑嫩，你的皮肤确实很好。”
我缩着身子，尽量避开他的碰触。但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在他的碰触上还随意乱动。
他状似无意地道：“你也才十八岁，还没有到保养肌肤的年纪，怎么我听佣人说，你每天都要在浴室里弄个半天？”
我心里一跳，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化妆吗？其实你化妆也很好看，虽然平凡了点，但看久了也很舒服。”
我强震心神，一言不发。
他继续道：“可是，我看你并没有化妆啊，眉毛不淡不浓，弯弯的，长长的，像柳叶叶一样，很清秀，很好看----没有杂眉，看上去就像天生的一样。你的眼睛有神而清高，尾角上挑，这就是传说中的风眼吧。你的睫毛也很好看，长长的，翘翘的，确实很好看。这是我最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眉和眼睛了----只是，我记得龙应扬与楚恨忧订婚之前，你的眉毛稀稀疏疏的，又杂又散，完全不成形，你的眼睛也并没有现在的大，也没现在如此清亮-----你的皮肤以前很暗，脸上还有许多雀斑，青春豆什么的，怎么自从那晚以后，全都不见了？皮肤也变白了，光光滑滑的-----嗯，你用的是什么美容产品？”
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暗自深吸口气，“你问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聂氏旗下就生产化妆品美容品之类的产品，也有许多国际品牌，但却没有任何一种美容品能在短时间内让雀斑消失，让青春豆隐形，也没有任何一种化妆品能把稀疏杂乱的眉毛画成天生自然的柳叶眉，更不可能让小眼睛变成又大又明亮又美丽的凤眼。亲爱的无心，你来告诉我，你买的是哪种美容产品？”
我心里一片混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呵呵一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他在我脸上来回审视着，“我真的很奇怪，你去叫佣人替你买的美容品只有乳液和晚霜，并没有其他美容品了。但你却买那么多粉扑干嘛？”
我眨眨眼，“我长相难看，买粉扑掩饰脸上的缺陷。”
“可是，我如此近看，也没发现脸上有任何缺陷。”
“那是我化妆技术好。”
“正确。”他放开我，笑道：“能把平凡普通的脸化成艳光四射的脸，也算是资深的化妆师了。但能把美丽的脸化成平丽的脸，倒真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心底沉沉的，他果真知道了。
“即然你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多此一举。”精明如他，我在他眼前再如何隐形也已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定定看着我，轻道：“无心，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丽是罪。”
他眸里深思着，好半晌才叹道：“是在躲我吗？你故意把自己弄成丑八怪，就是想躲过我，对吧？”
我沉默。
“你是算准了我不会看你一眼，也是算准了我会被楚恨忧美丽的外表迷住，对吧？”
我再度沉默。
他涩涩一笑，“原来如此，你真的很聪明。男人爱美人的劣根性，在我身上十足地上演了。”
我看着他，淡淡地道：“男人的劣跟性还不止这些。”
“哦？”他挑眉。
“男人不但喜欢美人，还输不起。”我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上一世，因为我没有爱上你，你心里不舒服，认为 你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子受损，所以，你就千方百计想得到我的心好满足你大男人的虚荣性。而这一世，你与龙应扬是死对头，你们为了竞争，所以也撩足了劲想得到我。”
他望着我，目光有愤怒，还有苦涩，“直到如今，你还是如此看等我？”
“是的，除了这个可能，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了。”我道，“或许上一世的楚恨忧真的很美，很有才华，令你倾心。但在这一世的楚恨忧，平凡而普通，又孤僻，个性也别扭，我实在想不出，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他哑然失笑：“你就是这样评价你自己吧？呵，你也太妄自匪溥了。”
他呈口气，眼眼半眯，仿佛在回快，“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和楚恨忧刚进入楚家大厅，楚恨忧拉着你与我认识的情景。你很冷淡，眼睛虽小，但却清亮诱彻，你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我也可以感觉的出，你好像认识我似的，对我有很深的敌意和不屑。你很冷淡，甚至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只是敷衍了事般，我感觉的出，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定很不好。你一直冷眼旁观，与周围的环镜仿佛格格不入，可是，就因为这样，才令我更加注意你。我看到你嘴角总是擒着似有似无的笑，好像在嘲讽别人，又好像在看戏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我，与楚恨忧。”
“我真的很奇怪，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为何却能让我在诺大客厅里，那么多的人海里一眼就能看到你？就连美丽高贵的楚恨忧，她一离开我，我都要找半天才能找到她。我偷偷地打量你，发现你虽然平凡，但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你与楚恨忧站在一起，我看的不是她，而是你。或许你并不起眼，可我总是感觉你比她还要出色，把她的光茫都掩映下去了。”
“在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楚恨忧张扬又好强，并且太过霸道。我对她先前的悸动，变成厌恶。但她的名字太巧合了，她的年龄与美貌，依然让我对她深信不疑，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刻意忽略你。”
“我发现你对楚恨忧有种深深的恨意与警惕，我还以为你想对她不利，所以，我一直对你很感冒，并且很防备你----尤其是你设计让她的手沾上强力胶被医生打了麻醉针后，把手掌上的皮生生撕下才与鼠标分开。我就更加深信不疑，你肯定心机深深，居心叵测。所以，对你更加忽视。没想到，却让我中了你的计。”他深深一叹。
“直到现在我才想通，当初龙应扬为何看我的眼神里有同情。”他咬牙切齿地，“那个混蛋，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我面无表情，“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怎么没用呢？这样一来，更加让我生出一定要得到你的心。”他靠近我，温热的躯体贴着我，“你很聪明，虽然表现上冷冷淡淡的，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无心，嫁给我，好吗？我会永远爱你。”
***
我披上从法国空运来的洁白的婚沙，戴上由数千颗珍珠制成的玉冠，手里捧着美丽的百合花。
加长的林宝坚尼，正平稳地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我坐在宽阔的后座，手里捧着洁白的花束，望着花儿怔怔出神。
我的对面，坐着远从大陆赶来的小乔和小宇。她们都穿着洁白的伴娘服，原本清秀的小脸，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变得清晰夺目。
我的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佻，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子，她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一旁，双眼时不时观望着周围。我看到她的左手，一直握在裤兜里，从未支出来过。
林宝坚尼前后周围，还有许多摩托车，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小乔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不时看着我，又看着我身旁一脸萧杀的女子。眼里有着不解，和担忧。
而小宇，却一脸不安，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车窗上紧跟着的车子，再看了看身旁黑衣女子，手足无措的模样。
最终，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小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无心，我记得你好像是与龙应扬结婚，怎么现在变成了与聂如风结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百合花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宇轻轻碰触她，干笑道：“可能，可能无心发现，她并不爱龙应扬，而是爱着聂如风吧。”
小乔似懂非懂的，但不再说话，小宇却飞快地抬头，看着我，结结巴巴地道：“无心，对不起，那晚，那晚，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手机上就只有四组号码，我，我不知哪一个才是龙应扬的，所以，我就准备一个一个地挨着打，没想到，却阴差阳错-----那个，聂如风-----我想，他可能，也是爱你的吧。”
我不语，聂如风爱我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如今嫁给他，也算是顺应天命了。
聂如风向我求婚，我想了想，就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我曾答应过，让小乔做我的新娘。
他也知道小乔，想了想，就同意了。
我又道：“小乔一个人新加坡，人生地不熟的，再叫一个人陪着她吧。”我让同事小宇也来作我的伴娘。
他一听小宇的名字，似笑非笑：“那个打电话给龙应扬却打成我的，让我顺理成章地把你带走的那个白痴女孩？”
我迟疑一下，点头。
他深深睨我一眼，神色诡异，“无心，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我还能耍什么花样？我希望我的婚礼有两位伴娘，如此而已。”
他不响，我，咬着唇，又道：“小乔与我一直很交好，算得上我的唯一的朋友。而小宇，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与她一向很好。并且，她也曾说过，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她作我的件娘-----”我低下头去，声音渐渐低下去，“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他深深看了我，忽然搂住我，在我脸上印一吻：“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伸手抹着我的脸，神色激荡，“无心，让我看一下你真正的面目，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