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止Re-Against
银白色的连衣裙，淡金色的裙摆，以及背后如同羽毛一般的薄纱。
本来松散的暗金色长发，不知何时扎起了马尾，并绑上了黑色的蝴蝶结。
从头到脚，仁良的衣着整个地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御装啊。”
仁良口中不禁发出如此的感叹。
“小良的御装不错啊。”
在一旁观看整个启动过程的卡切莎道出了第一句评语。
而下一秒，卡切莎走到仁良面前，如同来回瞬间移动似的打量着仁良的衣着。
“裙子挺好看的嘛——发型都变了，看来御装同步率不低啊。”
“诶，等等，我的发型都变了吗？”听了这话的仁良连忙去摸脑后没感觉出重量变化的头发。
“这不是挺可爱的嘛～连我都想试试看了。”
“你真是的，乱说什么话啊……”
就在两人兴高采烈（单方面）地讨论这身变装之时，一脸科学家风范的徐翼“咳咳”地两声，两位少女同时停住了正在说的话。
“那么，”徐翼的视线也看向仁良刚刚完成的变装，“先恭喜你御装激活成功。然后，御衣有了，御器呢？”
只见仁良先是一愣，然后手掌拍在额头上面，一脸“怎么又来新知识”的表情：“这御衣和御器又是什么东西啦……”
“所谓御衣和御器！”卡切莎向后退出一步，右手抬起，同时食指指着天花板，仿佛自己是教师一般神采飞扬，“英文说法分别是Armoury（御衣）和Armament（御器)，是组成能力者御装的两部分。这身变装，也就是衣着部分，就算是御衣了。御衣能够替使用者接受部分直面伤害，而且重启之后能够自我修复；至于御器，也就是武器部分，你要是现在想启用的话也可以。”
“那要怎么开？”仁良抬起头来问。
“把右手张开。”
仁良照着指示，把右手抬到三个人都看得见的高度和位置。随即，她把本来自然曲折的手指伸展开来，五指伸直，掌心和手指都处于一个平面之下。
也就在此时，手掌上方平行出现了一道一米多长的淡蓝色光束。
没等卡洁和徐翼给出下一步指示，仁良本能地抓住了那道光束。手掌合拳的瞬间，光束传来轻微的触感和略微冷于手心的温度。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光束的形状开始变化。光束的两端开始水平扩张，从原本的线状变成平面。到最后变化完成的时候，光束的两端呈风扇叶片状，比较平的那一段衍生出两个小三角。仁良右手刚才握住的地方则是变成了几分米长的细圆柱柄。整个变化完成的御器的原型，与不论哪种古代的冷兵器都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大概最妥当的形容是有两头且刀片偏大的青龙偃月刀。
“回旋刃吗，蛮稀奇的。”徐翼自顾自地给这个御器一个名字。
“嗯，虽然没见过这种武器，但是‘回旋刃’这个名字好像很形象。”仁良也发言表态。
“这个算是光型吧？”
卡切莎的这一句话又是给仁良脑海里注入了一个生词。
光型？
“不，”徐翼说道，“我看应该是风型。”
风型？
“你看，仁良这一身不是很适合快速地移动，而且有两头的武器大都难使用，不就符合风型的特性吗？”
“是吗，我还以为这身衣服比较轻而且配的还是回旋刃，总归适合高速作战吧，那不就是光型么？”
“蕾汀纳，你要看得全面一点。远程回旋型武器抛接不会消耗时间吗？”
“诶，对哦……”
两人越是讲，在一旁的仁良越是疑惑。从最开始的Noble Armoury，到现在的光型风型，不知道已经摄入多少新词汇了。
这到底又是什么呀，仁良的心理极限已经在爆炸的边缘徘徊了。
就在仁良还陷在疑惑中时，卡切莎拍了拍仁良的肩膀：
“那么，现在就来试试看你的御装吧。”
————
1
嘭，嘭，嘭。
随着几声带着电火花声音的开灯声，原本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变得明亮无比。
“话说，这个停车场不原本应该报废了吗，结果还通着电力啊。”走进停车区的仁良说道。
“本来是打算撤离电路的，”刚把手从开关上移开的卡切莎回答说，“但是工程队发现撤掉电路也没用，而且繁琐还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就干脆不撤了。”
“这样啊。”
仁良看着手中那个荧着微光的，徐翼和卡切莎称之为回旋刃的东西。明明从没见过长这样子的东西，仁良内心却没有任何排斥感——毕竟这个东西也是自己意识的一部分。
从今以后，估计就要和它同在了吧。
“欸——嘿～呀。”卡切莎伴随着用力声，搬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假人，将它直立地放在停车区的空旷处。
假人放置的位置距离仁良大约六米远。
“试试看，用你的御装对付它。”卡切莎说着拍了拍手臂上的灰。
“记住，全神贯注。”监控室里的徐翼通过摄像头广播提醒道。
仁良的心里开始有点受不住了：不就用个武器嘛，怎么这也得全神那也得贯注的，早知道当时就不系那个鞋带了。
“知道啦，”仁良尽可能憋住肚子里的不满，即使表情依然显得有点扭曲，“不过我可说清楚，我可是连菜刀都没碰过的噢……”
说着这话的同时，仁良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回旋刃上——
“嗯——诶？”
仁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本能比自己的反应还要快。还在她看着面前的假人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向右退出一小步。紧接着，右臂猛然前挥，手中的回旋刃如同光线一样向前方突进，将假人如同切豆腐一样贯穿而过。
假人在刹那间被拦腰截断，而回旋刃则是刺进了假人背后的墙壁上，刀刃插进墙壁一尺深。
这一切转眼发生，转眼即逝。
在场的人，包括广播另一边的徐翼，都愣住没有吱声。
仁良本人则更是变成了木头一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知又过了几秒，淡蓝色的回旋刃绕出一个S形的双曲线，飞向仁良一直向前伸的右手。
而仁良的手也是本能却刚好抓住了回旋回来的御器。
目睹这一切的仁良终于发声了：
“咦，咦，诶诶——？”
此时她的脑海可以说是无比的混乱。明明连菜刀都用不来的自己，竟然把这种见都没见过的武器使得行云流水。她心想：难道说，自己是某个失忆了的武林高手吗？
“蕾——蕾汀纳，麻烦你检查一下墙壁上的切口。”徐翼也总算下了个指示，打破了寂静。
卡切莎小跑到墙壁上刚才回旋刃刺入的位置，连眼带手地对那个切口仔细检查了一通。
“很光滑，还是温的。”卡切莎对着播音器喊道。
“好吧——这么看来，御装强度肯定在B以上，但是同步率又是怎么回事来着……”
徐翼在广播的另一侧尽可能的小声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卡切莎和仁良二人都听见了。
不管现在的处境和情况究竟如何，仁良依然对自己对御装奇高的适应性深感纳闷。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书本或媒体里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而自己却把这武器当作小儿科一样操纵。别说旁边两位还对御装有所了解的人了，连自己都对这莫名其妙的熟练感一头雾水。
“会不会是，远距离掷出太容易了呢？”仁良揣测着。
“大概，吧，”卡切莎回应说。
“小良——我说，你要不要打近程战试试？”徐翼的声音从广播扩音器的另一端传来。
近程战……总感觉这是在打游戏之类的，仁良心想。
“——我无所谓（逞强），问题就是怎么打？还是用假人吗？”仁良问道，想着刚刚那个仅一击就被腰斩的假人。
这个时候，一旁的卡切莎给出了一个提议：
“要不，和我打试试？”
“诶？”仁良诧异道，这是要来真枪实战了吗？
“没关系，反正你御装适性这么好，我多半是打不过你的——何况只是练习而已。”卡切莎补充道，虽然对仁良来说这根本没有起到劝说的效果。
反之，仁良心里觉得略微不爽，自己御装适性太好了反而给他们捡了个便宜，找了个实战的借口。
“行……吧。”说这话的时候，仁良内心正被无奈和烦躁包围。
“OK，那么——”
卡切莎说着从有切口的那面墙壁走开。移动了三四步之后：
“Noble Armoury，Activate！”
随之，气浪和光之漩涡围住卡洁的身躯。在经过数秒后，风和光的强度都达到顶峰，紧接着消逝。
仁良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那光。强光暗淡之后，仁良朝刚才的卡洁站立的地方看去。
卡切莎的变装和仁良自己的有些不同。上衣是深紫色为主色调的风衣，以及银色的围巾。下身则是黑色的百折短裙，暗红色的筒袜加上皮靴的搭配。
而且，卡切莎侧马尾的发型没有改变。
仁良一句话十分简短形容卡洁的这身御装：“挺帅的啊。”
“诶嘿嘿，谢谢。”卡切莎笑着回应。
广播里再次传来徐翼的指示：“好了，你们两个稍微比划一下吧。我会全程监控，别打得过火了。”
“好的好的～”卡洁背对摄像头，抬起右手摆出OK的手势。
随之，右手作出从背后拔剑的动作。一道淡蓝色的光也伴随出现在卡切莎的手心之上。抓住光的手向前挥出，留下蓝色艳丽的光弧。
手持御器，卡切莎作出后弓步的动作，御器紧紧贴着手臂和背后。
正如卡洁和徐翼之前解释的每个人的御装都会整体上有些许不同，卡切莎的御器是半个手腕粗，大约一米半有多的长枪。光是枪的长度就多出卡切莎身高一个头，但是在卡切莎半蹲后弓步的姿势下，她的身体和御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协调。
“随时奉陪哟～”
字面上好像有些挑衅语气的这句话，从卡切莎口里说出时却丝毫没有任何负面特点。
仁良齿间不经意低沉地“嗯”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也开始回忆刚才那过于“熟练”的操作的缘由。
太过专注了？
虽然是十分扯的解释，但是，真人练习就在面前，仁良也只好接受不能了。
“要不这次，试试看不要那么聚精会神……”
这么想着的时候，仁良逐渐而缓慢地把精神转移到手里闪光的回旋刃。
能够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御装上。不过，过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停止转移精神，仁良听到自己脑海里的嘟囔：什么都没发生嘛……
也就是这么想着的时候，仁良都没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从地面上蹬了出去。
“诶——？！”
仁良口中又开始失声地叫喊的时候，她的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冲刺到了卡切莎面前，同时拥有两头的回旋刃已经被右臂抬高，高速从右肩上空向左下方划出。
回旋刃挥出的速度超过了徐翼电脑连接的摄像头的记帧速度。然而，与御装外形同调，卡切莎的御装十分灵活。一道蓝光划过低空，长枪的枪尖从下方垂直上翻，在回旋刃的刀刃接触自己之前往反方向弹回。
两把御器接触之时，随着明亮的“铛”的一声，空气中都出现了轻微颤动。
卡切莎也是一脸惶恐，迅速将长枪高举，与仁良回旋刃弹回的一秒，使得交手产生了些微停顿。
然而——
“咦，诶——？！”
依然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仁良，双手同时抓住回旋刃的握把，对着卡切莎竟是一个直线突刺。
但是，由于动作幅度太明显，卡切莎及时抬起左腿，向右转身，躲过了来势汹汹的回旋刃。
然而，太快速的回避，反而给了仁良（失控）贴近身体的机会。
仁良的身体向前一个跨跃，双方的腹部距离拉近到只剩两拳相隔。这个距离下，卡切莎的长枪便难以挥舞，但是握把小，刀片大的回旋刃反而取得了强击之机。
仁良（失控）的身体以左脚为重心，电光石火一般地逆时针旋转，双手握住的回旋刃水平状由右至左向前挥出。在距离劣势的情况下，卡切莎只好向后退，同时长枪起着格挡的作用。然而，因为回旋刃冲击太强，速度太快，此时卡切莎只能做到用枪杆抵挡回旋刃。但每后退一步，仁良的身体就会紧随着推进过来，不留下挥枪的空间，使得卡切莎很难做出进攻姿势。
另一方面，仁良也十分清楚，无法控制身体行为，任由身体狂乱战斗的话，很可能会造成重伤。
“糟了！”
这一刻，仁良发现自己微微跃起，手中的回旋刃如同落石一般从头顶上垂直挥下。同时，卡切莎手持长枪，试图抵挡挥下的回旋刃。但是，借着引力的作用，卡切莎和仁良同时推断出，在卡洁能够做出防御姿势之前，回旋刃很可能就不受控制地斩下了。
危险了！仁良的内心猛地一揪。
意识深处，忽然神使鬼差地——
“Time——Stop！”
咚。
整个空间，除了能力发动者仁良本人以外，全部进入了瞬间的停滞。
卡洁和她手中的光之枪，维持在未完全进入防御姿势的位置。但仁良手持的回旋刃却依然能够活动，眼看就要接触卡切莎——
“嗯？”
仁良看着眼前的景象，略微疑惑地哼了一声。
原来，不知什么原因，本来被仁良（失控）高速强力挥舞的回旋刃，在停止的时间里，居然也像周围的其他事物一样停止了下来。
“不——好像——”
好像，与其说是回旋刃停了下来，更应该说是，仁良自己停了下来。
原本失控的身体，好像通过时间停止取回了常态。
在这个停止的空间里，仁良还是能够活动的，只不过，全身不像刚才如同被什么东西附身那般，而是听从仁良自己的大脑指挥了。
————
2
“刚才好险啊。”
回到监控室后，卡切莎面容苦笑地说道。
卡切莎和仁良都解除了御装，衣着变回了变装之前的样子。
“抱歉，差点让你受伤了，卡洁。”仁良回应道。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卡切莎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左右摆动了两下给仁良看。
仁良“嗯”了一声，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进入时间停止之后，静止下来的，除了周围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还有仁良自己。
虽然还能活动，但是身体脱离了失控状态，会是怎么回事？
电脑前，徐翼依然在快速的打字，丝毫没有要看一眼刚回来的二位的意思。
“忙什么呢。”仁良问道。
“排列你的御装数据啊，”徐翼回应道，“刚才我算了一下，你的御装强度是B，御装同步率则是A+——数值能达到满也是资质不浅啊。”
两项新测出的数据都很高，应该是好事才对。然而，仁良看到，徐翼的表情反而没有祝贺之意。
没等仁良提问，徐翼就回答了仁良内心的疑惑：
“你的能力同步率是D+，而御装同步率是A+，相差了整整三个等级，导致你的天礼对于御装的运转十分不稳定。一般情况下，除非你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然御装也会维持原样，不受身体活动所影响；然而，由于你的天礼波动不稳定，导致身体不受控制地操纵御装。就我看下来，在你身体失控的情况下，操控御装的动作、力道和技巧都十分强力，在以后可能碰到的实战可以作为一样十分强大的优势。”
“那，对小良来说不是好事的吗？”问出这话的是卡切莎。
“不完全是，”徐翼说着，把后背贴在椅子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小良无法操纵这个波动的话，那么想要发挥的情况下就发挥不了。而且，这个力量如果误伤人的话，后果很可能——”
仁良已经知道接下来徐翼会说什么了。
如果以后会有所谓的实战的话，那么就不能排除误伤非敌对的其他人的可能性。然而，一般情况下的误伤，就算是实战，一般不会造成严重的伤亡。但是——
仁良自己的失控程度，可以说是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我要是开启时间停止的话，身体就能恢复控制了，”仁良发起另一个衍生话题，“这又从何解释呢？”
听到仁良这番话，徐翼先是看了她一眼：“有这回事？”
仁良点点头。
“也对——摄像无法捕捉时间停止中发生的事情，难怪我没看到。”徐翼想了想说。
“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时候，卡切莎发话了，“由于开启能力，而使得异能放出量增加，使能力和御装的同步率平衡，才让仁良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徐翼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看着卡切莎，又看向仁良。眼神在桌子下方徘徊了数秒之后——
“有点道理——你的思路还挺清晰的嘛。”徐翼重新看向卡切莎说道。
“什么呀，这个小队还是我发起的呢，”卡切莎听到徐翼的回答居然是这副腔调，表情显得有些不爽，“要不是我更信的过那家伙，队长就是我才对啊。”
卡其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徐翼面前桌子靠近。随后她双手支撑着桌子，像看死对头一样盯着徐翼。
“平时还是我的脑子好使啊。”徐翼说着，嘴角居然上扬了起来。
“刚才那个设想不就是我提出的嘛。”
“要不是我觉得有道理，你以为你自己的设想你信的过吗。”
“怎么信不过了，有本事和我比一场啊。”
“谁怕谁啊……”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大的外籍少女，和一位在宣华岭最好的初中上学的学长闹腾，仁良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两人关系真好啊，她想到。
“这么说来，你们之前说的风型，光型什么的，又是什么东西？”仁良回想起练习之前的困惑。
徐翼和卡切莎同事看向仁良。
“——麻烦你们长话短说。”她补充道。
“那我就说重点好了——”
徐翼的说明却直接打断了卡切莎刚开的头：“御装分为光，风，火，雷四个类型，英文对照分别是Lightaria，Hurricania，Ignitia和Thundaria。四种类型的御装的亮点分别是速度，均衡，强度和稳定——补充一句，风型Hurricania，也就是你的御装种类，属于最难使用的类型了。”
“嗯，哦。”本来获得了足够信息的仁良，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有些“同情”自己。
卡切莎回头看向徐翼，两腮鼓着表达她讲话被打断（还没理由反驳）的不悦。
“现在几点？”仁良突然问一句。
徐翼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六点四十五。”
“看来再待十几分钟，上学也不会迟到呢。”仁良说道，同时找了个椅子坐下。
“话说回来，”仁良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所谓的小队，现在只有你们几个吗？”
正当徐翼准备开口：“哦——”
“为什么是说‘你们’呢？你现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们的成员了吧！”
卡切莎声音清晰响亮地抢着说道，随之回头对着徐翼得意地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要加入你们了，”仁良辩解着，激动地上半身向前倾斜，“虽然你们教会我开启御装我是很感谢啦——但我没说要成为你们的队员啊，就好像拜师学艺不一定要一生一世随着师傅一样。”
“你昨天不还和我握手了吗～”卡切莎脸上洋溢着笑容，却振振有词且十分有理。
“那是，”仁良不甘示弱，紧接着反对，“那是，算是和你们认识的握手啦。硬要说的话，也只是结下友谊的握手——但是，就好像朋友参加的社团，我没必要也得去，不需要加入你们啊。”
只见卡切莎右手叉腰，笑容依旧：“小良同学，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能力者界——”
“小良，你别听她瞎扯。”
不知什么时候，徐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快速地捂住了卡切莎的嘴。
“唔——唔唔，唔！”卡切莎试图推开徐翼的手臂，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推开那手，猛地换了一口气。
然后，又像之前说话被打断一样，鼓着腮往回瞪了徐翼一眼。
徐翼却是十分淡定，一点都没有要理她的样子。
“回到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小良，”徐翼继续道，“除了我们两个，这个小队还有一个成员——我们称之为‘队长’的人。”
“队长？”听到队长这个称号，仁良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反应。
从刚刚和卡切莎的交手中，卡切莎快速的反应和标准的格挡和回避姿势，虽然最后判断失误，仁良还是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潜力深厚。
那么，在她之上的那个叫做“队长”的人物呢？
“那个‘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仁良问道。
徐翼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双手合拳，胳膊支在桌子上，仿佛沉思一般。
“小良，你知道——X这个英文字母，除了是第24个英文字母，还有什么定义吗？”
徐翼问出了一个极具思考意义的问题。
“呃——罗马数字代表10，坐标标记，还有，‘未知’？”仁良回答说。
“就是最后一个定义——‘未知’，”徐翼打了个响指说，“就我看来，‘队长’就是个能够称之为X的角色。”
仁良有些不解：“那个‘队长’怎么X——我是说，怎么‘未知’了？”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连自己的能力和御装都没展现给我们看过啊。”卡切莎插话道。
徐翼点点头：“没错。虽然他从没使用过能力，也没启动过御装，但是，他的能力反应超过了异能源反应计的测量范围。”
“什——什么？”仁良诧异地喊道。
超过异能源反应计的测量范围——即使仁良刚认识这个东西两天，还是清楚得很超过测量范围的概念的。仁良自己作为能力强度A-的能力者，反应计测出的数值都只有全部液体条的三分之一。同理，超出极限值的反应数值意味着，这个‘队长’的能力强度超过了A，而且和仁良自己相比对方位于自己的三倍以上甚至更高。
“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徐翼继续说着，“唯一得到的有关他的情报，只有他名叫陆司慎，常年呆在国外这些。当时，也是蕾汀纳用能力把他转移到这间监控室，然后我们对他用反应计测量了能力值。而且，在我们告诉他御装这样东西之前，他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而且还称自己已经能够启动了。”
仁良也沉思起来。如果这个叫作陆司慎的队长在徐翼告诉他御装的存在之前，他就早已知道并能够使用的话，这个人说不定有个幕后支柱。
“另外，他为人冷静，被转移进来的时候没有你表现的那么夸张——不，不如说是，压根就不显得慌乱，”徐翼的语速微微加快，“我们试着问了他几个问题，有关于能力的，也有关于御装的，他都能够完美回答，但始终都没有透露自己的能力和御装。基于他表现出的行为，我们都觉得这个人肯定会十分可靠，就问他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小队，并且想把队长给他当——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听到这里，仁良的逻辑微微忙碌了起来——超出测量极限的反应，冷静沉稳，对自己的能力和御装保为绝对秘密，而且直接同意当了队长——这个陆司慎到底是什么人？
“等一下，”仁良突然想到，“那个陆司慎，是不是就是——”
“你是觉得他是给我们这个任务的人？”卡切莎打断道，“很遗憾，不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徐翼解释说，“我看下来，下达任务的人不是他，但是传达这个信息的人是他没错——纵然他很可靠，但是他的背后，即使感觉不到，我还是确信那另有其人……”
说这话的时候，徐翼头发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眼镜下的双目。
“那么，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徐翼又一次靠在了椅背上，看了一眼电脑，表情不再那么沉重。
然后他看向仁良：
“小良。”
“嗯？”仁良回应道。
“——七点了。”
“哦，啊！”仁良叫了一声，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手伸向自己的书包。
“我得走了，上学要迟到了！”
“哦——那么放学之后，也麻烦你来一趟喽～”卡切莎面带微笑道。
“诶，我还得来啊？”
“对啊，在你能正常控制御装之前别想躲开我们了。不来的话，我去马路上接你哟～”
“——要不我还是用时间停止回家吧。”
“不会放你走进家门的。”
“好吧，我放学过来就是……”既然知道逃不掉，仁良只能实相一点答应放学过来了。
仁良拿起书包，脚部快速地走向铁门。
“回见。”
“拜拜～”
迅速告别之后，仁良匆匆走出了监控室。
监控室中剩下戴着眼镜的男初中生，以及紫色侧马尾的女小学生。
“你觉得小良她怎么样？”卡切莎回头问徐翼，前不久对他的不满仿佛不存在一般。
“虽然不及队长，但——有点潜力。”徐翼一边说，一边合上笔记本电脑。
卡切莎走向自己放背包的椅子，拉开拉链。同时，徐翼也进行着同样的动作，把笔记本和满桌的书本和资料收入包中。
“我也得走了，今天早自习有点赶。”徐翼说道。
“那快去吧——别忘了关了摄像，我换套衣服。”卡切莎回头说道。
“嗯，你自便。”
徐翼拿起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监控室。这个时候——
“呃——门上的密码多少来着？”
————
3
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还真不少呢，一会是御装，一会是小队的。
此时，我已无心再去细想今天的课程，满脑子都是两日之间蜂拥而来的能力者知识。
我原本以为，感觉内心与世有着隔阂的仅有我一人——会因为与众不同而无法理解无能力者，无法体会他们的感觉的人只有我一个。然而，两天之内，我又认识了两位新的能力者。虽然说不上和他们有多要好，但是，我感觉自己逐渐开始融入他人的世界。
“卡洁……她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心中被深思和疑惑不断充填，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教室门口。
于昨天的灰暗的阴天有些不同，今天的天气无比晴朗。早晨的雾气已经被阳光驱散，天空明亮的颜色使人十分清醒。
话虽如此，教室里略机械的早读的声音与昔日无异。
推开教室门，就看到其他同学坐在课桌前，拿着书朗读的模样。全班的动作几乎一致，朗读的内容也一致。教室里，唯独我做着与别人不同的动作。
不同——这个词语，就是对我最好的描述吧。
看了眼黑板上方的始终，已经到了要出操的点，我便匆忙小跑到自己的座位边，书包放在椅背上。
刚把作业都摆在课桌一角，广播里就响起了出操的进行曲。
今天又会是一样的一天吧。
交作业，出操，上课，课间休息，上课，午餐，再上课，放学——也许这就是每天上学的必经规律吧。虽然繁琐无味，但是不想做也不行。
此时，我还没意识到，再过几分钟，持续循环的上学日常就要被打破了。
“仁良！”
出完操回来后，班长就喊了我的名字。
这是我刚刚坐下，看向班长。他的表情有些许不悦。
“昨天值日，你是最后一个走的吧？”他问道。
我先是想了想：“呃——是啊。”
“你忘了扔垃圾啊！”
听到这话，我瞬觉思考仿佛停顿了一下，随后下一秒，脸颊的肌肉开始微微抽动。
忘了扔垃圾——为了早出门而打发妈妈用的借口，居然真的发生了……
“啊——抱歉，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这种情形下，我只好憋着笑意，给班长低头请罪。
“算了，下次记住就好。”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刚好响起，班长轻轻叹了口气便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第一节课是我班主任老师的数学课。
“一上来就是弱项科目啊……”我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同时不紧不慢地把数学书拿出来。
整个教室都是拿出书和翻开书的哗哗响，好像迎接考试一样——班主任虽然为人温柔，上课纪律还是非常严格的。
随着木门摇开的轻响，班主任怀抱数本教材，走进教室里。全班的同学齐刷刷地站起来，喊着同一语调的“老师好——”并鞠躬敬礼，又伴随着喧闹的椅子挪动声坐下。
没什么不对啊，我心想，可心里总有种无法形容的预感。
“同学们好，”班主任把教材摆在讲台上后说道，语气没有开始上课应有的那般严肃，“上课之前，我先要告知一下，今天你们有一位新同学。”
新同学？我的意识深处产生了一点反应。
这个预感会是因为新同学吗？……算了，不论怎样，就是从地球另一边来的人都不会和我有共同语言的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把视线往下压，盯着自己的铅笔袋出神。
“进来吧。”
我还是没有抬头去看，但是轻盈的脚步声还是传到了耳中。微微能够听见少数前排的同学开始叽叽喳喳地小声交谈，不过我压根没有去听，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所以，今天开始的新单元是二元一次方程……
“请你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吧。”班主任对着我根本没在看的新同学说。
同时有两个未知数，且仅有一个方程式时，x和y都能有至少两个解……
“早安，各位～”
打比方说，当x等于——等一下。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脑海里依然运转着x和y的算出方式，我抬头看了眼那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之来源。
铅笔从手里滑了出去，脑海里的x和y如同蒸发了一样不见了。
这个新同学——
“我的名字是卡切莎·蕾汀纳——请各位今后多多指教！”
脑海里嗡的一声，只感觉自己差点晕了过去。
为什么——是你啊？
脚尖开始微微地颤抖。
班主任指向一个靠窗的空位，对卡洁说：“那么，你可以坐那里——”
“我想坐那儿！”
老师朝着卡洁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座位是紧贴着教室后门的单人桌。
也是我身后的空位。
“……你确定吗？”老师问道。
“嗯，我就坐那儿啦！”卡洁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好吧。”
到了这个地步，我的两条腿都进入了颤抖模式。
只见卡洁面带微笑，一声不响地朝我这边走来。逐渐能够勉强却清晰地听见别的同学小声议论：
“她为什么不坐窗口的位置啊？我想坐那儿都坐不成啊。”
“诶，说不定是人家喜欢靠着门坐吧，毕竟可以最早一个拿饭，多舒服。”
“盒饭又不好吃，而且能避开老师谁愿意被从后门的窗口观察着啊。”
“这可不好说，搞不好人家是学霸一点都不怂老师呢。”
你们错了——她估计，不对，是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吧。
“请多指教啦～”卡洁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还特意微微放慢步伐让我听得清楚些。
全身都开始了地震般的颤动，脑海里被不该有的想法充填。
把她搞成重伤吧——至少不用出现在这儿了。
利器，利器——笔头，圆规，三角尺，随便用一个就可以酿成凶杀案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无法自制地呐喊。
“仁良，你没事吧？”老师远远问道。
“啊！”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自己是真的喊出来了，“没事没事！就是算例题的x和y逻辑乱了！”
“——难得你这么爱数学啊，居然还在预习，”老师的这句话满满的吐槽口气，“不过我们今天的课是圆的面积公式。”
“——哦。”
这是我口中不经意发出的声音。
而意识深处，则是仿佛中弹了一样的“呃啊啊啊啊”的长啸。
为什么，这个人在这里？！
不是说好放学见面的吗？！
还是说，我来错地方了？！
全身的强颤抖使我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也没注意到，全班的同学都看着我奇怪的举止。
直到老师开始讲课（无心去听），我才隐约感觉排山倒海般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小良，小良。”
感觉背后这位“新来的”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尽管整件事情非常突然，但是有件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就是，以后这位英国籍少女就是我的同学了。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只能等到下课或者放学以后问她本人了。
我一声不响地回过头去。
“数学笔记给我看一下，”卡洁小声说道，“我抄两笔，记一下。”
原来只是借笔记啊，我十分平淡地“哦”了一声，随手把自己的笔记本给了她。
卡洁从背后接过笔记，随后就听到打开笔记本的轻响。我便只好看着黑板，装作在听课，但是脑海中的杂乱阻挡着一切新知识进入脑海。
“小良，小良。”
又叫我吗……我再次回过头去。
卡洁手持着那本笔记，把它笔直地递还给我：“谢谢啦。”
“诶，抄好了？”我感觉有些诧异，“这么快？开学以来的笔记可不少呢。”
“不是，这些我都已经在一小学过了，”卡洁笑着回答，同时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都记在这儿了～”
……好吧，在升学考及格率相差三十几个百分点学校读书的我自认一败涂地。
我也只好接回笔记，随后直视黑板——尽管听不进去也必须得会一点。
所以说，为什么，卡洁你这个在一小读书的学霸要来我们这啊……
每天不变的顺序，终于因为一个学霸的到来而被打破了（我还得谢谢你吗？）。
好不容易是撑到了下课。班主任没有离开，但是其他同学们都从座位上起来，去放松或者做别的事情去了。我因为思路堵塞而留在座位前。卡洁好像也试图站起，但是在她能够离开之前，有一些同学已经围在卡洁身边。
“欢迎卡切莎同学来我们学校！”
“嗯，谢谢～”
“话说这个名字是英文吧，请问用英语怎么讲的呢？”
“呃，英文说法应该是Katrisha Retina。”
“哦～听起来好厉害啊。”
“没有，是很普通的英文名啦～”
“话说，卡切莎同学是哪个国家来的呀？”
“英国，伦敦过来的。”
“伦敦？那么，卡切莎应该有看过大本钟和伦敦桥很多次吧？”
“嗯，不过看多了也就觉得腻味儿了，所以到中国来，一边学习一边旅游。而且，宣华岭不就有好几个不错的景点吗。”
“说来也是，卡切莎同学要不要哪天一起去玩啊？”
“好啊，而且叫我卡洁就行了。”
“那么，卡切……卡洁同学，英国又是怎么样的地方呢？”
“英国啊……”
在一旁听着的我终于恢复清醒，从座位上立起。
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我心想，一下变化太多，大脑要反应不过来了。
原本只是刚刚认识的人，居然第二天就要成为白天在一起的同学了。
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我走到了门外的走道上。
“良子。”
我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回应另一女生的招呼：“怎么了？”
“良子，你感不感觉，”面前的女生，原本唯一能够与我产生沟通的同学，韩义琪问我说，“这个新来的同学——是冲着你来的？”
“啊？”我心里当然知道，但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先装作不清楚吧。
“你不觉得吗？她一来就要求坐你后面，拒绝了窗口旁边那个人人想要的座位，是不是她认识你啊？”
居然猜中了。
“——不会吧，”我勉强着脸不红心不跳地装着，“像我这种喜欢一个人静静类型的，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外国友人啊？”
“嗯，也是。可能是我误会了吧。”义琪回答道。
“我出去走走。”我试着岔开话题。
“那个，良子，今天放学去逛商店街吗？”义琪忽然追问。
“这个吗，应该……”
“韩义琪？”班长从教室里探出头来，“你的语文练习卷没有交啊！”
“诶，我？”义琪连忙转身，面对班长，“我应该交了才对啊？”
看着义琪赶回教室，我想，终于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了。
看到卡洁还在教室里和同学们聊天，我匆忙朝着楼下的花园走去。
真的发生了好多事……
————
4
我只记得，在一些少年魔法师类型的虚幻作品里，总会有个什么后期很重要的人物转学到主角班里来的片段。
那我这算不算是当上魔法少女了啊？（好幼稚）
“我说，你明明在一小挺好的，跑到我们这个破学校来干啥？”
放学之后，一到监控室我就质问卡洁。
“哎呀，没办法啊，”卡洁手持着一瓶矿泉水，笑言道，“一小之所以升学率高，还不是因为作业量的因素，搞得我每天都累得换不过气来了。想想三小虽然升学率低一点，作业量也自然少一些，所以就过来了呀～”
好不对自己负责任的理由（而且何止是低一点）。
“而且你早上没有穿校服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惊喜吗？”
“算是吧。”
我感觉和这个英国籍女生快要没有共同语言了。
“徐翼，你倒是表个态啊，”我朝着还在电脑上打字的学生会长说，“卡洁这样你不觉得无理取闹吗？”
“我倒是无所谓，而且要是让我选，我估计也会像蕾汀纳一样，”徐翼的回答却使我有些意外，“在双校读书，这只不过是个头街一样的东西。虽然全国出名，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每天的学习量估计是你们一个周末的作业量以上。要不是我被选上学生会长了，我也宁愿读稍微差一点的中学。”
听了这番话，我无言以对，巴掌拍在额头上吐槽了一句：“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上进心啊……”
“这和上进心无关，主要看作为个人愿不愿意承受这个压力。”
徐翼的追答愈发让我不想继续深究了。
所以，我决定改变话题——不对，是言归正传：“所以，今天还是继续给我特训喽？”
“没错。”徐翼说着，双手从键盘上挪开。
“那我先去准备了。”我边接话边放下书包，从座椅上起立。
然而，整个监控室里，站起来的却只有我一个。
卡洁依然手持矿泉水坐在桌边上，而徐翼却是不紧不慢的擦拭着眼镜。
“那个，我说，”我看向卡洁，“卡洁你不来吗？”
“呃……”
“不，你今天的练习对象是我。”
于是，卡洁还没开始说的话再一次被徐翼打断了。
不过这回卡洁没有回头去瞪徐翼。
“——诶？”
奇了怪了，怎么今天换了对手啊？
“我今天抽空分析了一下你和蕾汀纳的练习资料，发现你御装适性过度的原因或许和练习对象有关。”徐翼一边起立一边解释了起来，“如果让你和蕾汀纳连续对打的话，即使不是你的主观意识，蕾汀纳的格斗风格也被记在了你的意识里。如此一来，你能够看透蕾汀纳的战斗方式，从而不断使出相对应的攻击动作。因为对抗相同的练习对象会越来越顺手，这会使你的控制能力发展缓慢。”徐翼从桌子后方走了出来，“然而，如果切换目标来进行训练的话，因为战斗方式不同，所以你必须要以不同的方式应对。在你的意识思考新的对抗方式的空隙，你就有机会尝试牵制自己的过剩反应。”
我快要被搞糊涂了：“听……听不懂……”
徐翼作出的反应应该说十分正常了：先是“唉”的叹了口气，然后身体一侧贴着墙壁念叨了一声“该怎么解释呢？”，然后开始了思考。
这个时候，卡洁抢先说道：“打个比方说，你是一只老鹰。你从小抓蛇吃，于是不论面对什么样的蛇你都能轻松捕到。这就好比如果你和我持续互相练习。然而，要是没有了蛇，周围只剩下兔子——兔子代表徐翼——因为兔子会跑，不像蛇会回击，所以应对的方式会有所不同。如果你抓惯了蛇，抓兔子就会难适应一些，导致你自己的捕猎水平难以发展。反之，如果一开始就让你蛇和兔子换着抓，那么你的捕猎水平会上升很快，因为你同时记住了两种反抗方式不同的猎物的捕捉方式。”
讲到这里，徐翼打了个响指：“解释得不错——不过为什么用兔子代表我？”
“为什么不行呢？”卡洁微微眯起眼，一脸嘲讽意味地侧视徐翼，“谁叫你的御装能力值都比我低？”
“——至少我的战斗力也不差。”徐翼回应说。
“因为你的御装是火型的啊，换成光型的或雷型的你的战斗力可还能达标吗？”
“你不也是，你用用看火型的啊，还能跑得那么快吗？何况能力者的御装是不能改的啊。”
我的内心已经无力吐槽——仅仅因为一个举例而导致了两人再次开始斗嘴吗？
他们俩关系真不错，我的逻辑思维以这八个字总结了眼前的情况。
“那个，我们可以开始了不？”我最终还是打断了他们的辩论。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徐翼离开墙面说道，“蕾汀纳，留记录的活儿就麻烦你了。”
“OK～”卡洁闭着一只眼回答，同时还摆出了OK的手势。
我和徐翼缓步走出监控室，回到了早晨和卡洁练习的大厅。天花板的灯光再次嘭，嘭，嘭的全亮了。地面的车位线清晰可见，墙壁上回旋刃留下的切痕也十分光滑。监控摄像头也依然指着地面正中间。唯一的不同是，我要面对的将会是某个学生会长，而非英裔少女。
“看得见吗，蕾汀纳？”徐翼冲着摄像头喊道。
“看得见看得见～”广播另一头传来卡洁的声音，“录像清醒的很，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那行。”
我和徐翼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米左右。如果双方同时向中心点跑步的话，大概不过两秒就能接触。但是，我的御装可以远程掷出——如果对身体失去控制之后，我的第一动作是掷出回旋刃而非拉进距离的话，那么双方拉进距离就不需要计算时间。另外，我还不知道徐翼的御装是什么样，目前还不能多做判断。
不过也罢——在知道兔子是怎么跑的之前去抓它，也可以逐渐控制我自己的滑翔轨道，而不是直接接受靠抓蛇的方式抓不到兔子的事实。
而且，我只要想好怎么牵制住身体就行了——反正一旦专注起来，我自己都无法管住身体的直觉。
“小良，准备。”
徐翼在五米外提醒我道。
看来没有必要犹豫了——顺从身体的行动，然后学会控制它就行。
“行。”
站在对面的对手换成了徐翼。与卡洁相比，徐翼散发出的气息要庄重一些。正因如此，徐翼这个人都显得很稳重。要是他能像卡洁一样显得开朗一些的话，说不定也会显得比较活泼。
不同的交手对象，对自己有不同的感觉——练习还没开始，卡洁和徐翼教给我的东西就让我有所感觉了。
“Noble Armoury——”
“——Activate！”
二人同时喊出御装激活口令，随之光之漩涡在我们身体的周围盘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