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秦牧所预计的一样。当他漫天的飞刀,雨点一样击打向风石的时候,风石没有半点的恐惧。
面对雨点般的攻击,风石连抬头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任由那雨点般的飞刀打入自己的身躯。
只是,万刀齐下,却没有带走半点血肉,更没有引起一丝的痛楚。
风石的身影依然傲立在半空之上,身姿不变,容颜不改。甚至,就连衣角都没有半点的破损。
因为,那是一道虚影,一道好似真人一样的虚影。
动作,声音,仿佛没有一点的出入,但是,那就不是风石的真身。
面对秦牧这样的聚元境后期高手,天知道他会有多少底牌,又有多少诡计。
所以,风石自自己的出现,便一直用的阵影分身,而不是真身。
看到秦牧的偷袭,风石怒从心生。看来要想秦牧招供,吐露真情,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只是,正当风石准备运转大阵,折磨一下秦牧的时候,秦牧的下一个动作来了,也彻底的打断了风石,更让风石彻底的惊慌失措了。
因为,自风石的脑海,一个急切的声音瞬间响彻“丹炉护身,快!”
出于对灵尊本能的信任,风石下意识的将丹炉笼罩住了自己。
只是,还不等风石彻底笼罩身躯,秦牧的动作已经进入了风石的眼中。
此刻的秦牧,元力运转的十分疯狂,仿佛有一个火山即将爆发一样。
风石不知道他到底在酝酿怎样的招数,但是,风石明白,这一招,绝对不会简单。所以,将丹炉笼罩自己的速度又加快了。
只是,即便如此,随着一声爆响,风石知道,自己还是重视不够。
于是,风石直接跳跃而起,同时将丹炉奋力下压。
因为,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股狂暴到难以言喻的元力风暴宛如飓风一样席卷开来。
秦牧,在自己攻击未果之后,竟然想都不想,直接将自己给引爆了。
一个聚元境后期甚至半只脚都迈入聚元境巅峰的高手,居然毫无征兆的选择自爆。别说风石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元力的席卷,瞬间破坏了风石的一部分阵法,更将周围数十丈,甚至近百丈的地面,都轰出一片空白,彻底的塌陷了下去。深的地方,甚至都有五六丈的深度。
这样的威力,这样的结果,波及的范围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
一股飓风带着丹炉,带着丹炉内的风石,一起咕噜噜的滚开了。
碰到山石,更装坏了数块石头,这才停下。
还好风石用的是阴阳一气造化丹炉。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东西,早就被轰击的四分五裂了。真是,能不能够有块碎片,都要好好的想想了。
只是,一阵爆炸之后,大阵破损了几分。隆隆的声音,更是借着山谷的地势,更加聚拢了几成。
原本还困在大阵之中的杀手们,听到这声音,由衷的感到心悸。他们是在难以想象,到底怎样的战斗,居然能够爆发如此震惊心灵的响动。
一阵心悸,让他们的战意都瞬间降到了极点。
如果秦牧胜了,当然,也基本只能是秦牧胜了,那么他们对秦家的敬畏就更加的强大了。而如果风石胜了,他们想都不敢想。
怀着憧憬的心情,等待着大阵的消失。而他们的眼中,大阵真的开始变弱了,甚至,已经隐约能够看到蓝天白云。
这一幕,差点让他们没有激动的跳起来。
但是,紧接着,让他们彻底崩溃的事情来了。紧随着蓝天白云的一闪而过,再度被雾蒙蒙的天空所遮掩。大阵,再度覆盖而上。
心如死灰,形容的就是他们现在的心情。
而随着大阵的再度遮掩,风石一颗悬着的心也缓缓的放下。
秦牧死了,死的很干脆,而且十分的果断。
出乎风石的意料,更是出乎所有人的医疗。
站在硕大的坑洞之内,风石半天没有话语。
自己就想问问自己的秘密,问问别人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事情,难道这也不可以么?秦牧宁可全力攻击,拼死一搏。最终更是自曝而亡,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透漏出来。看来,自己身上的秘密真的很深很深。
不是风石自恋,而是通过种种,风石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了一个牵涉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已经成为除了自己以外的公开的秘密了。
失落的心情,踌躇,迷惘。
自己一个自小生长在小山村的孩子,能有什么秘密让他们这些大人物一个个的都有牵扯上来?
风石想不通,更无从想起。
唯一的指望,就是回到家里,看看那所谓的栉风剑到底存不存在。
秦牧死了,死的十分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一片衣角,一滴鲜血,甚至如果不仔细感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流血。
但是,秦牧就这样死了。
一枚纳戒静静的躺在风石的手上,证明秦牧曾经来过,曾经出现过,也曾经在这里消失过。
灵力探微,纳戒清贫。除了数千枚玄石之外,只是一些零散的日用品。没有珍贵的灵兵,没有奢华的饰品,没有一点点贵重的能够符合一个秦家长老身份的象征。
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这枚纳戒,足足一千丈的空间,足以象征他曾经聚元境后期的身份。
感慨万千,更是感触良深。
一个如此尽忠职守的长老,如此一贫如洗的长老,真的在秦家兢兢业业如此多年。
秦家的强大,的确有他强大的理由啊。
这一刻,风石不得不思考,自己与秦家为敌,到底是对是错。
一个长老如此,让他对秦家的感官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良久,良久,风石就站在硕大的坑洞之内,迟迟没有一言,没有一语,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纳戒,思绪翻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的一声呼唤让他回过了深深的思绪。
“风石,风石,你丫的还没吧!”
听声音,风石知道是海云帆。只是,自己已经给海云帆留了出去的通道,更是给了他疗伤的丹药,怎么他还在附近?
要知道,这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战斗时间,又过去了风石的沉思时间。
灵力外放,瞬间感知到了海云帆的位置。
轻轻的挥手,海云帆与风石之间,嫁接出了一条通道,笔直而宽敞。
“风石,我就知道,你丫的命大。”
看到风石,海云帆居然毫不客气的打起招呼。这跟他之前的冷漠淡然,完全判若两人。一时间,风石竟然有些呆立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海云帆么?是那个生死无畏,毫不眨眼的海云帆么?
灵力一遍遍的探查,确信无疑。只是,看着那真诚眼神,无暇的面庞,风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喂,你发什么呆啊。老子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就这反应?”
“你就为了看看我死了没?”
海云帆看着风石所处的大坑,提鼻子一闻风中微微的血腥味,很是激动的看着风石“你别告诉我,秦牧被你杀了啊?”
风石摇摇头,又点点头。
海云帆那个郁闷“你这是几个意思?到底什么个情况?”
“秦牧已经死了,但不是我杀的。而是他自己选择了自曝。这个大坑就是他自曝的结果。”
说着,风石缓缓的走出大坑,怅然若失,仿佛丢魂。
而海云帆却是惊讶的呆在了原地。
“秦牧死了?秦牧死了?秦牧死了!秦牧死了!哈哈哈哈哈”
一会怀疑,一会坚信,一会兴奋,一会癫狂,此刻的海云帆,竟然因为秦牧的死亡而突然变得有些疯癫。
“喂喂,你没事吧?”
风石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人在大悲大喜的时候,最容易精神崩溃,彻底陷入呆傻。普通人还好一点,而修道之人,尤为危险。要知道,修道之人,一旦情绪的大起大陆,就会造成体内玄力的大起大落。
而玄力不受控制后,那后果,就不仅仅是呆傻那么简单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风石,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哈哈哈”
“额,你交我,我可不认你。”
海云帆被风石的这句话,弄的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
“你小子,行。我海云帆认的朋友,没有几个,你风石算一个。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刀山火海!”
“你没事吧?”
风石又一次怀疑了。刚刚还在疯癫,现在又认自己做朋友,还愿意刀山火海。从自己追杀他,到他人自己当朋友,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又没有太多的交集。这不得不让风石好好的审视审视海云帆的智商。或者,是海云帆此时此刻到底是好还是疯。
海云帆却是被风石弄的一愣。
“风石,你小子,别以为你实力比我强那么一点就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啊。我海云帆也是一代天骄,心比天高之辈。之所以境界还停留在控气境初期,那是有原因的。如果我顺利发展,全力修炼,定然不会比你差。”
“这,这个我相信。只是,你怎么就认我做朋友了呢?我们认识都没认识几天”
“哈哈哈”听到风石的疑惑,海云帆好爽的畅笑。
“风石,你能够不计前嫌为我丹药,还放我离开,并没有成为秦家的走狗,没有被世俗的权势和假象所迷惑,你不简单。你能保持本心,守住真性情,我佩服你。”
“呵呵呵。”风石尴尬的笑笑,不做可否。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四方仍然在恐惧中探索的杀手们,风石还是有些下不去手。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里,到底有没有好人,有没有无辜之人,有没有让他后悔的人。
而站在海云帆的角度,他可是四下无人,根本不知道周围还有何人。
看着风石疑惑的表情,还有环视四周的郑重神色,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风石,你别告诉我,周围还有高手啊?”
抱刀而动,环顾四周。海云帆依旧没有看到一个鬼影子。
但是,他也知道阵法之内,只有布阵之人,控制阵法的人才能明晰阵法之内的情况。
风石微微点头“周围还有三十七个杀手,境界都在控气境。如果说高手,他们勉强算吧。”
海云帆听着风石嘴里的勉强,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也的确,海云帆控气境初期,而周围的杀手,各个都是控气境,对他来说,的确是高手了。
而风石,能够逼得秦牧自曝,的确有蔑视他们的资格。
咬咬牙,一向高傲自负的海云帆忍了。
只是,胸口的起伏,明显的在抒发他的情绪。我忍,我忍。这就是海云帆现在的内心。
“既然还有三十七个杀手,你为何不动手,难道要将他们活活的困死在这里么?”
“不,我不知道到底是该杀了他们,还是该放了他们。”
海云帆愣了,看着风石“你没事吧”
这次,终于轮到海云帆说这句话了。
“他们可都是杀手,来杀你的。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难道你要遗留祸患,等着他们来杀你不成?”
风石遥遥头,很是迷茫。
“他们杀我,是因为秦家的指派。而秦家,秦牧的铮铮铁骨,大公无私,让我对秦家的感官有了一次动摇。秦家人当真都是卑鄙无耻,欺压良善的小人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怎么可能做到宗门的实际掌控者,与宗主平分秋色?”
风石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杀的到底是不是该杀的人,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望着风石的思索,海云帆轻轻的拍了拍风石的肩膀,真挚的说道“看来,我交你这个朋友,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本性善良的人”
“然后呢?”
“哈哈哈,然后?然后当然是杀了他们啊。”
“为什么?他们也有家室,他们也有妻小,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奈。为何人与人之间非要如此争斗,不能和平共处,友好相处呢?”
如此高深的问题,海云帆瞬间语结了。只是,看着风石如此愁眉不展的样子,迷茫无助的眼神,海云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风石,这是你第几次杀人?”
“不记得了,应该是几十次吧”
“以前杀的人,都是你认为该杀的人,是么?”
“是的。每一个都是。每一个都有他们该死的理由。”
“好,很好。你之前不是想听我的故事么?”
看着风石的迷茫,海云帆微微转身,就着硕大的坑洞,坐在了边缘之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风石也坐下来。
而风石当然不需要客气,更不需要戒备。因为就算让海云帆偷袭自己,估计成功的可能都不会有一成。
所以,风石淡定的坐了下来,想听听这个宗门大魔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