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崔瑜不敢置信,秦晋果然是个人精,感觉一切都掌握其中。
秦晋换上家居服,又把上次崔瑜穿过的家居服拿来给她,“你先换上,这套衣服还是你自己洗的,自给自足。”
崔瑜瞪着大眼睛,犹豫地套上了家居服。衣服还给秦晋之前,她还专门洗过,上面遗留的就是她家的洗衣液味道。没想到,又成了她的专属用品。
外面飘来阵阵咖啡香,秦晋为崔瑜端来一杯,“圣诞快乐!干杯,卡布奇诺。”
“你是嫌我精神还不够好吗,大晚上的喝这么香浓的咖啡。”崔瑜笑着和秦晋干杯,她跟着秦晋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两人席地而坐,舒适地靠着几个抱枕依偎在一起,看着江面上灯红酒绿的船只一艘艘飘过。热闹又清冷。
秦晋喝了一口咖啡,“我们在吃饭的时候,陈薇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她什么都没说,就发了一个位置,定位在我们同一家餐厅。她应该在餐厅看到过我们。”
崔瑜舔着咖啡上面香甜的奶泡,又满足地砸砸嘴巴,她如实相告,“是的,我和她在洗手间遇到了。”
“联想到你今天的一反常态,我就怀疑她给你说过什么话。”秦晋放下咖啡,用手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崔瑜看。
“她没有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其实她和陈薇的相遇,用语言提炼起来确实只有寥寥几句,可当时那种独特的氛围,还有暧昧的动作,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尤其是那一抹香水,像陈薇放出的蛊虫,蛊惑得崔瑜整晚都失魂落魄。甚至在最动情的时分,满脑子里都是陈薇的身影,耳朵里是她那句“我喷了这香水,他当真会迷醉……”她当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崔瑜的防线。
她感觉无力招架。
面对秦晋,她自然说不出缘由,打死也不能承认她之前的窘态,只能硬着头皮说,“还有,我哪儿反常了……”
秦晋大方地笑笑,“没有反常。不过你今天很好。”他低头在崔瑜的耳边沉吟,“我很喜欢。”
她满脸绯红,不由自主地辩白道,“是你说要送礼物给我,我才过来的。”
“我只是纯粹地想送你礼物啊,不方便拿到餐厅去而已。”秦晋忍住笑,还特意强调了一下“纯粹地”。他想起提议回家时,崔瑜还痛下决心地点头,难道她一直以为他在盘算着什么?天地良心!秦晋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礼物是……”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这是在秋后算账吗?她提高了两个声调,满脸羞愧地反击,“难道不是吗?你敢说那礼物不是指的你吗?”反正今天豁出去了,沟通清楚很重要。
“哈哈哈!”秦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啊?”他拉着崔瑜站起来,走到衣帽间,只见一件淡粉色的女士大衣挂在面前,样式简洁,旁边的地上放有一个酒红色的购物袋。崔瑜走近去,伸手摸摸大衣,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羊绒大衣,裁剪精致,再一看大衣里面,居然是双面羊绒。她双手捧起衣服的一角,呆呆地放在脸上,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这种感觉实在太温柔了。
秦晋靠近崔瑜,从后背她住她的腰,“喜欢吗?”
崔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她能不喜欢吗?
“我们试试吧。”说完秦晋取下大衣,为她披在身上。崔瑜小心翼翼地套上身,然而里衬的一套男士家居服实在太别扭了,一点效果都看不出来。她面红耳赤地看了秦晋一眼,秦晋随即心领神会,他笑眯眯地摇摇头,转过身去,“好了,你换吧。”
待他再转过身来时,被灯光下那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惊呆了。崔瑜的身材婀娜,穿上这件贴身合体的羊绒大衣,犹如漂浮着一层柔和的雾。那份颔首的娇痴,趁得仪态妩媚万分。
秦晋看痴了。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他拉住崔瑜的手,前后转了一圈,“宝贝儿,你真美。”
崔瑜的眼神却黯淡下来,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是衣服美,不是我美。”
“还是你美,人靠衣裳马靠鞍。”秦晋真诚地夸赞道,“那个导购说这个颜色你穿上一定很好看,不愧是行家,看人挺准。”
“她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崔瑜半信半疑秦晋安慰的话。
“你傻呀,我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给我看看!”崔瑜伸出手,凑到秦晋面前,“我看你给的是哪张照片,是不是行家,只有我们女人才知道。”
秦晋无奈地拿出手机,有时真的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他从相册里划出崔瑜的照片,“我给的就是这张咯。”
“天哪!”崔瑜高地叫起来,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双脚轻轻跳着。
“怎么了?”秦晋疑惑地看看照片,又看看崔瑜,实在没get到她的嗨点。
崔瑜笑眼盈盈地望着秦晋,抿着嘴也不说话。突然她往前靠近秦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秦晋还没反应过来,崔瑜就像一条水蛇似的缠了上来。秦晋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已经被崔瑜推到墙边,呼吸的间隙,他气喘吁吁地问,“你还说你不反常,一张照片就刺激得你……”话音未落,崔瑜又笑眯眯地啃了他一口。
崔瑜不会告诉他,她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
这张照片就是她初到安可拉之时,独自一人去游览老城博物馆那天,雨后在老城自拍的一张照片。当时她臭美地发到朋友圈里去,除了原来的亲朋好友,新加的几个好友只有秦晋没有理睬,原来他早就默默地保存了这张照片。早就喜欢她了吧,看他还怎么抵赖。不过这话她可不会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而看秦晋一脸懵懂的样子,饶是他再聪明过人,也猜不透崔瑜此时的心。
秦晋彻底被动着,一边应付着崔瑜的热情,一边心疼地叫着,“哎你别把大衣脱到地上啊。”“这衣服很贵的别踩到了……”
秦晋终于在崔瑜的温柔乡中败下阵来,含含糊糊地说,“好吧,喜欢就拿来当枕头吧……”
许久,世界安静下来。远远地能听见钟楼的敲击声,圣诞节来临,平安夜终于在澎湃中平安地过去。
“你说这件大衣很贵?”崔瑜想起秦晋之前的话,碰了碰他的胳膊。
秦晋在筋疲力竭中就要昏昏睡去,“你说呢……那可是意大利最好的……羊绒大衣……”
崔瑜赶快去翻地上的那个购物袋,果然没找到购物小票,她不甘心,拿着手机在网上搜索这个品牌,看着“奢侈”“顶级”“极致”的宣传字眼一个个蹦出来,最后看到同款大衣那令人乍舌的天文数字,她久久地合不上嘴。
这么盛大的圣诞礼,她拿什么还?
第二天离开秦晋的家时,崔瑜坚决不肯收下礼物。
这么昂贵的大衣,绝不是她的消费水平。她和王里原本商量着,趁年底商场打折时奢侈一把,去买一件MAX MARA的大衣,这已经是她们痛下决心后的极致。然而秦晋这份礼物却是近十倍的价格,让她如何安心接受。
还没等秦晋开口,她先说明她的理由,“衣服我很喜欢,我做梦都想有一件这样柔软的羊绒大衣。我也很高兴你送我这份大礼,简直欣喜若狂。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去退掉吧。我的理由很简单,德不配位。”
“礼物的意义就在于此,你喜欢它,我认为就足够了。亲爱的,你不用想太多。”秦晋看着崔瑜大义凛然的样子,没想到这份礼给她带来思想负担。
“我是希望有一天我能用自己挣的钱买下它。你是不是觉得我又穷又天真?”崔瑜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件大衣,心痛地想,难道自己真是属驴的?
秦晋默默地收好衣服,他拉过崔瑜的手,“你很好,不仅不天真,而且相当务实。是我考虑不周,一时疏忽了。”
“我不是你的客户,你不必强迫自己面面俱到。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累。”崔瑜嫣然一笑,“你已经送了最好的一份礼物给我。”
“哦?什么礼物?”
“不告诉你。”崔瑜得意地笑,那张照片就当她心里的小秘密吧。
“看来就是我自己了。”秦晋自信满满地拍了拍他英俊的脸,“美中不足的是昨天没有穿一套圣诞老人的衣服,不然就是最性感的圣诞老人。”
崔瑜白了他一眼,他的自我感觉一向良好。
“当真要我去退掉?”秦晋晃着大衣,最后再问一次。
崔瑜蒙住双眼,急吼吼地说,“退掉吧退掉吧,别让我再看见它,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
“你想好哦,以你的工资,一年不吃不喝都不一定买得起。”秦晋故意揶揄。
“那我搬砖去。”崔瑜瞪大眼,一脸的不屑。
“要不来我公司打工吧,当个助理什么的,我给你工资开高一点。”
“你想得美。”崔瑜斩钉截铁地拒绝。
“什么世道啊,大老板求个助理都是想得美。”秦晋话锋一转,“要不,你还是来当老板娘吧。”
崔瑜眨眨眼睛,“秦总,请问你们工作经验一年的助理工资开多少?”
秦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尽情践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