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舒锦转过头来望向眼睛都看直了的周少爷,轻扬起下巴,伸出削葱般的三根手指。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必定还你一百两银子,若没还上,我任凭你处置。”
周遭顿时如雷霆炸开般一阵哄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于平民百姓来说七天凑齐一百两尚且是天方夜谭,何况三天?人们心中不禁猜测这姑娘莫非吓傻了?
舒玡更是瞳孔骤缩,嘴唇发白地哆嗦着,他死死盯着舒锦的背影,手心狠狠攥着,力道大到短短的指甲刺入掌心。
舒锦挑眉一笑,接着道,“若是还上了,就劳烦周少爷先给家弟认真道个歉,再戴上两块牌子,一块挂在胸前,写上‘我不是人’,一块挂在背后,上书‘我是只畜牲!’当街游逛禹州城一圈。不知这个赌,周少爷敢不敢打?”
周少爷听了舒锦的话眉头一皱,脸上有片刻的迟疑。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围观的百姓看客们开始起哄,纷纷怂恿周少爷应下这个赌约。
“应就应,谁怕谁?!”
这么多人看着,周少爷要是不答应就是认怂,以后在禹州城称霸称王就失了底气。
再者舒锦姐弟衣着寒酸,根本不像是能拿得出一百两的人家,是以周少爷敢应下这个赌约。
“周少爷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那就请少爷立个字据,也免得到时候我输了不认账,如何?”舒锦抿唇含笑看着对方。
周少爷大手一挥,就有人呈上笔墨纸砚,立下字据,按了手印,两人各执一张。
“舒锦……好名字!这下不知舒锦姑娘可满意了?”周少爷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道。
“自然。”舒锦不耐烦再跟着令她犯恶心的男人虚与委蛇下去,淡淡吐出两个字就转身朝小孩儿走去。
找掌柜结了舒玡的工钱,舒锦径自扶着自家弟弟,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朝德酒楼门口,百姓们为他们让出道来。
就在跨过门槛要走出酒楼的一瞬间,舒锦突然往回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二楼一道幽邃冰冷的眼神。
那双眸子就像万年寒潭一般幽深难测,又似山巅白雪一样冰寒彻骨,转瞬间又化为点点兴味,染上丝丝笑意。
舒锦心头一悸,忙回过头来,来不及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面容,就匆匆踏出酒楼门槛。
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她!
……
拿小孩儿的工钱去医馆买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顺便买了两笼香喷喷的包子和一小袋小米,这才搀扶着小孩儿回家。
舒玡看舒锦这么败家一阵肉疼,拧着眉道:“这是我们最后的钱了,你省着点儿花!”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做工的地方就这么没了,舒玡愁眉苦脸:以后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放心放心,你的工钱够我们花三天了。”舒锦笑得随意,像是对自己身陷囹圄的困境毫无所觉。
舒玡一阵气结,嘴角抿了抿偏头不理舒锦。
舒锦耸耸肩,继续搀着他往前走。
正值吃饭的点儿,一路走来,除了摆摊儿的商贩和贪耍的孩童,鲜有人在大街上晃悠。
“是他先挑事儿的。”沉默半晌,身边突然传来闷闷的声音,舒锦侧头看过去。
“嗯?”
小孩儿低着头,发丝微微挡住了眼睛,遮掩了一切情绪。
“他捉弄我故意推了我一下,让我把汤洒在了他身上,然后要我赔,我赔不起,他说只要我跪下给他磕三个头就饶了我,我气不过就骂了他两句卑鄙,然后……”声音越说越小。
舒锦脚步顿住,定定看着他。
舒玡依旧低着头,像是犯了错在等待被教训一般。
“豆芽,这我就要好好说说你了。”舒锦板起脸来,面上满是严肃。
小孩儿身子一僵,嘴角抿得更紧。
“下次遇到这种混账王八蛋,千万不要忍着,你还小可能打不过,姐姐教你一招,踢他要害!踹他一个半身不遂,算是为民除害,记着不要露脸就行。”
小孩儿猛然抬头,一双清澈纯粹的眸子直直看向舒锦,眸中流光闪烁,复杂难言。
回到家,先是给小孩儿上了药,伺候过李氏吃食医药,然后舒锦才坐下来慢慢品尝那一笼肉包子。
还是热的,好评!
有肉吃,真幸福。
“那一百两你打算怎么挣?”一旁的舒玡倏而出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不觉得他这位四体不勤的花瓶姐姐能在三天内挣出那么一大笔银子。
舒锦闻言,摩挲着下巴,开始回想曾经看的小说里,穿越前辈们都靠什么营生过活。
这是个架空时代,叫什么大幽王朝,太平盛世,没有战乱,自然不可能学人家去投奔什么主公献上孙子兵法然后被惊为天人走上人生巅峰……
青楼卖艺?不说小孩儿同不同意吧,那也得她有‘艺’才行啊。
茶馆说书?那能挣几个钱啊?
制作化妆品玻璃方便面?先不说成本,等做出来再大卖,估计自己都已经在周府唱凉凉了吧?
又陆陆续续想了几个,但貌似都行不通。
唉,舒锦叹一口气,自己废也就罢了,偏偏连个外挂都没有,系统空间到现在没个影儿。
舒锦想了想自己大学所学的专业:商务英语。
——苍天,还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偷抢劫财来钱快……吧?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杀人越货的一幕。
咳咳,没有杀人。
……这边舒锦揣着钱袋,飞快赶往回家的途中,刚跑没一会儿,就撞上了一尊煞神。
小巷对面,一名带着半张面具的黑衣男子笔直站立,目光冷漠地看着舒锦。
“那啥,大哥,有事儿吗?”舒锦笑得眉眼弯弯,心脏砰砰直跳。
这也太快了吧?
黑衣男人却是连个字都欠奉,直接把手按在长剑剑柄上。
“我给我给!有话好说,千万别动粗哈!!”舒锦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刚到手的钱袋,表情是万分悲痛不舍。
男人放下手缓步靠近,走到约莫三米远位置时,舒锦眼底寒光一闪,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掏出刚才那包还没洒完的药粉,连着药包朝黑衣面具男砸去。
砸完转身就跑,没料到对方反应更快,直接一脚把药包踢了回来,没有半点防备的舒锦吸了致人昏迷的药粉,直挺挺倒了下去。
栽了!这回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