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连忙爬起来,脸上挂着泪痕追上舒锦。
舒锦回到院子,躺在椅子上也不看她,眼睛紧闭像是在养神,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木椅扶手上。
半晌,才轻轻开口:“其实……我觉得你不对劲的时候,就派人去查你了。”
青河闻言身子一颤。
舒锦接着道:“你那点事,我知根知底。你自己交代,我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青河面色灰白咬紧了牙,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猝然跪在地上,一件一件的交代:“夫人想利用奴婢打掉冯姨娘的孩子,以及......”
说着青河抬眼看了看舒锦,见对方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又道:“以及陷害少夫人。”
舒锦敲击的食指一顿:“说她蠢还真是蠢,我陷害冯姨娘完全没有理由。”
这一届的继母宅斗技术不过关哪。
青河不敢接这句话,转而说起:“奴婢不想帮大夫人,但是,夫人她以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奴婢……”说到此处,声音略有些哽咽:
“奴婢阿娘去的早,家中只剩奴婢和老父幼弟,老夫体弱多病,弟弟是个能读书的聪明孩子,年仅十岁并没有卖入秦家做奴,爹指望他读书考取功名,好出人头地……
可是、可是,夫人说,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就、就把父亲打死,把弟弟毒哑打残,一辈子当个废人!!”
“奴婢怎能甘心?奴婢有什么办法拒绝?!奴婢知道这种事没有王法,可这是夫人的命令,奴婢无能为力啊!”青河语气带着控诉,眼泪渗出眼眶。
“青河,你失态了。”舒锦清凌凌的声音响起,睁开泉溪般的双眸。
“少夫人恕罪。”青河回神,忙擦干泪水,跪下道。
“罢了。”舒锦黛眉紧蹙,眼底闪烁的幽芒显露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狠毒的女人,为什么总是挑着小孩下手?当年的陌之也是……
闭了闭眼,她又开口:“你弟弟的事,我会替你摆平。”
青河连忙磕头:“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您……”
舒锦打断她:“不过需要你站在我们这边,助我蒙蔽夫人,你可愿意?”
“愿意!奴婢愿意。”
其实在见识过舒锦的手段后,青河已经后悔帮姚氏干那些事了,但彼时她已上了贼船,轻易脱身不得,如今,既能得舒锦原谅,又能保家人安危,她自是求之不得。
她坚信,
“这个拿去。”舒锦将一个小瓶子丢下,瓶子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摩擦声,瓶子咕噜咕噜滚到了青河面前。
“金疮药,抹一抹额头。”
青河紧握手中的瓷器小白瓶,又磕了一个头:“奴婢,多谢少夫人。”
“起来吧,再怎么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不能失了排面。”舒锦望着她,眼里却像是在走神。
她有点想陌之了。
……姚氏这几天等的急不可耐,招人寻了青河去她的院子。
盯着跪在地上的青河,她一脸怒不可遏:“本夫人让你办的事你还没有办好,还敢摆着这一副委屈的表情?”
姚氏看见青河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心里冒火,这样子活像那冯卿卿这狐媚子。
那狐媚子总是用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把老爷骗去她房里。
青河面上露出些许惧怕之色,把心底的怨恨压下,努力摆出笑脸相迎。
“夫人,奴婢已经寻得法子放藏红花了。”
姚氏闻言,整理自己发髻的动作停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开口:“哦?你可得手了?”
青河点头:“奴婢得手了,但是奴婢手中的藏红花已不多。恳请夫人多给点。”
“这是自然。你可多放些,叫那贱妇伤了身子,永远怀不上才好。”姚氏眸底凶光毕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办好了自是有赏的,天气越发凉了,你那弟弟也缺个烤火的暖炉不是?”
青河眼神一闪,点点头:“奴婢知道。”
“如果事情败露,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奴婢知道,推到少夫人身上。”
姚氏颔首,声音里洋溢着几分得意,睨一眼青河,冷冷道:“青河啊,你也别觉得夫人我残忍,你一介奴婢,能保自己家人生活妥当,就该知足了。”
青河垂眸,将头埋得低低的。
与虎谋皮。她知道,继续下去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幸好,少夫人接纳她了,不然......不然他们全家都要死无全尸!
……
连着几日,姚氏都坐在屋子里,听自己的侍女从青河那里传来的消息。
譬如,青河同舒锦去看望冯氏的时候,趁着冯卿卿和舒锦不注意的时候将藏红花放进冯卿卿的碗里。
又譬如,将藏红花藏进茶杯里。
总之,青河使用浑身解数将藏红花放进冯卿卿的吃食里。
姚氏翘着兰花指拨了拨耳边发丝,笑得得意又猖狂:“这个狐媚子还能怎么得意?”
侍女连忙附和。
另一边,姚氏口中的‘狐媚子’冯卿卿正和舒锦在屋中喝茶,舒锦用茶杯盖帽与茶杯的边缘切出了声响,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开口:“该收网了。”
冯卿卿勾唇,点头。
舒锦又饮了口热茶,秋还带着寒意,能饮热茶的感觉十分不错:“明早我去请老夫人来看这场好戏。”
“老夫人?”冯卿卿看向舒锦,随即明白了对方意图,展颜道:“还是少夫人想得周到。”
把老妇人请来,到时候姚氏行迹败露,也有人名正言顺治得了她。
舒锦吹了吹瓷杯上方的热气,雾气缭绕中,雅致绝伦的面容露出一抹倾城笑意。
论宅斗段位,姚氏难道比得上看遍各大权谋宫斗宅斗小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