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大红长袍喜服加身,手持一根黑金色喜秤,束紧的腰身使得整个人看上去过于消瘦。
玉冠高束,身形高挑,染着病态苍白的脸如玉似霜,在绯艳红色的映衬下,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瑰丽。
舒锦一时看呆。
秦大公子把喜秤放在一边,转过来对她温润淡雅一笑。
“舒姑娘,不用担心,陌之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声音清冽优雅,声线透着丝丝撩人的冷魅,仿佛能拨动人的心弦。
陌之,秦陌之,他的名。
舒锦也笑:“没关系,你就算对我做些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舒锦在心底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唾弃脑子里龌蹉的想法。
秦陌之闻言,脸上掠过些许怔愣之色,随即又是浅浅一笑:“想必姑娘折腾到现在也饿了吧,这里有些吃食,不介意的话请用。”
温文尔雅,气质如兰,一派谦谦君子作态。
“好啊。”舒锦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爽快答道。
她起身把繁复华丽的头饰取下来,坐在花梨木桌前,看着面前精致可口的糕点,偷偷咽了口口水。
捏起一块卖相不错的芙蓉糕,放进嘴里。
“你不吃吗?”舒锦细嚼慢咽后吞下腹中,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斯文点。
“我不饿。”秦陌之坐在舒锦对面,静静看着她吃。
就着茶水把几块糕点吃下去,舒锦感觉胃里有了点饱腹感,停了下来。
舒锦擦了擦嘴,抬起头来盯着对方,最初的惊艳忐忑之后,舒锦的‘不轨’心思泛滥开来。
不知怎么,看到这么温良无害的翩翩公子,她就很想……调戏一番。
舒锦不是个奔放的人,但当对方比你还羞涩时,她就自然放松大胆起来。
不过她也是有色心没色胆,只敢言语挑逗。
“秦大公子?”舒锦试探道,“我可以叫你陌之吗?”
“自然。”
“那,礼尚往来,陌之你可以叫我阿锦。”
“嗯,阿锦。”秦陌之从善如流地改口。
“那我若是唤你夫君呢?”
“……娘子?”明明灭灭的烛火下,秦陌之琼枝玉染的苍白面孔,似有淡淡红晕爬上。
“哈哈。”舒锦粲然一笑,眉眼弯弯,“你真可爱。”
秦陌之清咳一声,红晕更深,“阿锦莫要取笑。”
舒锦看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便十分贴心地转移话题,“话说……待会儿是不是会有人来闹洞房?”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好像挺流行这个。
秦陌之微赧,摇了摇头,“他们都知我体弱,不会打扰我们的。”
“这样啊。”舒锦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兴奋道,“那……我们要不要走走流程,喝个交杯酒什么的?”
——啊呀自己果然是颜控,一看成亲的是这么个大帅哥做什么都不膈应了还兴致勃勃。
秦陌之神情微顿,颔首称好。
舒锦拿起桌上的青瓷玉壶,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秦陌之。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
朦胧夜色下,烛火与月辉交映相错,外面依旧喧嚷热闹,屋内却是一片静谧无声,隐隐有暧昧氛围弥漫。
舒锦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举杯,挽手,饮下。
舒锦放下酒杯,口中醇香感觉弥久不散,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故作镇定道:“陌之,这什么酒啊?感觉还不错。”
——你清醒一点!你是颜控不是花痴,别整得跟言情剧里一见帅哥就丢了魂儿的傻白甜女主似的!舒锦在心底疯狂吐槽自己。
“寒潭春,醇馥幽郁,后劲不大,阿锦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叫人多……咳咳咳!”秦陌之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阵咳嗽,脸色不是带着酒意的酡红,反而愈加惨白。
“你怎么了?!”舒锦一惊,忙问道。
秦陌之轻掩着嘴,抿唇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你是不是不能喝酒?”舒锦眉头皱起,心中有些气恼,更多的是自责。
从秦陌之进屋后,舒锦见他除了脸色苍白外与常人无异,以为外面秦家大公子缠绵病榻的传闻言过其实,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草率太粗心了。
“咳咳,我想着交杯酒只有洞房花烛夜这么一次,不喝的话,就可惜了。”秦陌之面上没有丝毫责怪之色,“再说,我不想让阿锦你失望。”
舒锦眼中复杂情绪倏忽而逝,一时讷讷无言。
她嫁给他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也实实在在得了好处,舒锦觉得,自己不值得对方如此用心对待。
今晚新婚之夜,他们才第一次见。
“夜深了,外面动静也小了,阿锦要上床就寝吗?”秦陌之声音温雅。
话毕又觉得言语不妥,忙补充道:“你放心,你去床上睡,我在地上将就一晚即可。”
“不行。”舒锦一口回绝,“你去床上,我打地铺。”
秦陌之正打算再劝说,舒锦却是不管不顾拉着他的手腕来到床边,霸道开口,“要不我俩一起睡床,你睡里面,我保护你。”
“这,不太好,你是清白的姑娘家,和我同床共寝对你名声……”
“陌之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夫妻。”舒锦笑嘻嘻道。
秦陌之眼帘微垂,掩下眸中的哀伤:“阿锦,你知道我多年顽疾缠身,无法……行房,也无法给你幸福,日后等我有能力了,我会还你自由,让你……”
舒锦听到行房二字,脸色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听到后面又很不是滋味。
当初选择嫁给秦陌之,一半原因就是他‘病弱’,这样便可安慰自己不是出卖贞洁换得钱财,如今真正见了他,心里倒是不忍起来。
“停!别跟我扯这些,我不管,你不和我睡床我就……”
“噗!”还不待舒锦唠叨完,秦陌之猛地吐出一口血,鲜红的颜色顺着嘴角划下,没入颈间。
“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