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宫
大公子顾临渊被圣上派去江州视察之后,虽然算是外调,但也表明当今圣上对他的器重,府中不明所以之人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安远侯,老夫人,大夫人,三小姐都沉默寡言,一时府中气氛十分压抑,连五小姐顾惜浅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以免触怒安远侯。
顾轻欢听到顾临渊居然去了江州,据管术桓所言还是自愿替他去的,她仍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心底泛不起波澜。顾临渊重情重义,并有妇人之仁,这也是他唯一不像安远侯的一点。虽说顾临渊对她并没有不好之处,但她对顾临渊也并无太过深厚的兄妹之情,让她去援助顾临渊,无疑是多管闲事。她就是这样一个冷血之人,在前世的时候她自己就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府中这种沉闷的气氛没过几天,就被即将到来的天中节的热闹气氛给打破了,主子侍从又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节。偌大的安远侯府岂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一蹶不振,多少双眼睛盯着侯府,而众人凝重的表情岂不是告诉当今圣上对他下达的旨意的不满。况且顾临渊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也或许只是他们杞人忧天。至少府中大多数人是这样想的。
转眼间就是五月初五了。仲夏端午“飞龙在天”,苍龙的主星“大火”高悬正南中天,龙气旺盛。南方先民自古便在这日进行祭龙,故今日又称“龙日节”。而天玄子民更是延续这一传统。
民间百姓通常会举行扒龙舟、祭龙、采草药、挂艾草与菖蒲、拜神祭祖、洗草药水、食粽、等活动。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小姐也会佩香囊,放纸鸢。但在今日举行宫宴还是少见的事,许是为了安抚安远侯,把侯府内本没有资格参加的庶子庶女都送了请帖,宫宴可不同于五公主办的赏花宴,一张请柬可以带多人,换句话说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宫宴可不是阿猫阿狗能参加的。
安远侯府的小们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之一领着进了宴席,安远侯虽无实权,但官阶却是超品,这些年又与其他皇子王爷牵扯颇深,皇后娘娘派自己信任的大丫鬟接待她们,也是对安远侯府的尊重和认可。
至于府中另一位公子顾筠竹,男女三岁不同席,他自然被领去了男子的席位。
只是这男女的席位分割只有一扇长长的屏风隔着,屏风上的图案精致,绣艺高超,但这隔音却不好,并且灯火明灭间可以看得到离屏风较近之人的身影。这是何意?顾轻欢抬手斟了一杯茶,碰到嘴唇时却又放下了。原来如此,难怪虽是宫宴却只请了京中未婚的公子小姐,不知皇后娘娘是想为谁做媒呢?女子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顾诗妍也一改平日里大家闺秀的风范,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她的目光似乎要透过屏风看到另一边她心上的情郎,只是她掩饰得极好,若不是顾轻欢就坐在她旁边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反常。
由于她们这边都是未嫁的姑娘家,自然没有按家里的排行坐,而是按亲疏关系,安远侯府里与顾诗妍关系最好的如今便是顾轻欢了。
皇后娘娘在戌时的钟声敲响时,终于摆驾宴席。女子头戴凤冠,满头玲珑珠翠,细眉上扬,眉间一朵红莲绽开,饱满的唇间点着最正的红色,她着大红色的凤凰于飞袍子,金色牡丹罩衫,祥云火焰流光披帛,好一派母仪天下的风范。
像顾惜浅这般没有见识的庶女早就看呆了,眼中只剩下惊叹。
顾诗妍也不由地在心中赞叹道,原来这便是皇后娘娘。
顾轻欢倒是并无任何感觉,她前世初见皇后时只升起了一股悲哀,众人皆看到皇后之位带来的风光荣耀,谁曾细想到帝王与帝后之间有真爱的又有多少,大多是利益牵扯,或许最后的情意也在帝王的猜忌中在后宫嫔妃的争宠中在下一任帝位的争夺中消弭殆尽。如今连这一丝悲哀都无法升起,人各有命,就像她自己一样。
“参见皇后娘娘。”
还是行礼的声音让顾惜浅回过神来,她连忙跪下,心中更加坚定自己以后一定要成为皇后的念头。
皇后看见下面跪了一片的众世家大族的待嫁女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她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后宫中嫔妃明争暗斗不断,自己这个皇后管理也十分不易,同时也是众妃的眼中钉,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自己终于熬过来了,宫里的妃子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看着虽与这些小姑娘相差无几,但眼角的皱纹却掩不住她的真实年龄。
皇后的思绪回到了她当年第一次来皇宫的时候,那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此后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再也回不去了……她沉默的时间太长,旁边的心腹小声提醒道,“娘娘,贵女们都还跪着呢。”
皇后缓了缓心中的情绪,仍是那副威严端庄的样子,“都起来吧。”
她也在婢女的搀扶下落座,“以前你们间有些贵女发生了冲突,我都知道。能自己调解好最好,都是京中贵女说不定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谦让也好,最近朝中有不少事圣上十分心烦,我心情也不好,不想处理这些杂事,你们懂了吗?”她言语中的威严可不是大夫人能比的,甚至说不逊于安远侯。毫不客气地告诫众人不管有什么恩怨纠缠都不要在今日宫宴上闹出来,否则她必将严惩不贷。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又是一拜。
“好了,今日过节,也不必如此拘谨。我今日可是厚着老脸,将这天玄最好的公子都请来了,想让我做媒的,可要好好表现啊,我可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皇后娘娘半开玩笑地说。
宁绯月立即应到,“绯月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这可是皇后娘娘,若是能得她赏识,自己想当王妃岂不容易。
“那你就先来一个才艺吧,若是表现得好自有重赏。”皇后点点头,这个宁国公家的女儿她也是有所耳闻的,长得端正,才艺也在众人中是出众的,就是脾气不太好,有些善妒。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她是宁国公家的孩子,这个身份在让她比京中大多贵女高一等的时候,也让陛下对她更加不满意,陛下想除掉开国大臣之心她作为枕边人又如何不知呢,皇后心里叹口气,这不是她劝阻就能改变的。
贵女纷纷咬牙切齿,怎么让她赚了个表现,若是她表现得好,自己的机会岂不又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