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沿着学校内街往外走，晚风习习。整条内街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没有青天白日的热闹，只有垃圾随风在飘，路边昏黄，四周黑黢。
路婷婷手被周昉紧紧牵着，心里莫名安心。这时候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他在，她也无所畏惧。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足够信赖他。
两人出了学校后，来到外街。
外街草坪上有几个喝得烂醉的人在哭着闹着，叫嚣着不满和怨气，东风恶，欢情薄，自古爱恨最难将息。
周昉将路婷婷带到一个夜宵摊，给她点了一堆东西后，接了个电话就先出去了。
她一走，路婷婷吃起东西来都没那么尽兴，吃一口豆干就眼巴巴看一眼前方的路。
路上空荡荡，没人在土创。
路婷婷刹那之间就有点理解那种化为望夫石的旧时女子的心情了，咬口兰花干，一口吐了出来。
“老板，您们家豆腐是不是放久了，怎么有点酸。”
“没有啊，我们家兰花干都是今儿早上新鲜出炉的。”刚才还站在柜台前玩手机的胖乎乎老板冷不防就出现在路婷婷身边，拿出双筷子夹起路婷婷吃剩的半块兰花干放入嘴里。“是不是您嘴巴酸，所以吃什么都是这个味。”
“……”
路婷婷用筷子将碗里几个东西拨来拨去，没下筷子，眼睛望向前方，空而呆滞。
“周昉啊周昉，我等的花都谢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气鼓鼓的瘪瘪嘴，收回眼睛，看着碗里已被翻滚地辣椒落了一地的豆干和兰花干，还有烤鱼。
这几样明明都是她最爱吃的东西，怎么此刻就食之无味。
脸颊被人轻刮而过时，她一抬头，那个千思万想的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眼里湿润，一把站起来就将面前的人抱住。
刚抱住又觉得有点太过，老板还在这，慌忙又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干笑。
老板早就见惯不惯，笑呵呵地说“付钱的来了一共108,。”
“好，小家伙这么舍不得我啊。”周昉站起来抱住路婷婷，单手拿出手机来扫码支付。
两个人出了门，有量金黄色的车停在那儿。
“上去吧，小朋友，带你去个地方。”
路婷婷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他拉开车门后，单手靠在车顶上。
上车后，音乐声响起。
“！！！”
播放的都是她最爱的磊子的歌曲，路婷婷心里美滋滋，车子离开校门口就上了条宽阔的大马路上。
深夜的街道上，车子缓慢开着，前后左右都没一个人，暖灯将路边青绿枫叶染上层黄光，两个人都没说话便有种微醺之感。
“小家伙，要不你来开开。”
周昉侧过脑袋，看向路婷婷，嘴巴微翘。
“大哥，我没摸过车。”
“没关系，我教你。”
周昉软语哄慰，不达目的死不罢休要的黏人模样。
“那来吧。”
路婷婷跃跃欲试，刚准备下车，就被周放一把拉了过来，“从我上面坐过来。”
“这……”路婷婷看着狭窄的车厢，再瞄了眼两人身材，“那我试试。”
她刚准备去坐某人大腿就见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骗你的，傻瓜，你不怕压到我，我还怕挤到你。”
路婷婷模仿她刚才的样子也双手握紧方向盘，周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进行现场教学“这个是油门，这个是刹车，这个是离合器，你应该……”
他轻言轻语说，路婷婷瞬间了然于胸。
一脚踩下去，车子哐当一下往前飞驰,要不是周昉一脚踩到刹车上。车子已开入湖中。
“小朋友，别人开车要钱，你这是要命啊。”周昉对陆婷婷凶不起来，就连最狠的话都带着点宠溺的味道，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说完还不忘摸了摸路婷婷的脑袋瓜，“开车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你呢，就负责坐在我得副驾驶上。”
“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
“睡觉啊，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啊。”
“啊？”
“怕了？”
“才没有。”
两人打打闹闹就上了楼梯，周昉宛如男主人，将门打开后，像个侍者摊开手“请进，女主人。”
路婷婷大着胆子走进去。
一室一厅的房间，屋子里除了些音乐设备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每件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房间里的被子都跌得整整齐齐。
路婷婷巡视一圈后，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就连沙发都没一张！！！
“还不去睡，刚不是说困了吗？”周昉摸了摸路婷婷脑袋。从学校路上开回来的时候，约莫有一小时车程，她坐在副驾驶上，脑袋低垂下来时，周昉及时地将胳膊递了过去，刚好接住她的脑袋瓜。
她不是个特别嗜睡的人，但只要她在身边，自己就像个老太太，玩手机玩着玩着都能睡着。
“可……这只有一张床。”
“怎么，和我睡怕呢？”
周昉将脑袋挂在路婷婷胳膊上，他呼出的热气挠得路婷婷心痒痒。
“当然没有，我怕什么？”
熄灯之后，四周安静地能听到双方的呼吸声，平日里路婷婷一沾枕头就能当即睡下，可今晚身旁有个人，她怎么都睡不着。
躬着身子像小狗般，背对着他，闭眼开始数羊。
一只两只三四只，一百两百三百只。
靠，数着数着就想吃烤羊肉了。
路婷婷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十个八个隐藏的胃，她凝神闭气，侧耳倾听，身后的人似已睡着，她刚想爬下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去干什么？”身后一双手将她架着。
“拿手机。”被人现场逮住，“玩一下。”
“睡不着啊。”身后的人也爬了起来，“好巧我也是。”
两人就开始玩起游戏来。
第一轮玩的是成语接龙。
“成王败寇”
“……欺负人啊。”
游戏终结者非你莫属。
“我不管，你输了，得来惩罚。”
周昉也没打算给她台阶。
“行。惩罚措施是什么？”
果然还是手机好玩，直男是不配拥有爱情。
“想首《狮子座》给我听。”
“……不唱。”
两人心知肚明，这首歌路婷婷曾唱过给蒋小花听过，可那都是多久前的事，陈芝麻烂谷子。
路婷婷不想唱纯粹是觉得无比羞耻。
周昉错以为她还对蒋小花念念不完。
气氛一时之间蜜汁尴尬。
“那……你唱一首没唱给其他人唱的歌给我听。”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毫无悬念，还是周昉，一段感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好，喜洋洋美洋洋懒洋洋，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路婷婷哇哇唱了起来，周昉冷不防听到这神曲，笑了出来。
“好听吗？”路婷婷敷衍地唱完，随口而出。
“好不好听我不知道，可我存在手机里了，路婷婷，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唱这首歌。”
“……”
这男人，处处都挖坑。
“让我删掉也可以，叫我一声昉昉就好。”
“……”
受不鸟，这么肉麻兮兮。
路婷婷拿起手机来，戴上耳机，在网易云里听起音乐来。
耳廓边浅浅的微烫，一只耳机被人给夺走。
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可听的歌都深情又绝望。
此时手机里正播放着一首《胸大的姑娘》。正唱到“标志的女朋友……就是那个胸大的姑娘。”
一个人听这首歌还觉得有点带劲，身边还有个男的一同听这歌莫名觉得羞耻。
“我以为只有男人喜欢胸大的姑娘，原来男女无差别啊。”
周昉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般，咋咋呼呼嚷嚷道。
“小点声，等下隔壁邻居来投诉了。”
已是深夜四点，要是在平常，路婷婷梦都做了好几个。
“我家隔音效果好。”
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