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初夏的漠城昼夜温差比较大,白天穿着短袖稍微一动都出汗,可一入夜,穿两件衣服都能感觉透心的凉。
卡卡以篝火为火引子,点燃柴堆。
火一燃烧起来,帐篷里的人都出来了。
除了周昉。
周昉坐在帐篷里,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的当儿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点开微信,置顶那人没有给自己发来消息,他脸一黑,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秒接通,他没说话,听着电话那头兵荒马乱的摩擦声,他有点想笑,但为了制造气氛,强力憋着。
路婷婷正在躺在大床上啃着鸭脖在愉快地刷剧,突然看见影帝打来电话,吓得把到嘴的鸭脖都掉在被子上,她慌不择路地找纸巾来擦了一遍又一遍。
擦拭完毕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以为是影帝打错了电话,抬头看手机,电话没被挂掉。
小样,想来是想要让我先发制人。
“您好,您所播打的电话因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她捂住鼻子,模仿客服说话的温柔语气。
“装。”对方马上就拆穿她的小把戏。
“影帝,找我有何贵干?”路婷婷言归正传。
“今天公司发生什么事吗?”影帝也秒变正经。
“没有啊。”路婷婷眼珠子一转,毫不迟疑回答。
“真的?”
“骗你又不多给我发工资。”路婷婷在这刻感觉自己人格受到侮辱。
“骗得到我就给你多发一倍工资。”
“今儿单姐发了脾气。”
对方没有回应。
“公司着了火。”
对方依旧没任何回应。
“我刚因为要接你电话,摔了一跤。”
“这么牛逼?”
“大哥,能不能表达一下人道主义关怀,问下我摔没摔倒哪里,有没有摔倒脑子。”
“摔到脑子没关系,反正也不聪明,没准摔了下,反而否极泰来,脑子突然开窍了。”
“……”
“所以大爷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羞辱我是吗?那对不起,我挂了。”
路婷婷心头之火都能蹿到屋顶上去。
“嗯。”
她刚想挂电话保平安,那头影帝似乎被什么人给喊了出去。
“等等,有摔倒哪儿吗?”
在电话那头能听到风儿吹得帐篷呼呼作响声,影帝低音炮声立体回荡让人心里酥酥麻麻。
“没有,骗你的,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路婷婷笑出猪叫声,“老板记得履行你的承诺,给我加工资哦。”
“……”
周昉刚想挂断电话,还听到对方神补刀“老板,脑子师哥好东西,下次出门记得带上它。”
“……”
撂下电话,走出帐篷,在火堆旁坐下。
“给。”
卡卡递过来一个干树枝,树枝尖上插着条差不多都快要烤熟的鱼,冒着鱼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鹿鸣恨恨地看着对面什么都没干就获得一条烤好的鱼的师哥,心里头像是被浸泡在放满盐和醋和水的坛子里。
“鹿哥,你鱼烤糊了。”
身边的女明星出来扯扯鹿鸣的衣脚才让他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边来。
“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一特殊的癖好,我就爱吃烧糊的鱼,只有经历烈火的猛烤,被烧焦烧透,才真正够味。”鹿鸣每一个字都咬紧牙关在说、
女明星头一回听见这么中二的言论,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卡卡看了眼鹿鸣猪肝色的脸,不明白他这到底又是怎么呢?
--男人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都猜不着。
吃完一条鱼,少男少女们美滋滋地进入到各自的帐篷里,每个队伍按照男女性别来分帐篷,男生只有两个人,就周昉和鹿鸣,两人就睡在同一个帐篷里。
其他人都是俩俩各自组队。
周昉吃了几口鱼就回了帐篷,鹿鸣看着周昉那一只完整的鱼儿,心里的怒火又添了些油,燃得更旺盛了些。
--- 呵,男人,浪费粮食可耻,更可耻的事这条鱼还是卡卡烤的。
他撅着嘴巴,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帐篷,他才咬了一口自己手上早已烧糊的鱼,一口咬下去,像咬一块炭,又干又涩又苦,他慌忙吐了出来,吐完还拿出可怜巴巴的水,深情地看了眼少得可怜的水后,倒了点放进嘴里,洗洗嘴巴。
篝火还在熊熊燃烧,帐篷外只有他一个人在傻坐着,坐了会儿也觉得无聊,他站了起来想进帐篷,就想起今晚他是被分配到和冰山师哥一块儿睡。
那气氛,光想想就让人想退缩。
他又在篝火旁坐了下来,他坐在刚才卡卡坐过的那个位置,草地还是软软的,像是还留有她的余温,想到这,他心里也暖暖的。
嗯,如果不是一块石头上那完整无缺的鱼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话。
这是师哥的鱼,还是卡卡给他烤的。
可他没吃几口!!!
鹿鸣咽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唱起饥饿交响曲。
干粮在女生的帐篷里,现在去拿并不合适。
鹿鸣警觉地看了眼周围的摄像机,根据规定,晚上睡觉前,除了各自帐篷里的摄像机外,其他的都需要关闭。
想到这,他长舒口气,就拿起脚边石头上的鱼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真好吃,吃了一口后,味觉的闸门就被打开,越吃越饿,他干脆直接上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师哥不吃真是不懂享受,这人间美味,鹿鸣在这刻,心里已手动为卡卡的烤鱼技术点赞。
帐篷外面,被尿憋醒的人蹑手蹑脚走出来,走到帐篷外,目睹了一切。
鹿鸣吃饱后,心满意足回到帐篷里。
原本还有点怕尴尬,一拉开帐篷,当场就有傻眼了。
帐篷内部面积并不大,周昉已睡了过去,他一人独占窄小的床,四仰八叉,睡成个大字状。
有些人外表看起来谦恭有礼,实际上跟人合睡一人都独霸整张床。
鹿鸣心里叫苦不迭,他故意咳嗽了一下,躺下的人睡死过去般,无动于衷。
鹿鸣扶着额头,暗叹苍天无眼,站累了,他就在帐篷的角落里坐下来,委屈巴巴地双手抱膝,像个被快被丈夫嫌弃的小媳妇。憋屈地坐了会儿,瞌睡就上了头。
他迷迷瞪瞪就进入梦乡。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广播声毫不间断地播报消息。
“下面播报一条最新消息,请各位录制节目的明星听到广播马上赶到牛塘坡去领取食物。”
周昉双眼微睁,人生三连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干什么?”在脑际回荡。
头顶是军绿色帐篷,这才意识到是在录制节目,他脑袋慢慢往左边转,看见一张独属于奶油小生的俏脸。
黑密如羽毛的长睫毛,白嫩得如新生婴儿的肌肤,鼻子高挺……
等等……这关我什么事,这些常规硬件他有我也有,周昉嘴角弧度不自觉上扬了好几度。
昨晚是他和我同床共枕,这个认知让周昉羞耻无比,更让他羞耻的是,近在咫尺的脑袋就枕在自己臂弯里。
而对方倒像是睡得十分香甜安稳,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昉起床气说来就来,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在睡觉,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手臂从鹿鸣的天鹅颈里抽离出来。
鹿鸣丝毫不受影响,睡相甜美。
周昉看着自己白嫩手臂上的唾液,当即就崩溃了。
再舒展下右手,酸痛难忍。
天地良心,如果不是有摄像头,他真的要锤爆鹿鸣的脑袋。
他气咻咻爬了起来,麻溜地穿上外套就往外走,这个帐篷,多待几秒,他都要炸掉。
牛塘坡就是整片草原凸出的一个坡,导演组一大早就在那搭建个帐篷,用来发放早餐。
鹿鸣一觉醒来,见帐篷四下无人,心里直呼不妙,听清楚广播内容后,睡眼惺忪爬了起来就往外走,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飘在空中般。
“师哥早。”领取早餐的路上遇见正走回来的周昉,鹿鸣先发出友好的信号,惨遭对方拒绝。
周昉的脸在遇见他之后彻底黑成猪肝色。
鹿鸣一头雾水,不明白大清早师哥脸色怎么这么差。
“师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鹿鸣领取早餐回来,瞅见不远处的周昉,为了套近乎单手搭在周昉的肩膀上。
“手,拿开。”周昉眼神凌厉,双眸如霜,让鹿鸣不寒而栗。
巨大的求生欲使鹿鸣将手悻悻地放下,并与周昉保持着一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