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晚辈赶紧站起身。
“伯父。”
“父亲。”
叶长风瞥了眼妻子气得发青的脸，微笑地看向林诺：“小诺啊，今天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了，我叫司机送你。”
林诺赶紧摇头：“谢谢伯父，我是自己开车的来了，就不用麻烦了。”
“这就好，阿荣，送林小姐。”
叶家的管家阿荣是个三十多岁的高大俊美的男子，应了一声，礼貌地对林诺弯弯身：“林小姐，您请。”
待林诺走后，偌大的客厅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叶长风揽着妻子的肩膀，坐下，看也不看儿子，却问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看来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叶晟也不隐瞒：“善语是我的。”
“你不介意她生过孩子？”叶长风终于看向儿子，乌黑的瞳仁中波澜不兴：“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四岁多了吧。听说，长得很可爱。”
叶母没有答话，只优雅地喝着茶，但微微抿紧的唇却泄露了她的担忧。
欧善语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除了五年前那件事，对方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她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方才说出那番话，不过是想儿子放手，不要让丈夫也卷进来。
两父子的秉性她再清楚不过，认定的人或事，非得到手不可，若是自己得不到，宁愿将其毁了，也不让他人得逞。然而，担心什么来什么，这已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离离长什么样，叶晟亲眼见过，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夸赞，只是，越是这样，他越是嫉妒那个曾拥有过欧善语的男人。
冷笑道：“我决定先找到孩子的生父，让他把孩子领走，若是不从，我会让他们父子俩永远消失。到时候，善语自然就回来了。”
“但倘若失败了呢？”
“父亲你觉得我会失败？”
“这世上，任何事都存在失败的风险，只看个人如何谋划。”叶长风淡淡笑地看着叶晟：“但这次不一样，语儿背后的势力，连我都查不出来。而这个离离，更是不简单。”
“离离？”叶晟没料到父亲已动手调查得这么深入了，但他并不认为离离是不能铲平的障碍，相比离离，权胤才是更大的威胁。
“父亲，你现在已赋闲在家，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我吧。”
他想要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杀再多的人、流再多的血也在所不惜。
叶长风点点头，目光忽然一转，道：“不过，林诺，你还得给我娶进门。”
“为何？”
“对语儿，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插手，但林诺是我和老林给你定下来的妻子，除非你俩之间谁死一个，否则，她这辈子都是叶家的媳妇儿！”
父亲一旦做出决定，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叶晟自知无法说服他，只能点头：“我希望您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儿子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待儿子离开后，叶母才抬头看向丈夫，红着眼，哽咽道：“你答应他做什么？你这是在害孩子们啊！”
“你觉得我不同意，他就会放弃？你自己的儿子难道都不了解？”叶长风叹了口气。虽然对欧善语他也割舍不下，但为了唯一的儿子，只能委屈她了。
“可小诺怎么办？老林会同意吗？”
这可不是包养小三那么简单的事，她看得出，儿子的心完全不在林诺身上，林诺若嫁过来，恐怕只有独守空房的下场。
悔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领养那孩子了！”
叶长风也陷入了愁绪，喃喃道：“这种事，谁料得准呢？当初晟儿那般嗜血，我以为那丫头活不过一个月，却没想到……呵，造化弄人啊！”
夜，如此漫长，静谧，而记忆也如打开的闸门，一发不可收拾……
十九年前。
C市某孤儿院。
年仅五岁半的欧善语呆呆地趴在孤儿院的铁栅栏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从前如白面馒头般胖乎乎的脸颊也消瘦了下去。
妈咪已经过世三个月了，她也从被捧在掌心的公主跌落成无人问津的孤儿。
院长虽是妈咪生前的好友，却不会因此就对她多加照顾，因为这里还有更多需要呵护的孩子，她已经很幸福了。
她知道妈咪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应该学会长大，好好照顾自己，不让妈咪担心，但浓浓的思念扼住了她的喉咙，发干，发涩，让她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现实却强迫她将泪水咽进心底，做一个不给任何人添乱的好孩子。
正努力将泪水逼回去，突然，一辆豪华的轿车朝这边驶来，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上，走下来一对年轻漂亮的夫妻，还有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
男孩八岁的样子，五官精致，有一双惑人的凤眼，比女孩子还漂亮，小身板扁平修长，穿着一套黑白小西装，很帅气。
漂亮妈妈宁丹玉见欧善语直直地盯着儿子看，不由上前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欧善语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妈咪说我叫欧善语，阿姨，他叫什么名字？”指向漂亮男孩。
“他叫叶晟，你可以叫他晟哥哥。”
“哦，他很漂亮，可是我以前还见过一个更漂亮的，但他是个洋鬼子，我不喜欢。”欧善语数着手指，很是不屑地撅着嘴巴。
“那你喜欢晟哥哥吗？”
欧善语认真地看了叶晟一会儿，直到对方不堪其扰朝她看了过来，才点点头：“喜欢，他很安静，像个大大的洋娃娃。”
“呃。”宁丹玉被她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
不料叶晟突然上前，隔着栅栏捏住欧善语的脸，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宁丹玉吓得尖叫：“晟儿，快松手！”
欧善语的脸都被扯变形了，突然，踮起脚尖也扯住了叶晟的，两人互相扯着，谁也不撒手。
就在这时，院长和几名护工赶来，毕恭毕敬地向叶长风夫妻问好，突然看见两个小孩子的行为，吓得花容失色。
“善语，你在做什么？快放手！”
将两个小孩子分开，院长正要呵斥，却听欧善语抬起头天真无邪道：“他的脸好滑，比我的还要滑呢！”
说完，两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脸蛋。
扭头对叶晟道：“所以，你还是玩自己的脸吧。”
全体人：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