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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救赎

案中案,局中局。

死亡挣扎,绝地反击;无尽的逃亡,哀痛的背叛。

当黑暗在心中蔓延,光明何处可寻?抉择的瞬间,深渊的边缘。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即使结局再令人无法置信,那也是最终的真相。——反击篇

海风掠过山顶孤立傲然的别墅,扬起白色的纱帘,朦朧而不真切。别墅的天台上,少女迎着明媚的阳光,洁白的连衣裙,偶尔起伏的浪花似的层层裙摆,带上了一丝飘渺的气息,面前是一张白色的圆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如羽端起精致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不同于咖啡的苦涩与回味,奶茶的甜腻与丝滑并不是如羽的所爱。

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如羽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的液体,待引擎声渐渐远去才抬起头,看向黑色的跑车留下的最后的剪影,洛汐下午又要去为他的教授代课。耳畔是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自然而澎湃。

面前的电脑传来“叮”地一声,如羽抽回视线,“GOTAMAIL”屏幕上显示着灰色的字体,轻轻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如羽点开了邮件,看到发件人的名字,不禁有些意外。

Tourrnaline,

我想见你,今天下午三点,甦伦旅馆顶楼。

From白忧

如羽盯着那几行简单不过的话语久久没有反应,这个邮箱是以权如羽的名义注册的,也就是说,发到这里的邮件都是传给权如羽的,但是,现在白忧使用了Tourrnaline的称谓,这意味着什么便再清楚不过了。白忧知道了,权如羽就是Tourrnaline,如羽有一瞬间的窒息,她知道白忧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无法摆脱Tourrnaline的身份,自然也无法摆脱杀掉白灵风的罪名,她没有向白忧解释的立场,因为白灵风确确实实是自己杀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如羽紧紧闭上双眼,单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片刻,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自己做的事情必须自己去面对,推开椅子站起来下楼。楼顶的阳光依然明媚,那道白色的裙摆仿佛还在眼前,海浪声沉重地回荡着……

甦伦旅馆,那栋已经经营了四十年,设施陈旧的旅店,与金碧辉煌的雅顿酒店相隔着五百米的距离,遥遥相望,然而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旅人或是客人都不知道,这里除了是一家旅店,也是五年前,那个代号为Tourrnaline的少女葬身的地方。

如羽苦笑着,脚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向顶楼走去,白忧不但知道了她的身份,竟然找到了这里,他是想在这里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吗?五年前,她在这里狙杀了白灵风,也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面前出现的铁门打断了如羽的思绪,伸手轻轻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阳光顿时倾入黑暗的楼道。如羽微眯双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强烈的光线勾勒出靠在护栏边的身影,如羽缓缓地走上天台,视线一刻未离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几个月不见,他竟然已经比自己高了,如羽感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男孩已不再是以前的圆脸,下顎的线条有了一丝坚毅成熟的味道,那身黑衣带着冷然的气息,如羽微微一怔,她仿佛看到了白灵风的影子,那种彻底的冷然与漠视一切的气息竟与白灵风如出一辙,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也很压抑。

如羽微蹙双眉,试探着开口,“小忧……”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灵动的瞳仁更是没有一丝温度,“不要这么叫我,你没有资格。”

如羽轻抿双唇,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白忧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那种决绝凛冽的态度。

白忧微微靠近如羽,“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就是Tourrnaline,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很有趣吗?!”

耳边是白忧愤然的声音,如羽紧抿着双唇,在心中拼命摇头。

白忧却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我早该想到了,当初看到洛汐对你的态度就应该想到了,难怪你会杀了我姐姐,洛汐也帮着你隐瞒身份,因为他也喜欢你吧?我姐姐竟然傻傻地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更是被她最欣赏的对手算计、杀害!我竟然也被你们骗了。山口聿临就是Lolite,你们计划这一切,不让我知道真相,更是好心地收留我,保护我,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白忧冷冷地看着如羽,“Tourrnaline,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赎罪吧?补救你当年犯下的过错。你以为我会接受吗?真是太天真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如羽没有回答,是为了赎罪吗?她无法否认,当时同意将白忧带在身边亲自保护,的确有一部分是为了赎罪,而另一部分,是同情吗?如羽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对于白忧的那份愧疚她无法忽略,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怎么?没话说了是吗?你以为你为我做那一切,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你以为你真的能代替姐姐在我心中的位置吗?呵,真可笑,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代替,任何人,除了你,因为你是杀掉我姐姐的凶手。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成为孤儿,更不会过这种毫无居所的生活,我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你造成的,我真后悔当时救了你!你应该死!死有余辜!”白忧的情绪激动起来,表情有些狰狞,而如羽感到的却只有心痛,是啊,她怎么可能能代替的了他的姐姐呢?

她苦笑着,看着白忧抽出手枪,那把早已装上了消音器的手枪。原来,他真的打算杀掉自己,如羽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两人相处的那四个月里,那个被她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的男孩,那个在自己受伤时细心照料的男孩,那个认真地对她说会把自己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的男孩,这一刻完全不存在了,因为一个被隐瞒的真相,因为自己的欺骗,完完全全地消失了,换来的只剩下了仇恨和再也无力解释的自己復杂的心情。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已经濒临崩溃的少年,颤抖的双手举着枪指向自己,灵动的眼中布满泪水,不知是因为愤怒、绝望还是害怕,如羽心疼地看着少年犹豫却愤恨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原来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唯有以命相抵,才能化解一切吗?

熟悉的枪声传来,如羽闭上了双眼,手臂传来阵阵刺痛,子弹连续划过裸露的手臂,尖锐而灼热的刺痛,她再熟悉不过,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疼痛,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虽然只是被子弹划伤,伤口灼烧般的感觉,而心却像落入冰窟一般冷彻。七声枪响,手枪空膛的声音,手臂已满是伤痕,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滑下,灼痛了肌肤,身体却早已麻木。

如羽睁开眼楮,看着对面仍然举枪对着自己的男孩,他的脸上已满是泪水,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挣扎着什么,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突然怒吼一声,扔下空膛的手枪,撞开摇摇欲坠的如羽跑下了楼。

如羽被白忧撞的一个踉蹌,险险稳住身形,背靠着墙面缓缓滑下,在灰黄的墙面留下了一道血痕,她笑着,仰头看着刺眼的骄阳,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朦朧不清,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迷蒙了双眼,还是因为受伤疲惫的身体,她苦涩地笑着,身体感觉不到痛,阳光也温暖不了冰冷的心,眼皮有些沉重。她看见洛汐向自己走来,身体习惯了他的气息,没有犹豫地倒在了他身上,多么希望睡醒后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如果不是梦,那寧可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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