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下雪好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拜访,没有征兆,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白雪纷飞了,的确很慢,真正让人觉得冷的,应该还是那无处放置的凄凉空气。
不时,有车穿过,今天穿了新衣衫的许文清,被他看见,他就潜伏在她下车,车站的后面,虽然拿着一本书,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关注一下到来的公交,来了,他这样想。
她应该没有看见我,我就在她的身后,他觉得,他会这样写,我在你南方的车站久久徘徊,不是睹目那期盼的身姿,只是想看看,你走路的姿势,是快是慢,到底该不该走在你那前头,我怕我回头时,又看见你匆匆而过毫无留念表情,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姿,在我眼里飘浮那我愿守候的身影。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中间交替着4个斑马线,每个斑马线过去约10几秒,在路口旁都有着一颗大树,具体有好多年,经常在树下下棋的老人们也不清楚,他靠在树下,刚刚搓了搓手,抹了点雪,在手心握成一个小球,可能是掌心的温度使之融化了,一次一次总是融化了。她走过去,他在心里数了18秒,她刚刚好到对面的人行道上,上一次她走过去用的是10秒,只是因为看见他,她就下意识跑过去,总让他笑一笑,每次过去时,看得最清楚的是她的测脸以及耳间的那白色线,说是耳机的线也可以,可是他总感觉那里面放的不是歌,而是一种急躁的心情,很不耐烦一样,他颇感无奈,什么时候见对方一面都要这么难了,几个老人在旁边说什么这一步走错了,车要放在那里,类似的,很快就没有在看见她了。今天,她穿的和昨天不太一样,他想了想,昨天是一条浅蓝牛仔裤,今天是一条宽松花纹裤看起来有点韩国人的感觉,还是牛仔裤好看一点,他点点头,踩了下脚下的雪,他想过去看一下她踩下的雪印。那双她白色的鞋在这个冬天看起来,像隐身一样,他希望看见她的痕迹,虽然没能让她回头来看看自己,但她的脚印错不了。哈了口气,等到了绿灯,其实也没多少人,就只有两个,他和一个领着袋子的妇女,脖子间有纹着好看图案的围巾,也就扫了一眼,很快就过去了,一切正常,他盯着她踩下的雪印。绿灯亮了,他截直走过去。
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很平常的,就那么几十秒,连和他一起走过去女士也没想到,生命有些时候就这么脆弱,一辆白色本桑田就那么突然,咚一声,因为他走比较快,几乎是瞬时间的,就那么几下,轮子就从他身上碾过去了,他还来不及说句话,下意识的把书扔到一边,红色开始蔓延,在这个时候,红色的在这片白色上不说怎么样,看起来还是有些鲜艳的。
很显然,这位司机是个新手,在十字路口,再加上这雪,把握不好速度,错把油门当了刹车,他手里的东西也散开了,一封白色带着图案的信,和一张照片落在一旁中年妇女下意识的放下袋子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几乎是吓着的,人越来越多,随后一个背书包约14岁的女孩子,不小心就看了散落在地下的东西一眼,她纳闷,那不是我姐的照片吗?她笑起来真好看,他又是谁?全身是血,还在动,手指好像在指那个地方,咦,他好像在看我,微微点了点头,但好像不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想了想,应该是一个喜欢她姐的男同学,遭遇了不幸,看到自己,错认为是她姐许文清了,是书吗?她趁混乱把书,信,照片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人不动了。突然有人呵斥她,是个警察,怎么可以随便拿受害者的东西,给我,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回答直接跑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看见,姐姐在看电视,她连忙问到
姐,是不是有个人在喜欢你啊。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她反脸过来看着她。
哦,没事,唉,下面那个十字路口死了个人,听说是被车压死的,血躺了一地,很可怜。
不是吧,她脸上浮起不相信的表情,我刚刚才从那里走过。
真的,我刚刚路过时,一大堆人围在那,警察救护车都来了。是一个穿黑色浅薄外衣的,看起来有点年轻,应该和你差不多一样大,唉,这下子,过个马路都要人心慌慌了。
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有点胖,有点矮的?
是啊,她眨了眨眼睛,他手上还有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封信和照片。
还在吗?她颤微微的说道。
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或许还有救吧,我不太清楚,哦,我在那里看见了你的照片,准备想拿来,被一个警察大叔拿走了。
你在这别乱动,好好写作业,我去外面看一下。
她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她颤微着身子,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有些烦躁惶恐以及不安,她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很不安,她在心里面念叨,我和他没关系,我和他没关系,只是越这样想,她眼里渐有了点泪花,他怎么了她好想关心他,她想起她把关于他的一切都给删掉,因为他真的好烦,但其实也不是那么烦,真是的,回家不好,来这里干什么?来看她,她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得?别恶心了,她在心里面种种恶念,只是她突然想起了好多事,傻瓜,把我叫停下,告诉你喜欢我就可以了,我愿意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答应你呢?你看,你不说,现在是来看你了,心里面这样的话流出,便开始觉得有些温暖了,她快步走过,睹见那里的警察和红色,开始有些沉重而不知所措,那一点滋生起的勇敢,也开始慢慢下降,唯有沉默。
她慢步走过去,不觉得有什么,她很坚强,只是听到警察在耳边私语,他应该没救了,手和腿都断,大出血,晚了几分钟,唉,这已经是这个冬天里第三次交通事故,老天不让活,也没办法,可惜父母了。
她几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随后,一个警察拍了拍她,她看着,对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自己,是你吗?警察开口说话。
她点点头。
原来如此,你和他的关系?
普通同学,她压着声音说话还有些颤抖,好像说这四个字很艰难一般。
似有所了解,继续问到,你有他父母的电话吗?或者把他老师的电话给我吧,我们必须通知的家属,这显然是一起交通事故,不用想太多,如果我没猜猜,你拒绝了,心里面另外还有一些想法对吧?
没有说话。
这本书我在年轻的时候看过,等待而漫长,最孤的惆怅,时间就是那样,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男主等了50多年,你觉得长吗?
没有说话。
这封信你拿去吧,很有可能是他留在人间,最后的礼物,这本书还有些用处,你叫什么名字?
许文清
我会来找你
……
晚上,她拿着信封,坐在床上缓缓拆开。
一张白纸,竟然什么都没有?一会后,她突然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
我已不清你岁月流转的容颜
想来还有几分熟悉
我不太会说话
有时伤了你的心
是我的不足
我安静的想着
有那么一天
你会不会回头
我时常梦见
在你回家的路上
有你的身影
我愿意为你截取
属于你的赞歌
如果你的生命
出现了你的奇迹
请让我挂念
以爱之名
爱你
许文清
??
我不时回头
确认你的身姿
Let me love you all my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