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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7集

1.老宫女房(内/外夜)

夜深人静,老宫女房间依然灯光闪烁。

袁世凯悄声来到窗前,探身向里面窥视着。

屋内,老宫女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孙福根跪在她身边,拿着水烟袋,麻木地装着烟,打着盹。

老宫女微睁双眼,瞟了一眼孙福根。

老宫女:小孙子……

孙福根:(惊醒)奴才在,(一省)不对啊,我这怎么成了小孙子了?师傅,您吩咐。

老宫女:捧送烟袋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要刚好送到你眉心,明白吗?

孙福根:明白。

老宫女:退下吧。

孙福根:喳。(掩门出。)

袁世凯:(迎上)孙秀才……

孙福根:别叫我秀才了,我这模样,是给天下秀才丢脸。

袁世凯:(笑)这些天,你进步很快。拿着。(递上一张银票。)

孙福根接过一看,惊讶。

孙福根:银票!

袁世凯:我治军治府,赏罚分明,学得快,就有赏,连这老宫女都夸你了。

孙福根:夸我?她整宵整宿不睡觉,尽折腾我,哼,她倒真尽忠职守。

袁世凯:走,去我哪儿聊聊……。

孙福根:袁大人,我得赶紧眯盹一会儿,没功夫跟你闲聊。就是太监守更,也有个轮换呀,我白天学规矩,晚上守在这儿,不被她折磨死,也得睏死。(仓皇而去。)

袁世凯看着他的背影,一笑。

2.李莲英私宅客厅(内夜)

李连英骑在小刘玩意身上,似乎要将全部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用力地打着小刘玩意的的屁股,不住骂着。

李莲英:揍死你,有夸人打喷嚏的吗?再惊天动地都是喷嚏。

六夫人看得不忍,掉过头。

李莲英气喘吁吁地从小刘玩意儿身上下来。

六夫人连忙扶他坐下,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小刘玩意儿:大总管,您还在打喷嚏,接着揍吧。

李莲英:哎,揍不动啦。

六夫人递上鼻烟壶。

李莲英嗅了一下,生气地把壶一摔。

李莲英:我这鼻子连烟味儿也闻不出来了。

六夫人:(愤愤)七格格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李莲英:我要明白就好啦。

小刘玩意儿:大总管,我替您请御医去。(从地上爬起。)

李莲英:御医管个屁用,除非谁有手段把七格格那疯病给治好了,我的病才能轻松一点儿。

小刘玩意儿:大总管,有一个人准能治服七格格。

李莲英:(急问)谁?快说,是谁?

小刘玩意儿:孙福根啊,他敢跟七格格顶嘴,七格格拿他没办法。如今,他虽然成了太监,小人估计那臭脾气也改不了,如果他入宫顶撞七格格,七格格就不会再折磨您,而是把矛头指向孙福根了。

六夫人:我听说,那孙福根之所以成为太监,就是因为太后想给七格格找一玩物,省得她闹腾。

李莲英:(思索)嗯,有点道理。让孙福根受这罪去。

3.袁家花园(外晨)

花园典雅、宁静。

袁世凯打着太极拳。

二姨太气冲冲地走来,嚷着。

二姨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呀!

袁世凯:又怎么啦?

二姨太:你弄一宫女来,把孙秀才搞得神魂颠倒了。

袁世凯不屑地一笑,收拳,吐气。

袁世凯:孙福根神魂颠倒,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姨太:我看你也神魂颠倒了,成天哼小曲,唱坠子。你娶我那会儿,我也没见过你有这高兴劲呐。

袁世凯:哎哟,那老宫女都三十出头了,能让我神魂颠倒吗?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二姨太:好哇,怪不得你总看我不顺眼,原来是嫌我三十出头了,你到底藏了几颗花心呀?你得跟我说清楚……

袁世凯:你怎么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扯啊?你听我说啊,我是你……

老宫女:(画外音)小孙子……

4.宫女房(外/内晨)

孙福根捧着茶,边走边往茶杯里吐唾口水。

孙福根:让你折腾……(刚到门前。

屋内传来一声呼唤。

老宫女:(画外音)小孙子!

孙福根马上换了一付恭敬之色,趋步而入。

孙福根:喳。跪下)师父吉祥!奴才给你请安了!

老宫女:平身吧。

孙福根:喳!(站立,将茶奉上。)

老宫女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喝着茶。

孙福根侧身站一旁,垂手而立。

老宫女:(笑)哎,小孙子,你们家多少兄弟姐妹啊?

孙福根转过身,看着她,笑着回答。

孙福根:我们家就我一个,三代单传……

老宫女:(沉脸)大胆,教你的规矩,忘啦?

孙福根迷惑,茫然,带着辩解质问。

孙福根:您不是在跟我聊天吗?

老宫女:(威严)聊天,是主子对你的恩宠,你却也不能坏了规矩。

孙福根无可奈何地看着老宫女。

老宫女:不许这样看主子,面对主子,眼睛得往下垂,像你这样看主子,马上就得把眼珠子给挖出来。

孙福根:啊!(马上反应过来,低下了头)喳!

5.袁家客厅(内日)

袁世凯仍然在劝着二姨太。

袁世凯:别想得太多了┉┉。

姚总办:报……(走入,行礼)袁大人,荣大人昨天就到了天津……。

袁世凯:(生气)怎么又来了。快去西洋酒楼,备一桌法国大餐,我这就见他去……

二姨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姨太:哪个荣大人?

袁世凯:还有哪个荣大人?兵部尚书荣禄。

二姨太:(笑)哟,是与太后有一腿那个……

袁世凯一下将她嘴捂住。

袁世凯:不许乱说,这些没有凭据的传言万万不可信。

二姨太:废话,谁敢找凭据,你手下的人敢捉你的奸吗?

袁世凯:女人真是见识短!姚总办,备车!(大步流星走出。)

6.行辕(内日)

袁世凯趋步而入,抖袖一跪,伏地叩首。

袁世凯:大人大驾光临,下官闭目塞听,竟然迟迟才知,请大人恕罪。

荣禄:免礼!

7.宫女房(内日)

老宫女伸开双臂站着。

孙福根围着她转悠,难为情地替她穿着衣服。

老宫女:在宫中,最要紧的就是明白规矩,一丁点儿闪失都不能有。服侍上边儿穿衣服,得记着每个季节,主子都有哪些衣服,喜欢在什么天气下穿什么衣服,还得揣摸主子当时的心情。穿的时候,主子不能由着你的意思动胳膊动腿儿……

孙福根:那我怎么给她穿呀?

老宫女:这就得花心思动脑子了。你的动作得随着主子的动作,眼疾手快,还不能碰着主子的身子,要惹她不乐意了,你就得马上泪水涌出,主子见你泪出,又不高兴,你就得立即转悲为喜。

孙福根: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怎么能办得到呢?

老宫女:你必须办到,假如主子遇上伤心的事了,你眼圈马上就得红,就得泪如泉涌,这才显示出你的忠心来。你这会儿就立即流出泪来,让我瞧瞧。

孙福根:喳!(转过身,使劲挤着眼睛。)

老宫女转到孙福根的正面,认真地注视着他。

老宫女:呸,你这付挤眉弄眼的鬼脸,要让主子见着,一定当你在看她笑话,立即会传散差,轻者,用毛竹板打你个皮开肉绽,重者,一顿棍子下,你就一命呜呼了。

孙福根:(害怕)我怎么也挤不出泪来呀。

老宫女:你得想自己最伤心的那些事儿。这里面学问可大了,得一边学着,一边上心去揣摸主子的心事,自己个儿的心思要为主子时刻准备着。

孙福根:(感叹)当太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宫女:可这是最容易出人头地的机会。

孙福根:多下贱呀。

老宫女: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作为奴才,就是主子的一使唤工具,主人若是高兴,命你喝她洗脚水,你都得当着是恩宠,满心欢喜地把它喝下去,还要谢恩。

孙福根:什么?!(有些惊恐)你,你不会真让我喝吧……

老宫女:你必须记住,把自己干的一切下贱事,都当成无比高贵的事去做!你想想看,这世上,谁不下贱?袁大人见了上头,不也是一样?

8.行辕(内日)

袁世凯与二姨太满面谀笑,望着荣禄。

荣禄:慰亭,你那洋车一送上,得罪了满朝文武,纷纷向我讨伐。你说,你惹下了多大的祸呀,当然了,全仗我这一手给你抹了。

袁世凯:荣大人之恩,下官感激不尽……

荣禄:客气话就不说了。

二姨太:荣大人对我家老爷的提携,我家老爷永世不忘,这不,还专门要我备上刚从南洋买回的一树珊瑚。

袁世凯:荣大人,这为官之道深奥无比,慰亭不成气候,哪象荣大人这样充满智慧,游刃有余,下官还求荣大人不吝赐教。

荣禄:赐教嘛,倒也谈不上,不过是一点心得罢了……。

9.后花园(外日)

孙福根牵着老宫女,小心翼翼地领着她转悠着。

老宫女:对,这种姿势就对了。

孙福根:谢主子夸奖!

老宫女:能当上太后眼巴前儿的太监,不容易。宫殿监的处罚则例,分三等十二条;各处所首领太监处罚则例,分三等十五条。轻则罚一月例银,重则杖毙,听说后来慎刑司又发明了一种刑罚,叫气毙……

孙福根:什么是气毙?

老宫女:就是用七层白棉纸沾上水,把你的口鼻封闭了,然后再用杖刑,将你活活打死。哎,你可千万别犯了重刑。

孙福根:听得都毛骨耸然,谁还敢犯?

老宫女:有的时候不是你犯,而是主子鸡蛋里挑你骨头,你还不能觉得委屈,你要受不了,自尽了,不仅你的尸骨得不到安葬,连你的家人也会被发往伊犁或宁古塔充军去!

孙福根:啊!

老宫女:还有,这宫里,太监每一年都要一次例行的检查…….

孙福根又一惊,牵着老宫女的手,抖了一抖。

孙福根:检查,那是为什么?

老宫女:是怕手术不干净,那些从穷人堆里出来的太监,到宫中吃得好啦,或者再找些大补之类的药服食后,它又长出来。

孙福根:真稀奇,这不就叫枯木逢春吗?

老宫女:还逢春呢,得做第二次手术,这第二次,那就更痛苦了。

孙福根:老天啊,我都遇上什么事儿了?

老宫女:你不一定有这么差的运气。

孙福根脸露恐惧,心虚。

老宫女:还有,如果冒充太监作弊入宫,一旦被查出,不仅立即处死,连他的亲人家属,及以保荐和手术之人,统统都得处死。

孙福根失声惊呼起来。

孙福根:啊,妈呀!

老宫女被吓了一跳,急问。

老宫女:怎么啦?

孙福根松开老宫女的手,撒腿便跑。

老宫女:要这样丢下主子,你死定了!

10.行辕(内日)

袁世凯一副感激万分的样子,连忙起身,一揖到地。

袁世凯:荣大人的心得,便是下官的座右铭,多谢大人指点。

荣禄:为官之道,关键在于揣摸旨意,比方说太后懿意,听起来,觉得就是家常话,却没有深悟到,太后的话实际上是返朴归真,平常之中,透出字字珠玑,每个字,连同一声叹息,都是包含深意的……哈哈……

袁世凯:大人赐教,慰亭受益……

卫兵:(急入)大人……

袁世凯:什么事?

卫兵:禀报大人,有人强闯行辕……

荣禄慌张起身,四顾颤声。

荣禄:大白天竟有刺客?

11.行辕(外日)

孙福根被两兵卫兵扭住。

孙福根:(大喊)袁世凯,你给我滚出来!

卫兵:大胆,私闯兵部行辕,按律当斩!

孙福根:你们立即把我斩了,也把那姓袁的家伙给斩了。

12.行辕(内日)

卫兵:袁大人,外面那人大呼小叫是找你的。

袁世凯:(一省)荣大人,那人是太监,下官瞧瞧去。咦,荣大人呢?

二姨太一指桌下,微微一笑。

荣禄愤然地从桌下爬出来。

荣禄:混账东西,一个太监跑我行辕中来干什么?你把他给我宰了!

袁世凯:宰不得,这太监是给太后开洋车的,容下官他带回去重重处罚。

荣禄:噢,是给太后开车的?(语气温和)那也得训导训导。

13.客厅(内日)

袁世凯:你知道吧,今天荣禄是心情好,要不然,当场就把你处死了!

孙福根:我宁愿让他处死,也不能当这太监。

袁世凯:又怎么啦?我一手拿尿布,一手拿果子,成天哄着你,供着你。你得有一点感恩之心吧。

孙福根:每年太监是要做例行检查的,一旦检查,我准得露馅。

袁世凯浑没当回事,大笑。

袁世凯:哈哈哈哈……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

孙福根:查出来,我送命,你也跑不掉。

袁世凯:这世上,什么奇迹都会发生。有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听说过吗?

孙福根:有钱算什么奇迹?

袁世凯:钱能制造奇迹。我既然能让你做假太监,就可以让你长期做下去,你放心,姓袁的捏出来的包子,皮厚结实,保证不会露馅的。

孙福根:我不是包子。

袁世凯:可我这一回,就捏出你这包子,咱都不能露馅,你只管认真学习宫中的规矩,我自有办法。

孙福根:(疑惑)真的?

袁世凯:(点头)错不了!

14.乐寿宫(外日)

李连英匆匆而来。

马大尾巴紧跟其后。

李莲英:大尾巴,这孙福根走多长时日了?

马大尾巴: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李连英:按理说,他的伤也该差不多好啦。

马大尾巴:大总管是想孙秀才了?

李连英:我是着急给七主子找一个新玩意儿。

15.后院(外日)

几个马弁们抬着重重的礼箱从房中出。

二姨太:(追出)小心一点,里面有西洋的玻璃器皿。

袁世凯从外面进来,满面不喜。

袁世凯:姚总办,把那树珊瑚立即送到荣禄的行辕去。这一竹杠他要敲得不舒心,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天津。

姚总办:喳!

二姨太:荣禄纯粹是头蠢猪。

袁世凯:正因为这些蠢猪都能骑在头上,我才不断图求上进。为官之道,那是千百次的屈辱,换来的一次荣耀。

二姨太:这也太窝囊了。

袁世凯:不。这一次荣耀就足以制人,受罪只是过程,不是结果。

16.宫女房(内日)

孙福根换一身太监服,一抖双袖,依规矩,跪双腿安,将帽子放一旁。

孙福根:奴才给师父请安。

老宫女:怎么又来迟啦!

孙福根:奴才该死。昨天师父提起在宫中吃过一次天津十八里街的大麻花,觉得味道好极了,奴才一大早,便奔到街市上,(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来)替师父您卖来了,瞧,还热乎着。

老宫女一捂腮,吸一口气。

老宫女:哎哟,我这牙都快痛死我啦,还吃什么麻花呀?

孙福根大惊,放下麻花,两眼一挤,泪水淌了出来。他伏在地上。

孙福根:奴才该死,师父牙疼,奴才竟然没一丝觉察。

老宫女:(笑)好,好,脑子是转得快。

孙福根嘻皮笑脸站起身。

孙福根:师父,你这一笑,可是真漂亮。

老宫女立即沉下脸。

老宫女:胡说!(却又窃喜)

孙福根:(跪下)奴才有失分寸,罪该万死!

老宫女:去整理行装,师父带你出去走走。

孙福根:喳!(起身出去)

老宫女见孙福根出去,走到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孙福根:(画外音)你这一笑,可是真漂亮。

老宫女甜甜的笑了。

17.驿道(外日)

袁世凯骑着高头大马,高喊着。

袁世凯:恭送荣大人仪仗。

荣禄的马车前行。

后面跟随一个车队。

18.鸟市(外日)

老宫女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扮。

孙福根是仆人装束,跟在她身后在鸟市上转悠着。

老宫女:太后不仅喜欢画画儿,扮观音,游湖,看大过会,平时,还喜欢侍弄个花草,玩麻将,斗蛐蛐,有时进膳,还喜欢投壶为戏……

孙福根:这些我小时候就会,难不住我。

老宫女:太后最喜欢的,就是斗鸟玩儿,因此,你得熟悉侍弄各种鸟的技艺,除了养鸟,驯鸟外,你得学会整治对手的鸟。

孙福根:为什么?

老宫女:太后不许别人赢她,打麻将,人人作弊,故意让她赢,但斗鸟就不同了。鸟不是人,不懂拍马屁,斗起来就你死我活,不认是主子的鸟还是奴才的鸟。

孙福根:这倒是一个难题。

老宫女:虽是难题,但也有办法让太后获胜。比如,斗鸡,那鸡最怕狐狸,你就往太后的鸡上,抹上狸膏,对方的鸡一闻到这气味,立即便会败阵。还有,用芥茉粉洒在鸡的翅膀上,也能克敌制胜。

孙福根:哦,这我倒没听说过,谁想出来的主意?

老宫女:能想出这种阴损的,除了你们这种太监还能有谁?

孙福根:哦!

老宫女:大清开国以来,斗鹌鹑是最流行的。鹌鹑喜斗,可是胆子却小,疑心最重,如果看到有影子晃动,就以为是鹰,便立即退缩。因此,你得学会一种手技,趁两只鹌鹑斗的时候,悄悄做手势,让对手的鹌鹑看见,太后的鹌鹑就立即大获全胜。

孙福根:万一对方也这样干,那太后不就输了吗?

老宫女:笨蛋,凡是陪主子玩的,谁敢赢她?当初,有一太监跟太后下棋,只说了一句,老佛爷,奴才杀了你一只马,太后一怒,那我就杀了你这奴才。结果,真把那太监给打死啦。

孙福根:太后这么恶毒?

老宫女:宫中的奴才们,命随时都在半空悬着,一不小心就丢脑袋。现在,对你严一点,你活的机会就多一些,如果真能受宠,日子就好过啦。李莲英这样的大太监,就相当于半个主子了,比珍主儿和裕隆皇后还威风呐。

孙福根:啊,是这样?

19.李莲英私宅(外夜)

京城街道上,一辆马车急速行使。

在一家豪华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袁世凯下马车,径直向宅子的大门走去。

20.李莲英私宅客厅(内夜)

丫环带着袁世凯进来。

丫环:老爷,袁大人看望您来啦。

袁世凯笑着向李莲英行礼。

袁世凯:大总管安好。

李莲英:袁大人,请,请坐,看茶。

袁世凯:(击掌)抬上来!

马弁们抬着两箱礼物上。

李莲英:哟,袁大人,我可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呀。

袁世凯:不成敬意,请您收下,要不合意,你砸了它,听个响也好。

李莲英:袁大人客气了。那孙福根,他什么时候能入宫啊?

袁世凯:伤还没好,车也不能练,还得等一段日子。

李莲英:哦,差不多了吧,不就是一个净身吗,用得了那么长时日吗?什么时候我瞧瞧他去。

六夫人:我家老爷就想让孙福根快点进宫,好分担……

李莲英:胡说,孙福根能分担我什么?

马大尾巴:(急入)大总管,太后召袁大人入宫。

李莲英嚯然站起来,有些嫉妒。

李莲英:袁大人刚到这儿,屁股还没坐热,怎么老佛爷便知道了?

袁世凯:(惊讶)我,我也不知道?

马大尾巴:袁大人刚一进京,正往大钟寺去,太后就知道消息了。

袁世凯:太后神通广大呀。

21.乐寿堂西外间(内夜)

袁世凯进门就伏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袁世凯:太后吉祥……

慈禧:(轻声)袁世凯……

袁世凯头还没有磕完,没听清楚慈禧的问话,仍磕头。

袁世凯:太后吉祥……。

慈禧:(大声)袁世凯!

袁世凯:臣在,臣有罪,惹太后发怒了。

慈禧:我轻言细语叫你,你听不到,非得逼我丢下斯文,大声喝问,你才能听见,真是奇怪。

袁世凯:臣不配太后的客气。

慈禧:我问你,听说翁同和的一个门生,经常到天津去游窜?

袁世凯一惊,头上冒出冷汗。

袁世凯:回太后,去天津的王公大臣,微臣都会视为上宾,翁中堂的门生,微臣不敢不接待。

慈禧:知道你喜欢结交朋友。不过,为官之道,知人察人,第一紧要。

袁世凯:太后教训得是,微臣铭记在心。

慈禧:我呀,实在太想坐车,那真好玩艺儿,有了它,比如说要吃百盛堂的饺子,天福号的肘子,他立马就可以给买来。当初,李白有诗写驿马传送荔枝的事儿,要搁现在,用洋车一送,不就得了,哪用得着累死一匹匹马呀。

袁世凯:太后宅心仁慈。

慈禧:孙福根什么时候能入宫呀?

袁世凯:回太后,孙福根伤势未愈……

慈禧:又不是剖腹截肢,怎么老是不愈呢?是不是他仗着自己个儿是秀才,就娇气一些呢?

袁世凯:微臣尽快把孙福根调教好,送进宫中。

22.通东宫门的路(外夜)

七格格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

袁世凯一路疾走,抹着头上的汗,自语。

袁世凯:我还当惹了什么大祸,吓死我啦。(匆匆往东宫门而去。)

背后传来一声喝斥。

七格格:袁世凯,站住!

袁世凯腿一软,差点跌倒。

七格格:怎么?(快步上前)骨头还没长结实吗?

袁世凯:七格格,下官有礼。

七格格:我问你,孙福根还在你府中吗?

袁世凯:在。

七格格:你替我重重打他五十军棍。

袁世凯:孙福根得罪您了?

七格格:万寿节那天,他竟然对我不理不睬,目中无人,这算不算得罪?

袁世凯:算,算。下官一回天津立即照格格的吩咐办。

七格格:嗯,我还得亲眼看见。

袁世凯:(一愣)格格要去天津?

七格格:我不去天津,怎么知道你对太后是否忠心耿耿,竭诚办事。万一你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呢?

袁世凯:(惊慌)不敢,下官对太后表里如一,请七格格亲自勘验。

23.街道(日外)

两辆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快速从繁华的街道驶过。

隔着纱窗,七格格饶有兴趣地欣赏着。

这是华洋混聚的闹市。

24.客厅(内日)

二姨太给七格格行礼。

二姨太:臣妇恭迎七格格。

袁世凯:七格格,这位是下官的二姨太。(对二姨太)好好侍候格格,我去传孙福根。

七格格:去吧。(坐下,喝了一口茶,放下)哦,坐呀,坐坐。

二姨太:谢格格赐坐。(坐下)

七格格:(打量)嗯,年纪虽大了点儿,可还真是个美人儿。

二姨太:七格格才真正是美人儿呐。

七格格:你为什么不当正房夫人,偏要当这二姨太呢?

二姨太一怔,显得尴尬。

25.孙福根房(内日)

袁世凯:(冲入)坏啦,遭啦……。

孙福根从床上坐起,不满。

孙福根:师父不是让我睡会儿吗?怎么又改主意啦?

袁世凯:七格格来啦,我估计,她是听到什么风声,专程来探查你虚实的。

孙福根:(惊愕)是啊,那天净身,就是她闯进来了。

袁世凯:这可不妙了,你一定要稳住,打死你都不能说出真象。

孙福根:谁打我呀?

袁世凯:她要我打你五十军棍,说你目中无人,这话我也信,你这脾气,稍微有点成绩,尾巴就会翘到天上去。

孙福根:我什么时候把尾巴翘天上去了?她是故意找碴儿。

袁世凯:她就是专找碴儿的人,何况你浑身的碴儿也不少。不管怎样找,你得忍住。她天不怕地不怕,大家的性命和前程都系在你的身上了。

孙福根:我还没入宫,就重任在肩啦?

袁世凯:当然!

26.客厅(内日)

孙福根向七格格行礼。

孙福根:给七格格请安!

七格格喜怒不明,一双眼上下打量着孙福根,又站起来,围着孙福根转着,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福根。

孙福根目光躲闪着,有些心虚。

袁世凯也紧张地小声问二姨太。

袁世凯:她要干什么?

二姨太摇摇头。

孙福根:(胆怯)七格格,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七格格:你说呢?

孙福根:我实在想不出来。

七格格:你在天津当车夫,为什么不向我禀明?

孙福根:我没空向你禀明啊,就算有空,我一介书生,也不能随便进颐和园啊。

七格格:进不了,就不会托人传个口信什么的?你这脑袋太笨了。你不要以为帮过我一次,就了不起。一个奴才就得帮主子度过难关,还决不会把帮主子的事记在心上。

孙福根:我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了。

七格格:好。(转到孙福根身边低声问)我怀疑,你没净身。

孙福根:(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没净身?

袁世凯大骇,上前扬起手,要扇孙福根耳光。

七格格一把抓住了袁世凯的手,厉声。

七格格:袁世凯,你当面打我的奴才,这叫打狗欺主!

袁世凯:(一愕)下官不敢,下官是想教训这混账东西,竟敢欺骗七格格。

七格格:退下!

袁世凯急给孙福根使眼色,带二姨太退出。

孙福根:(省悟)七格格,我净过身了,有袁大人作证。要不,你这就亲自验证。

七格格:大胆!不要脸!不懂规矩!我一女子,能亲自看你吗?

27.客厅(外日)

袁世凯焦不安地等着。

二姨太:你急什么呀?

袁世凯:这小子,一不留神就会坏事。

28.客厅(内日)

七格格:听着,从今往后,你得听我的话。

孙福根:喳。

七格格:那天我误闯宫刑室,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这很丢脸,你知不知道?你罪大恶极。

孙福根:您为什么要闯进蚕室里去呢?

七格格:我好奇不可以吗,看看稀奇不行吗?

孙福根:行,可以。

七格格:你给我记住,第一,不许与别的女人接触。

孙福根:可是,我得侍候太后啊。

七格格:我是说除了太后以外,真没头脑!第二,要让我开心!

孙福根:我保证让七格格开心。请问格格,奴才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您拿个主意,今后奴才进了宫,才能按您的意思去做。

七格格:(高兴)还算听话,真是三日不见,得刮目相看。今天这顿军棍记上,如果违反我的规矩,照打不误,出去吧!

孙福根:谢七格格!(抹了一把汗,起身而出。)

29.前院(外日)

袁世凯见孙福根出来,连忙拉着他。

袁世凯:你吓死我啦。好在这七格格还念着你帮过她的交情。

孙福根:这些主子们,能念交情吗?

袁世凯:今后,你好好陪着她玩儿,一旦她开心了,你在宫中,就算有了个靠山,这是一步梯子。人生都是从一个个台阶上爬上去的,要么摔死,要么爬到顶峰。

七格格:(画外音)把孙福根给我带回来!

袁世凯:又什么事啊?

30.孙福根房(内日)

桌上,孙福根双手洗着麻将牌,一边跟七格格说话。

孙福根:主子真聪明,能猜到奴才会玩麻将。

七格格:废话,当初那假洋货店掌柜不是说你什么都行吗?

孙福根利索地将麻将牌在桌子上转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抹定了一副牌,给七格格看。

孙福根:这一招,叫偷梁换柱。

七格格:偷梁换柱,好名字!

孙福根:洗牌的时候,一边看,一边把你所需要的牌紧紧按着不放。

七格格坐在对面,眼睛盯着麻将。

孙福根齐牌,码成四墩。

孙福根:看清了吗,自己手中的牌心里有数,需要记住的,还有其他三家面前的牌。(拿出一张牌)您看这张七条,夹在手心里,我再拿一张,好比自己是要打出去的。我这一打出,往桌上一拍,再一回手,迅速从自己面前这墩牌中,换上一张。(手一伸,再缩回来。原来手中的七条,变成了五条。)

七格格大为开心,拍手夸着。

七格格:太棒啦!怎么换的?我没看清。

孙福根:熟能生巧。您再瞧瞧!(放慢动作,慢慢出牌,缩手时,手盖住面前一墩牌,手指轻拔,把手心夹住的牌放在空缺处。)

七格格:真神哎!我学了这一招,准能在太后跟前儿大获全胜。

袁世凯:(走入)恭请格格用餐!

31.客厅(内日)

七格格已坐在桌前,心情甚好。

七格格:坐下一块儿吃呀,来来,别客气。

袁世凯恭立一旁,并动。

袁世凯:下官先侍候格格进膳,您请。

七格格:孙福根,你这偷梁换柱之技真高明啊!

袁世凯:(大惊)没有,七格格,孙福根一酸腐秀才,哪敢偷梁换柱呀?

七格格:袁大人。听说你太极功越来越好啦,是吗?什么时候到园子请安的时候,再给老佛爷练练拳。

袁世凯:七格格,下官功夫低微……。

七格格:你铁头功见识过了。想再看看你隔山打牛,就算没出神入化隔着照壁打人准行!(击桌)好,就这么定啦,下回来打宫墙打照壁,随你选!

袁世凯:七格格请您饶了下官吧。

七格格:咦,让你展露才华,还不乐意呀?

袁世凯:(跪地)下官这一对肉拳,是万万打不得宫墙和照壁的。

七格格:大家都坐下呀,你们这样虎视眈眈看着我,我吃得下吗我?

袁世凯担心地跟孙福根耳语。

袁世凯:你告诉她了?

孙福根:偷梁换柱是打牌的招式。

袁世凯吁了一口气,随众人坐下。

七格格:(起身)我该走啦,袁大人,派人把我送回去。

袁世凯:(急起)格格,路途遥远,明儿一早再走吧。

七格格:我怕什么呀?

袁世凯:遵命!(转身对师爷说)备车,调一队士兵护送。

七格格:(笑)袁大人,你家的菜真好吃。

袁世凯:格格喜欢的话,随时来天津,我再请一西洋厨师,给格格弄些西洋菜尝尝。

七格格:那倒真要尝尝,你这菜都超过御膳房了,够奢侈的。

袁世凯大惊,又急忙跪下。

袁世凯:下官有罪,今天因七格格来到,下官才备上的这些酒菜,请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七格格: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太后和皇上听说有这么好吃的菜,必定迁都天津,吃你臬台府的饭。那时,你便可以挟天子令诸候了。

袁世凯:(磕头)格格饶命,这话传了出去,下官人头不保啊。

二姨太:(跪下)格格饶命……

七格格:(笑)谁敢砍你的头啊?你手上握着大兵,见我脸色不好,都能带上新军攻打京城,顺手把我灭了,你怕什么呢?

袁世凯:(磕头)格格,饶了我吧。

师爷:(入)马车备好,护卫格格进京的士兵候着了。

七格格:袁世凯,这孙福根你得好好管教,他要捅出漏子,你的脑袋只怕真的有些不太稳当了。

袁世凯:是。下官一定遵照格格命令行事。

32.臬台府门口(外黄昏)

众人群星捧月一般,将七格格送上马车。

一队骑兵护着马车远去。

袁世凯望着远去的队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袁世凯:终于走了。

二姨太:(责怪)这格格纯粹就是一二百五。

袁世凯:可怕的就是那些二百五,缺心眼的家伙。他们不按章法出招,令人防不胜防。(亲热地搂住孙福根的肩)兄弟,随我来!

33.臬台府客房(外黄昏)

两人落座。袁世凯端起酒杯。

袁世凯:兄弟,我们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我给你说个实话,今后在宫中,不仅要防着李莲英,更得防着七格格。

孙福根:我能对付他们。

袁世凯:不能大意,对付七格格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她的弱处,去讨好她。

孙福根:她有什么弱点?

袁世凯微微一笑,带着阴损。

袁世凯:你没瞧出来吗?这种小寡妇,耐不住寂寞的,不管她多么喜欢恶作剧,都是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是喜欢男人的。

孙福根:你是说,让我使美男计?

袁世凯:呸,你算什么美男?再说,你要真起什么邪念,什么都暴露无遗了,你还能活命吗?

孙福根:那我怎么利用她?

袁世凯:跟她交心,甚至效法太平公主。

孙福根:我跟太平公主有什么关系?

袁世凯:太平公主死了一千多年了,你要跟她有关系就怪了。你可采用太平公主讨好武则天之法,让她什么话都对你说,什么心思也不隐瞒,你投其所好,在宫外给她找个面首……。

孙福根:(吃惊)什么?这么卑鄙的事也让我干啊?

袁世凯:(坚决)只要是办法,就可以用,必须用!这是生存之道!你现在就是要争取早日变得卑鄙!

孙福根愕然。

袁世凯:七格格的把柄捏在你手上,你就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了。

孙福根:七格格帮过我,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在蚕室,我真成太监了。

袁世凯:妇人之仁!这种仁慈,迟早会要了你的命!(离去。)

孙福根:不行。我只是伪装成一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太监,又不是真正卑鄙下流无耻。(端酒,欲喝。)

老宫女走了进来,轻轻喊了一声。

老宫女:孙秀才。

孙福根立即起身,抖着衣袖便要跪下。

老宫女:不必啦。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坏。

孙福根:我是不坏,是有人逼着我坏的。

老宫女: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你真要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不过,你在宫中多长个心眼儿,不算坏事。

孙福根:我怎么也不能去坏一个女人的名节啊。

老宫女:是啊,女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了。唉,七格格也是一可怜的人儿。

孙福根:对了,七格格是诚亲王的女儿,她怎么会被太后养着呢?

老宫女:七格格的生母,是诚亲王在江南认识的一个青楼女子,后来被大福晋害死了,那时候七格格过的日子比狗还不如。

孙福根:怎么会这样,她毕竟是格格呀。

老宫女:她生母出身低贱,谁拿她当格格?巧的是,太后心肠铁硬,偏偏对七格格情有独钟。

孙福根认真地听着。

老宫女:有人说这是因为太后没有亲人,寂寞了,才把七格格接入宫中当狗养着玩。我想,太后再强,终归也有慈柔心肠。

孙福根:是啊,七格格与太后不像狗跟主人,太后对她可好了。

老宫女:确实,她们如同亲生母女。七格格受的罪不少,谁对她亲,她自然也对谁亲了。

孙福根:她的命也挺苦的。

34.臬台府(内黄昏)

衙役:袁大人,孙秀才家的仆人求见。

袁世凯急忙转出案桌,吩咐。

袁世凯:快带他进来。叫厨房备菜,好好款待。

师爷:昔日孟尝礼贤下士,而今臬台大人连下士之奴仆,也礼敬有加,必当人心所向。

袁世凯:别在这儿冒酸气啦。

三傻子一进来,就咧嘴哭。

三傻子:我要见我家少爷。(跪在地上)

35.孙福根房(内黄昏)

孙福根:(惊愕)齐天寿为什么把我家绸铺充公?

三傻子:(哭啼)他当了幽州知府了。听说少爷并没做官,他下手更狠,说你让他损失惨重,还被罢了官。

孙福根:洋货铺又不是我砸的,怎么找我家赔?

三傻子:他说是你惹的祸,老爷快急疯了,打算举家搬迁。

孙福根:不行,孙家世世代代居住幽州,我父母又上了年纪,能搬哪儿去?我去找袁大人,求他帮忙。(转身走出。)

36.花园(外日)

袁世凯:老弟,你想想,连一个小知府都能骑到你孙家头上作威作福,这是为什么呢?

孙福根:为什么?

袁世凯:是因为你没当官,没当大官,没权没势啊!

孙福根:就算入了宫,我也只是个太监。

袁世凯:你眼光短,狭隘了。你喜欢当一名机械工程师,是吧?在大清天下,你要能当上高官,什么抱负都可以实现了。

孙福根:我混到再好,也只能象李莲英那样。

袁世凯:你知道皇上在准备实施变法,他让你入宫,不是只给太后开车,而是另有重用。

孙福根:什么重用?

袁世凯:未雨绸缪,先伏下这一着。待需要之际,你便能一显身手。想想,一旦成功,你就是大大的功臣了。

孙福根:我可不想当什么功臣,我只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袁世凯:谁没个抱负追求?我当初被人追得四处逃窜时,就下决心,要为大清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但是,我首先想到的是要当官,只要当了官,才有条件去周旋。你瞧瞧,我现在怎么样?北洋三军中,我的新军力量最强,兵器最新。算是实现抱负了吧?

孙福根:可我并不是带兵打仗的人呀。

袁世凯:你只要把太后哄好,把皇上的嘱托办好,那时,你至少能在制造局当个总办,你想一想,管一个制造局,多风光啊,不就能顺顺当当地制造你的机械吗?

孙福根:可眼前的事儿怎么办呀,我父母都想背井离乡了。

袁世凯:小事一桩,我来办。只要你我是朋友,什么事都好办。现在最要紧的,是看你有没有出人头地的决心。

孙福根:(沉吟)先当官,后做事,这倒是个办法。

袁世凯:绝对是唯一的途径。不管是发财,还是发明,你得走仕途这条道。你要牢牢记住,想登上权力峰巅,就要心狠手辣,把每个人当成一块铺路的砖。投机,是人生中最有力量的手段!

孙福根:投机?只怕我不会……

袁世凯:学呀!你在车下暗装机关,待太后一乘车,就掉下银币,让太后开心,这就是聪明。只是你没有把聪明用在正途上。

孙福根:(疑惑)正途?

袁世凯:当官,就是天下读书的人正途。明白吗?(从身取出银票)这一千两银票,你让三傻子带回去。我写信,请直隶御史参奏齐天寿一本。

孙福根:谢谢袁大人。

袁世凯:叫我大哥吧,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朋友兄弟。嘿嘿,但愿这条船,不要被风浪给打翻了。(拍了拍孙福根的肩,离去。)

孙福根看着他远去,沉吟着。

孙福根:这家伙阴险,说出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37.孙福根房(内日)

三傻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孙福根:回家告诉老爷,任何地方都别去。

三傻子:是,少爷,家里的男女仆人都挺想你的,你在家的时候,对大伙儿和蔼,你一走,民主没有了,平等没有了,老爷把工钱也减了。

孙福根:你回去告诉大家,等我做了大官,办一个大工厂,让大家有更好的工作。

三傻子:有钱赚吧?

孙福根:三傻子,人生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三傻子:挣钱吃饭,娶老婆养孩子。

孙福根:不,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三傻子:是啊,我能多挣俩钱,就算值价了。

孙福根:(叹)唉,你真是傻子。

38.臬台府(外日)

一辆马车停下。

三傻子:(惊喜)少爷,这回我坐着马车回到幽州,准得叫人羡慕死。

孙福根:今后你来找我,别走路了,骑个毛驴也行。

三傻子:那怎么行?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省一个是一个,要不怎么能发财呢?

孙福根:一路上小心,把银票藏好啦。

三傻子:你放心,就算是把我的肚子剖开,也找不到银票。

孙福根:(奇怪)你吃进肚子了?

三傻子:你当我真傻呀?我把银票藏在……(左右一看,小声地)我不能告诉你,谁知道有没有顺风耳听见。

孙福根:(一笑)上车吧。

三傻子:袁大人对你真好,不仅给你钱,还让一宫女侍候你。那宫女虽然年纪大点儿,可长得真好看,那神态像诰命夫人。

孙福根:快走吧。

三傻子上车,马车走。

孙福根:(目送)唉,你哪里知道,是我在侍候她啊!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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