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八月十五,南山地区的各个部族都会进行一场祭祀仪式,祭祀他们的山神,把希望都寄予给山神,以祈求神明保佑来年平安顺利,但是大到每个山脉、小到每个部族都有各自不同的祭祀方式,一是每个部族的祭司修炼方式不同,二是每个部族信奉和崇拜的山神和图腾都不一样。
今天,正是忘川洛族的大祭之日,一年仅此一次,他们要祭祀远古的秋神,而秋神是洛族信仰了几百年的神,也是云开山脉的山神。
秋神,它寓意着今年丰收大顺,硕果累累,来年风调雨顺,是秋天的天使。洛族上下,无论是树木,墙壁,家里的甲骨、金鼎、羊皮画,无一不是刻着画着秋神的图腾。
云开山脉纵横几十里,包括好几座大山,而南禺山是最靠近洛族村庄的其中一座,它高高地耸立在忘川河畔,洛族的人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在南禺山海拔八百米处的山巅——天虞峰祭坛摆设祭具,竹席、刍狗、玉石、稻米、香火、火把......
祭祀期间十二时辰内的南禺山就是禁地,一旦有人在祭祀期间走进南禺山,秋神必然大怒,届时就会给洛族带来不可挽回的劫难和天惩,全族将会面临覆灭之灾。
不仅仅如此,祭祀之时山林中必有危险,甚至是凶险万分,一旦在这时闯进去很大可能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
一念至此,洛今朝健步如飞,快速赶往南禺山入口。
夜色已深,秋色更深,秋风正起。
从忘川湖畔下来,沿着村落一直走过几百米然后往右边入口绕进去就是一片竹林,这是一条直径青石板路,两边是幽深的竹林,这时候,村民们正陆陆续续举着火把沿着这条小路跑过,洛今朝也在其中。
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达了云开山脉的南禺山脚下。
山脚处,是条蜿蜒直上,通向山顶的羊肠小山路,小山路两边长满密密麻麻的奇怪的植物,郁郁葱葱的,十分茂密,密得连火光都照不进那片黑暗。
“快,我们快点过去。”
“快,快走。”
此刻,村民正举着火把快速跑过羊肠小道,并一起围在了南禺山脚底下。
有的人小声交谈、窃窃私语,有的人惊呼不已,还有的小孩吓得抱着大人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总之现场氛围很紧张,似是有大事要发生一样。
族长洛嵇,村长洛不同,族里大祭司银目,鸟师青衣等人都聚集在山脚入口的最前面一脸严肃地谈论着。
“请让一下。”洛今朝淡然道。
这里瞬间就已经人挤着人、挨肩接踵了,洛今朝轻轻地推着,神色显得颇为紧张、担忧。
“这不是阿呆的养子洛今朝么?他才出现......母亲都已经......”只听到慌乱的人群中传出这么一句话来。
借着微弱的火把光,洛今朝还见到了曾经的亲妹妹,她叫洛玲儿,现正在鸟师的身边。
洛玲儿年龄虽小,才十四岁出头,却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她是个一米五高的小个儿,又大又黑的眼睛,好像两颗黑珍珠,闪亮闪亮的;细细弯弯的月牙眉,胖嘟嘟的脸颊呈现出一丝红晕,显得童稚十足、天真烂漫。
十年前,洛玲儿本是养父洛潇的亲生女儿。
后来洛潇含冤而死,养母纳兰桢见家境贫寒,为了养活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可怜的小伙子,便把亲生女儿洛玲儿送给了隔壁家的鸟师青衣,让祭司银目把青衣的血液注入并融合到洛玲儿的身体里,从此洛玲儿就是鸟师衣钵的唯一继承者。
青衣很想要儿女,可怜他一生苦苦地追寻,最终还是无儿也无女。他一辈子苦心孤诣创造的训鸟之法可不能失传,那时候他终于有了个女儿,可谓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加之族里的粮食财富本来就要靠鸟师供给,鸟师靠着驯养、贩卖青鸟赚下了不少财富,可谓是洛族的支柱,是靠山,族长让养母纳兰桢让出女儿,她岂敢不给?
从此之后,洛玲儿就不再是养父留下来的“亲妹妹”,而是别家的人了,洛今朝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为了养育今朝,养母纳兰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她的恩情实在是无以为报,是洛今朝的到来给养母增添了麻烦,不然的话,依据族里规矩,每户人家都得有一个后嗣,如果没有洛今朝,养母纳兰桢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厄运。
此时此刻,洛玲儿虽然贵为鸟师青衣的后嗣,但是看到哥哥洛今朝,脸上顿时呈现出又惊又喜又怕的脸色,她轻呼道:“哥哥,娘亲她!”
洛今朝点了点头。
不过洛玲儿的叫唤声似乎还是不够小声,让一旁的鸟师听到了,鸟师转过身来俯看着洛玲儿,然后望向前方,只见洛今朝穿着一身破烂的貂皮披风,正缓步向他走来。
鸟师见到洛今朝,脸色似是显得惭愧和尴尬,但又对他不屑一顾,斜眼看了他一眼,便侧过身去,轻蔑道:“你终于来了。”
“我当然要来,我母亲呢?”洛今朝淡然道。
“她正往山上走去吧。”青衣话音刚落,一旁的梅姑便急匆匆地抢断道,“我刚刚在林中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似是阿嫂,像是在竹林小道中散步一样漫不经心的,但见她依旧往山上走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明知道是大祭之日,她肯定是痴呆又犯了!失去了自觉到处乱走,往上走一直走去!”说完,梅姑的双目圆睁,睁得大大的,她的一双手紧紧捂着胸口,气吁吁的,应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她、她、她的眼里......”
“怎么了!”洛今朝见她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急道。
“我为了救她一命!救村里人一命!我便叫她停步!谁知道——她转过身子来,眼珠子是呈现金黄色的!金色的!像是秋天的稻谷一般金黄!”梅姑吓得快不行了,“我、我当时候和柱子哥可顾不上那么多了,柱子哥大喊一声说‘阿呆跑进林子了’把村民唤来,我们也只能往村里跑,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和柱子哥哥大半夜的跑来林子做什么?”没想到洛玲儿这么童心无忌的一喊一问,呆头呆脑的柱子和正回忆惊悚画面的梅姑便显得有点儿尴尬了。
“我、我们今晚来竹林赏月啊!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们难得相聚在此.......如果在家里相聚的话,我爹妈又不同意我和柱子哥在一起。”梅姑道。
“你这个傻姑娘,叫你不要跟这个笨蛋傻子在一起你倒好,不仅仅依旧相爱,还半夜跑来这里!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跟着那个阿呆往山上死去了,被鬼神抓去了,我怎么向你爹交代。”年纪稍大的三姑对着梅姑泼骂道。
“妈!我......”梅姑似是有苦也说不出。
“你还反驳!看我回去打死你!叫你和......”
“好了,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三姑话还没骂完,就被村长洛不同打断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族中正在祭祀秋神,这种错误怎能犯下!如果山神怪罪下来,就是大不敬!届时,我等全族都要一同陪葬!”洛不同随即转身面向洛今朝,道,“洛今朝,这件事情你要负全责!你明知道你家母亲病了痴了,没有意识地到处乱跑,你不看好你的痴呆母亲,你竟然还有心情跑去湖边闲坐?”
被村长这么一质问,仿佛一根刺扎进了今朝的心,今朝也感到很是愧疚,心里暗暗自责道:“为了方便照顾,养母就在我的隔壁床睡下了,都怪我,三更半夜走了出去,没有料到她居然半夜醒来且突犯失魂症……不过,往常的日子,我也常在半夜去过湖边,为何就今天母亲犯痴傻了?”
顿时心念急转:不对,村长怎么知道我跑去湖边了?
村长质问过后,众族人就开始沸腾起来了。
“今朝,你怎么不看着她啊!”三姑道。
“今朝,你把大家都害惨了。”梅姑道。
“今朝,你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今朝,看你这傻小子怎么把事情摆平!”
“今朝,这可是鬼神之事,可要天惩神罚的,难道你一个人帮我们全族人扛下所有的罪名受罚吗?你凭些什么呢。”
......
几乎全村人都在责骂今朝,大家都被笼罩在天惩神罚的阴霾之下,好像“死神”就在身边那样,随时都会降临,存亡之际,大家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欲望竟是那般的强烈。
“为什么把事情都怪罪到我的身上来,即使是我的过错,但也不至于如此。你们......”洛今朝面对众人的责骂,不禁心头一寒。
祭祀之时闯入山间,山林中妖风四起,秋神会降临山巅,此时没人关心养母的安危,他们只是关心是否惊扰到祭祀,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到,即使自己的养父曾是英雄,曾救过所有族人的性命。
从心冷到心死,洛今朝似乎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寒谷深渊,甚至死亡。
“难道就因为我的养父曾经是一代天骄、一代族长吗?难道就因为我家道中落,被你们藐视吗?难道我的养父曾经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对你们有着浩浩深恩,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就活该被你们辱骂、抛弃、遗忘吗?”洛今朝心里很是愤懑。
想罢,洛今朝言道:“我的母亲,我肯定会上山去把她找下来,即使林中有着千般危险,而且山神那边,我也会通过再祭祀进行赔罪,保证你们不受罚。但是......”洛今朝随后面向村长和祭司他们,“但是村长、大祭司,你们能不能派个能手随我一起前去寻人,毕竟我修行不够......而此事关乎洛族的生死存亡,为了族人和我自己的母亲,我怕我......”洛今朝的声音变小了,沙哑了。
洛不同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闭目冥想起来。
大祭司戴着龙首面具,手持着法杖,默默无言,不知面具里的他在思索着什么。
“哪怕是......”洛今朝随即面向村民,慢慢地变得无奈了,声音里透出一丝悲凉。
可是,村民们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并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他绝望了。
没有人会在危难时刻愿意帮助一个族中凋落的家庭,更何况是为了救一个痴傻的母亲,和一个痴傻母亲的儿子,这样落后弱小的家庭早就被族里抛弃了,即使这个家庭曾经强大,可终究是昙花一现;即使这个家庭曾经帮助过族里千次万次,抵御各种入侵。
可,这谁又在意和记得?
“哥哥,我陪你前去。”
就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天真无邪的洛玲儿竟然移步上前,对洛今朝说道。
不愧是自己的好妹妹,洛今朝虽感到欣慰,在自己孤独的时候有人站在自己身旁,但又有一股隐忧,今朝不可能会让洛玲儿跟着他去冒险的,他要顾全小女孩安危,他欣慰的是有亲人认同他使他不会感到孤独无助。
“放肆,玲儿,回来!”正当洛今朝要婉拒洛玲儿的时候,鸟师青衣忽地轻斥一声,却也带着威严,洛玲儿迫于父亲的威严,只能低着头蜷缩着退了回来。
“这既然是阿呆自己闯下来的祸,就得让她的养子自己去解决!”此时,突然有人大喊道,打破了这鸦雀无声的局面。
“对啊,他们自己闯下来的大祸凭什么拉上我们所有的人,他们闯下如此大祸害我们全部人都可能搭上性命,我们还没怪罪她们母子俩呢!”族里的“管事”洛多多言之凿凿,咄咄逼人,顿了顿,继续道,“这种洛族的弃民,十年前他养父洛潇欠我们洛族的还没有还呢!什么英雄?可笑至极!这种所谓的英雄还有英雄的妻儿,就是这么闯出一桩桩一件件破事让我们处理的吗?闯出来是为了让自己有当大英雄的机会吗?你们母子真是一唱一和!我们凭什么要管?”
“洛管事”讲完后,族里的三叔又道:“哼,洛今朝这个混小子!前些年不好好清心修炼,净是学些不好的!前些年在天籁山玄黄宗惹的事情可多了!还得罪了师父、师兄。这还不说他,后来又在南扶州得罪了王侯之子——凌傲天!他可是世家子弟。哼,搞得天籁山的人和凌世家的人一起前来洛族寻仇,他们可是驾驭着飞剑和神兽前来的,眼睁睁看着剑拔弩张就要开战了!要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凌世家的人还警告说再敢如此就灭了我们全族.......哼,这混小子还贵为洛潇英雄的养子,曾经的族长之后?所谓英雄,呵呵,在我看来,不惹是生非、不牵连到我们已经算好了!如今,竟然闹出这么一场儿戏!再怎么样,这是你家惹出来的事情,自然让你一个解决。洛今朝,你听好了,你小子得处理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山神怪罪下来,到时候我们拿你小子来当做山神的祭品!”洛三叔大声怒斥道,面红耳赤,口水都飞溅而出好几次了。
“对啊、对啊!”见两个族民开口说话了,大家也开始讨论起来,说不应该帮助洛今朝上山去冒这个险。
“好借口。”洛今朝心里暗道。
“对啊,虽然这几年来他们家落难了,阿潇身死,阿桢也无缘无故痴呆了,但是我们也没有遗弃他们啊,对他们挺好的啊......前些日子,南山的辛氏部族来我们云开山闹事,在林子里抢走了阿桢采摘了一整天的一大箩筐银妃果,但我们也及时赶到了啊......虽然他们走了,银妃果也没有抢回来.......不过我们也把阿桢扶了回来,还把村里唯一的鹿蜀兽给她当了坐骑呢......虽然我们中途没有看好阿桢,给她摔了......”
“好了。”
族里的闽婆婆话还没说完,洛今朝便云淡风轻般说了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
族人们都瞠目结舌地望向今朝,但见今朝缓缓地走向族长洛嵇、鸟师青衣、祭司银目的身边,道:“族长,请允许我上山。”
“今朝。”族长洛嵇沉吟片刻,似是有很深的顾虑。
族长洛嵇面目冰冷,他头上戴着的白虎头冠延伸出数根虎羽,显得他不怒自威。毕竟这顶只有族长能戴的虎羽头冠,代表着忘川洛族统领的无上权威,而族长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但听洛嵇继续言道:“不是我不提醒你,现在是祭祀时刻,山里......”
“山里多危险我知道,不过那是我母亲。”洛今朝尚未等族长洛嵇讲完,便打断了他,一字一句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氛围显得十分冷峻和严肃。
寸草心,三春晖。
今朝岂能弃养母于不顾,何况养父养母放弃了亲生女儿,把他养大,对他恩重如山,即使是刀山火海,有去无回,也在所不辞。
“好吧,随你,你可活着命回来就是。”族长洛嵇闭上了双目,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
“好自为之吧。”洛不同也淡淡地扔下了一句,随后他们父子俩就一起往村里走去了。
“走吧,都散了吧,乡亲们,回去睡觉去,让救世主洛今朝一个人上山处理就行,放心吧,山神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洛不同边走边捋了捋胡须,显得漫不经心。
村民们半信半疑,有点好奇为什么村长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可是件不小的事情。
“散了吧、散了吧。”族里的人一哄而散。
慢慢地,就留下那么十个人了。
“走吧,玲儿。”鸟师青衣说吧,便拂袖而去了。
此时,洛玲儿走近洛今朝,表情很是失落,伤心地、嘟着小嘴道:“今朝哥哥,不要去好吗?南禺山平时不算危险,但在祭祀的时候真的很危险,这个时候阴气太重,我怕......”小妞顿了顿,好像有点忌讳,道,“而且现在正值祭祀的夜半时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会在这个时候出没。”
“放心吧,小玲儿。”洛今朝蹲了下来,抚摸着她那小脑壳。
洛玲儿的眼眶顿时湿润了,一秒钟后眼泪便夺眶而出了,她的心里极是难受,道:“娘亲去了也就去了,连你也......我的亲人也......”
“没事的。”洛今朝抚慰道。
“走了!”青衣背向洛玲儿怒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洛玲儿偷偷地快速把一张卷着匕首的羊皮塞到了洛今朝的貂皮口袋,并靠在洛今朝的耳边,轻声说道:“哥哥这是鸟师祖传的匕首百辟和南禺山地图,你且小心!”然后便跟着鸟师回去了。
“阿朝。”只见洛盺和她的娘亲洛五婶走了过来,洛盺拿出一枚平安符,递给了洛今朝,道,“阿朝,你要小心,毕竟你道行微末。”说完,洛盺便转身离开了。
“桢妹妹是我们的好姐妹,只可惜......”话还没说完,洛五婶就捂着眼睛哭泣起来了。“好了,阿娘,我们走吧。”洛盺转身扶着洛五婶缓步回村了。
“今朝,太危险了,有去无回啊。”
“对啊,今朝,你别去了,我们一起等死吧。”
“唉。”
族民说完了话就一个个散去回村休息了。
大祭司银目走了过来,把一个古玉镯递给了洛今朝,道:“今朝,这是祭坛用的神器,收好,待你到达南禺山巅的天虞峰祭坛时,你把它放在山巅祭坛核心处——‘监兵参部’。”随后,祭司口中念念有词,洛今朝仿佛觉得眼前有一道道金色的符篆之文流了过来,眼前的祭司正呐呐地念了一段听不懂的巫族语言,烙在了他的灵识里。
“安置后,就念这一段祭词,求得山神放过你们。这段祭词的意思是你母亲有病,会速速带回,求得山神原谅。”祭司龙首面具中那两团银色的幽光仿佛是他深邃的眼瞳,他的声音像是仙神之音,听着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祭司银目侧身正准备离去,“还有,如果遇到你的母亲,就把她带回来。”
说罢就离开了。
“为什么这么危险的关头,村长、族长、祭司、鸟师等人却毫无担心,话也不多说两句,惹怒山神可是要全族陪葬。”洛今朝心感纳闷、无解,同时也带着一丝凉意。
转过身来,那座神秘幽深的大山,烟雾笼罩的山入口,风吹得婆娑作响的树林正在等待着他。
带着希望,他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南禺山。
“母亲,你一定不能出事。”洛今朝把手里的平安符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