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灵星上。
莫踏出了镇子边境,这里现在是一片荒芜,两种色泽的光芒打在莫的身上,这片地域空气粘稠,不适人生存。
而莫的背后是一片沙漠,并没有显映出村子边境的浓雾与草坪,很是奇怪,似乎踏出那个边境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步之遥,身处两界。
莫赤着小脚,虚空而踏,单薄的衣襟微敞,极长黑发随风飘荡。
漫步而行,一脚一步路,动作缓慢且沉重,可周围的景物在飞快的后退,莫的时间、空间和周围正常的时间空间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概念。
路过荒芜之地,跨过高山,又一片丛林、河流、草原……
一路上景物快速划印在莫的眼中,在路过一处人类文明时,莫顿了一下。
眼中看到了这样一出时间长河的景象:
一尊庞大的雕像不知何时屹立在群山之上,卑微的人类颠沛流离,在绝望之际寻到这儿。
他们仰天长跪,泪流满面,磕头祭拜。
弱小的生命开辟了荒野,围绕着雕像搭造了建筑,他们种植、耕耘、打猎、守护家园,他们生活在一起、繁衍生育、团结互助、共同奋进。
雕像守护着这片土地,让那些大恐怖存在不敢踏进一步。
那种守护的意志,即使原主人已经死了万万年,也跟随延续了万万年。
雕像屹立在群山之巅,他赤裸上身,浑身残破,伤痕累累。
他双脚撑地,左手握拳,右手向天,神情似乎在朝天怒吼,眼神恐怖的坚定。
从头部可看出,这尊雕像是一个兽人,然而信仰着他的却是人类。
莫愣神看着雕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类每日参拜兽人雕像,诚挚、敬仰、尊敬,无数个日子日复一日。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时间快到渡万年如一日。
这些历史印射在莫的眼中,莫闭上了眼,没做任何表达,转身跨过这里的文明之地。
……
某处深渊境下。
在漫长的岁月里,精灵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回头,身后漆黑的大门紧闭,四座高柱篝火散发着永恒的余晖,精灵在门前屹立,如同一个孤独的守卫者。
他在漫长的岁月里终于感应到了那丝气息——是他献上一切也要侍奉的那位存在。
他发自内心的笑了,锵锵有力的念道:
“为吾主奉献一切!”
为吾主奉献一切…
随后他合上了双眼,熟悉的黑暗湮灭了他的身影,默默的沉寂在深渊之中。
即使不管过了多少年,多么枯燥,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于此同时,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不同的存在似乎都有所感应。
她、他、它、祂们都捕捉到了那一丝气息,同一时间抬起头望向某处。
或是激动,或是幽怨、震惊、兴奋、悲伤、思念……同时,诸位存在的身形都尽数消失在原地。
……
湖泊边有一个小木屋,安宁闲适的伫立着。
莫漫步至此,赤脚踩地,黑发也少见的拖了下来。
他轻轻推开了木门,门对面一个窗户半开着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小床,一个桌子,两个椅子,桌子上有一些普通的果子和已经晒干了的肉干,显得很是平常朴素。
扫过一眼,里面的东西都是普通的物品,连灵性用具都没有一个。
莫看向床头的一个木盒子,他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个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有一串手链,各种五颜六色的奇异小石头串联在一起,很怪异同时也很漂亮。
莫拿起项链,挑中了其中一块黑色的怪异小石头,手中淡淡的光泽一闪,项链与黑色小石头完美的分了开来,而失去了一块小石头的项链没造成什么影响,还是很漂亮。
项链被莫轻重新放回了盒子里,目的也达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出去。
莫放回项链就没了动作,一直背对着木门处,像是等待着什么,定格成一副画面。
良久。
伴随一阵轻微却表现有些急迫的脚步声,屋子的门又被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女子,她看着屋内莫的背影,缓缓掩住嘴角,不敢置信的漂亮眸子里渐渐泛起了水雾。
她轻轻上前,身体不受控制般要靠近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思绪放飞到很久很久以前,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画面:
……
光芒四射的天空。
苍穹下的孩子,那就是我。
像梦境一般的飞翔。
……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好的师师,嘻嘻!”
“是师父!!”
“知道了,师师。”
……
“藏猫儿倒数,3,2,1…”
“不要~我不要玩藏猫儿!”
“为什么呀?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藏猫儿吗?”
“我怕师师迷路了就再也找不到希儿了……”
……
“师师为什么那么喜欢发呆呀?”
“不知道,好像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却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
“那师师想起来了会丢下希儿吗?”
“你吃我的用我的,欠我这么多没还呢!还指望我把你放跑啰?”
“哼!师师最讨厌了!再也不想理师师啦!”
……
“***”
泪眼婆娑的希儿朝着莫喊出一个古老语词,那是已经被历史遗忘的语种。
莫听得懂,以前也听过很多遍。
曾经听过……
她喊的就是“师师”。
希儿声音颤抖起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
多久了?多长时间了?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感情,右手上浮现一个怪异又漂亮的印记,闪耀着滚烫的光泽。
这印记和之前莫灵灵头上浮现的印记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希儿推开门,一步步向莫走了过来,她委屈、难过却又有一种苦尽甘来的高兴,神情极其令人怜惜。
她曾想过,找到他后一定要非常、非常大声地责问他!
为什么要丢下她?
但现在明明在面前却又不敢……她很害怕这样会“吓”跑他。
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出口,可因为太过于害怕失去,而变得小心翼翼与可怜的卑微。
希儿来到莫的身后,印记闪耀着炙热的光芒,与她强烈的感情相互交应。
蹲了下来,缓缓的抱住莫的身子,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与好久好久之前才拥有的温暖。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孩子了。
“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语气,莫感受到了希儿的颤抖,三无的表情上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变化。
沉默……
“忘了我吧。”莫稚嫩的嗓音中说出了对于希儿近乎绝情的话。
话毕,希儿抱住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淡,很不合常理,直到完全的消失不见。
随着最后一丝触感消失,女子眼瞳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她还好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双手还是环抱状态。
随之的就是失声的痛哭,悲痛欲绝……
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右手,古怪又漂亮的印记也慢慢失去了光泽,突然的用左手狠狠的抓了进去,刺破了表皮与血肉,鲜血无情的流淌下来,就像那个人一样无情。
为什么?
……
此时,湖边小屋外,突然多了几个身影,它们种族甚至是生存形态都各不相同。
最具有辨认性的是湖旁边那山岳一般高的体型,金色的瞳孔,暴虐恐怖的气息,常人根本不能直视与形容的体态。
或多或少抱有不同的情感,紧紧捏着那一丝气息,马不停蹄的赶来这儿。
……
小镇内,莫缓缓走向家门,没什么表情的脸依然那样亘古不变。
家门口有一只黑色的小狗,舒舒服服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它闻到熟悉的气息,耷拉的双耳瞬间挺立起来,果然看到了莫走了进来。
小黑狗殷勤的摇起来尾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开心的舔起了莫裸露的小脚,显得很是欢迎与高兴。
莫不怎么喜欢,也没有抗拒,它就舔的更欢了,尾巴摇的也更加卖力了。
在远处,墨爷爷看着莫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就要露出笑容。
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兰大娘一把就捂住了老头子的嘴。
“老爹你不要命了呀!气氛明显不对就不能笑了呀…”
墨老头摊手表示他也不想,这是本能。
路过的林老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被酒水给呛到,和平小镇奇葩多,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呛了。
房间里,莫抚子不在,莫灵灵睡姿不好,轻声打着鼾,被子都被她踢飞了,完全想不到在这儿之前是被吓的半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