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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高一秋

0.1

初中升学没有萧然的陪伴,只能用信件和她说种种喜哀,被哪个老师夸奖或指责,新结交的朋友这里或那里不如彼此,再互相调侃一些小女生被追的趣事,开心或不快总有说不完的话,这次她们在谈论穿什么入学好。

焦瑶以全校第四的成绩进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像以往一样,自己办理入学进班手续,她学校的事从来没让院长操过一点心,这是她第一次成为住宿生,这次独自面对依然很期待。焦瑶真的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身材匀称、面庞清秀、气质大方,她梳着马尾辫,白净的短袖,淡绿的百褶裙,杏色浅口鞋,清贵又刚柔。在这里,她遇见了儿时的那两个男孩。

焦瑶就快来不及了,她到了教室才发现缴费单拉在了缴费处,她拿着缴费单小跑回教室途中居然被一个男孩子拉住了胳膊,她微微皱眉,“你认识我吗?”

“我梦到过你诶!”男孩眼中明显放着光,那种由心的喜悦不像是假话,焦瑶打量这个男孩子。

上身超宽松的白衬衫,深蓝短裤,脚蹬白鞋,手提着黑皮双肩包,头上的棒球帽犟犟地挺着,感觉又拧又僻,陈迅不改以前开朗直爽的性子,扭头跟身旁身着姜黄打底咖啡外套的沈毅强调到,“真的!”

焦瑶没有再多停留,抽出手臂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愣愣地看着她跑去的背影,沈毅说:“那明明是她啊。”

“谁?”

“你记得咱们小时候有一天在公园看到的那个猫女孩吗,哭成那样你还不屑来着。”

“嗯?猫!是她!”陈迅一边惊讶这奇妙的相遇,又惊讶于那个小女孩竟成长得这样好。

“你搭讪干嘛用那么傻的理由啊,笑死了,好尴尬的。”

“谁搭讪了,是真的,就前段时间。”

“你还天天梦呢。”

说着两人搭肩走远了。他们说的猫一样的少女,原来早给幼时的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那时的她是最悲惨的她。

0.2

陈迅和沈毅就在焦瑶隔壁班,陈迅总是有意无意关注焦瑶,他执念般地相信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是有意义的,不然要怎样解释他们小时的相遇,怎样解释长大后的她出现在他的梦中又在现实中重逢呢?她应是他的初恋,这是他伟大的推论。

之后他便时时出现在的焦瑶眼前,焦瑶对陈迅初时的行为倒也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觉得他天真,反倒同学们戏称她是陈迅的什么梦中情人让她厌烦,想要刻意与陈迅疏离,时间久了同学们不再调侃,焦瑶也只当她多一个朋友,也不想刻意疏离另眼看他又平惹同学起哄。

0.3

明月高挂,都市繁华,霓彩灯红,店铺通明,陈迅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和老爸拌了两句嘴晚饭都没吃穿着校服就出来了,才过去半个小时,至少还得走一个小时以上。身边成双成对,充满了浪漫的氛围。

陈迅压街,右侧橱窗瞬间把他吸引,灯光打在一只哆啦A梦身上。它不是常见的天蓝色,是鲜亮的黄,明黄的脑袋上还顶着此不复见的耳朵,闭着眼睛在蓝色的太阳椅上酣睡,圆圆的红色鼻子到鼻尖的圆润闪亮,胡须舒畅地伸展,梦中张着的嘴都在笑,呆呆萌萌,是焦瑶!

哗一下,一个带风的男生破门而入,饰品店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店内挑饰品的小姑娘涩涩地收回目光,背对他,看着镜子里青春洋溢的蓝色校服目不转睛,陈迅又像一阵风似的提着礼品袋刮出店门,留下窃窃私语的小姑娘们。

身边还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不过现在自己的心是满的,目光不会躲闪他们互相喂着小食的亲昵动作,又路过一个女生拿着雪糕喂她身边的男人。

“焦瑶!”

陈迅一把拽住焦瑶同款的藕粉色外套,雪糕顺势往她男朋友耳朵杵去。

“你干嘛!”虎背熊腰的男人压倒性地制住陈迅,把女朋友护在身后。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我看错了,以为是我,是我同学。”

“以后小心点!好好学习!”凶神恶煞松开陈迅的领口扬长而去。

校门应该还没关,陈迅转头向学校奔去。教室里,操场,楼道,她宿舍都找遍了没有她,却在自己班的教室看见了她,沈毅和她两个人在教室里讲题。太过宁静,陈迅能听到心里出现裂痕的声音。

0.4

辗辗转转礼物终是没有送出去,被搁置在陈迅个人的自习室,那个一半被光照亮,另一半被黑暗拉扯的角落,却因为进来的女孩一眼相中整个都熠熠发光。

“哇,哆啦A梦!这是最早的哆啦A梦的样子,他还有耳朵!”

男生对于女孩眼里的欣喜幸福极了,仿佛是自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般,意难平竟这般巧合,不,是命运般就出现在他意中人的手里。

女孩难以抑制上扬的嘴角,珍宝般眼光来回在娃娃上游走,轻触它的脸蛋,摸摸它的耳朵。

“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吧。”

“不行,”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呢,一个朋友放这的,完全不符合我又占位置,不过我看它挺适合你的放你宿舍吧。”

“它很难找的,你朋友肯定花了心思,还是不要了。”

“喏,鸡蛋灌饼就当请我的,你拿走吧。”

焦瑶搂着走出去,陈迅心头极大的满足才算是落了根。

0.5

陈迅在焦瑶身边徘徊发现了沈毅的目光,打断了他的初恋计划,男孩们似乎知道彼此的心思,都没有道破,也都没有对焦瑶发起追求。

焦瑶的同桌兼室友张素拥有女生的天然特性,比如对帅哥的敏锐力和八卦等小道消息的捕捉力,焦瑶和张素住的是拼班宿舍,其余四个女生是别班的,所以她们尤其亲近。

这天张素看见物理课焦瑶的物理书是陈迅的,突然问焦瑶,“陈迅跟你表白了?”

这可着实吓了焦瑶一跳,面上波澜不惊故作镇定,“你别乱说。”借打水之名,拿了水杯仓皇。

楼道里两个男生走路摇摇晃晃的,焦瑶久久地跟在后面左探探右试试,都超不过去。

“她长得也就那样吧。”

“谁说,她们班最好看的就是她啊。”

心下喜悦,沈毅?是沈毅的声音。

“谁啊?”

冒出来的焦瑶把他们吓得贴到墙上。

“你,你同桌。”

看来沈毅被吓得不浅,都结巴掉了。“啊,对不起啊,吓到你们了,”略带抱歉的,拐弯到教室门口,“走了,拜拜。”

“哎,”沈毅看着她的背影急促的,欲言又止,待看到她扭头回来的脸,“拜拜。”

焦瑶招招手,“拜拜。”

那笑脸真好看。

沈毅结伴的同学:“我好像抓到她的颜了。”

“焦瑶,刚刚是沈毅对吧?对吧!你认识沈毅?”

张素那么大反应,还以为焦瑶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嗯,就开学第一天发生了个乌龙,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哇,好羡慕你啊。”

“什么?这个有什么好羡慕的,他们也认识你啊。”

“沈毅!沈毅认识我吗?”

“肯定啊,他还说你好看呢。”

“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疯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就是刚刚啊,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碰见他。”

张素激动得跺脚,两只粉拳捏得紧紧的,脸上都泛潮红,止不住的笑意,她幸福得出神。张素幻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的美妙的事件,剧本策划得完完整整,下课冲出去找男主角。

焦瑶好几次想和她说话,结果她都在神游之中。心细如丝的焦瑶就连张素几时闷了,几时饿了都知道,现在看她的一举一动,不论是张素的欣喜若狂,还是又遮遮掩掩,她小女生的心思在焦瑶面前暴露无遗。她既已冲出去,便等她凯旋。

张素到了门外却犹犹豫豫,轨迹慢慢地变了,步子避开他,去他不常去的地方,往人群稀疏的地方走,却暗示自己听天由命,遇到或是遇不到都好,只打一次招呼,只一次招呼就好,来日方长。天命让她撞上了沈毅。

“又啃指甲了,多好看的手怎么长在你这主人身上。”

“焦瑶!”

“怎么了?”焦瑶心想:怎么,不成?

“我刚刚碰见沈毅,和他打招呼他不认识我!”

“啊?不可能,是没看见你吧。”

“我和他面对面!我和他打招呼,陈迅在旁边还等着看好戏,沈毅居然愣住了,他根本不认识我!”

这是生气还有伤心、憋屈。

“素素,对不起,当时沈毅说咱们班最好看的女生,我听了一耳朵问是谁,他说是我同桌,可能是他搞错我的位置了,我以为他认识你,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就是出了一次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素素。”

一整天张素都在强装无事发生,只有焦瑶知道。

凌晨两点左右,焦瑶朦朦胧胧醒来,月光正好打在张素脸上,她还睁着眼睛,她的侧影怎么突然那么孤单,焦瑶生冷。

悄悄地:“素素,你是不是还因为沈毅不开心?”

“瑶瑶?你还没睡?”

“嗯,你呢?你怎么?”

“我,想一些事。”

“是不是白天?没关系啊,沈毅当时不认识你,现在肯定知道了呀。”

“不关他的事,我在想,胡成坤。”

“他?”焦瑶知道胡成坤在追求素素,可是。

“他今天给我写信了。”

“你犹豫了?”

“那还有待考验,不过好感度上升了。”

“沈毅呢?”

“怎么又说到他了?焦瑶,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沈毅吧?”

“不是?”

“你怎么不说我喜欢陈迅呢?”

焦瑶心里暗想:那不一样。

“男生嘛,长得帅,衣品好,篮球好,学习又好,当然吸睛,引女生注目了,但是我注目不一定就意味着那种喜欢。”

焦瑶稍微动摇,并不能完全说服。死鸭子嘴硬?“好吧。”

“瑶瑶快睡吧,好像已经很迟了。”

“嗯,你也快睡,好梦。”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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