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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是谁?

……

这里是哪儿?

……

我还活着吗?

……

一种类似海流的诡异液体浸泡着林月明的躯体,湿黏、漆黑……

这里的环境在空白中浩瀚,在无声中烟幻,所有的这一切似乎全都集中在林月明的身上,此时的她就是这个神秘世界的中心,而除己之外的所有事物像一层幽闭的黑色铁笼牢牢地囚住她的心。

“我这是在哪里?是梦境吗?来到天堂还是地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月明的意识终于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环境中恢复过来,她不断地向此处的空间发问,空间又将问题留给她自己。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像是被一块重石压倒了一样。

在漆黑的海流中,蓦地展开了一面镜像,也不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有现在的林月明才能看见——

她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正在“镜湖”之中和一只海豚嬉戏,姑娘佩戴着一串六彩的贝壳手链,在水中的泳技十分的娴熟,游在镜湖之中宛若一条在水中自由穿梭的锦蛇。她与挚爱一起戏水时的欢乐,似乎可以直接穿过镜像传递给镜像之外的林月明……

“你是谁?”林月明并不清醒的头脑,觉得就像自己问自己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须臾而已,静若处子的整个镜像环境中染上了充满腥味的血红色,颜色逐渐散开,像病毒无情地一寸一寸啮噬肉体……

透过一层毒骚而血腥的嫣红,林月明清晰地看到了血色之中,还是那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正在被一头长相扭曲了的虎鲨啖食肉身,她的六彩贝壳手链,被大团的血块包裹着,孤独地滑到水底。旋即,整幅画面全都扭曲成了一团漩涡,完全消失了。

镜像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两种相互矛盾的心情再次透过镜像,传递给了好像置身事外的林月明——绝望与希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梦境吗?不!那就好像是自己的记忆一样,无比的真切,拥有足可以让她信服的力量。

林月明的心中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每一种都来的很古怪,就像被人灌进脑子里的一样,没有“被想到”的过程,只剩自己缓慢消受的份。环境里的时间没有什么概念,就这样在镜像消失后又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夏日的海滩上溽暑熏蒸。早在林月明的意识进入幻境之前,他们父女俩的渔船已经登陆这片罗林奇群岛了,荒岛人踪阒然,为了暂时得到补给,老汉林友杰孤身进入岛林深处,充满原始气息地开始寻觅食物。而,早已昏厥的林月明就在此时,倒在沙滩上莫名地进入了莫名的空间。

罗林奇群岛内部,一颗颗参天的古木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林友杰老的多,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直接观望到太阳。这导致林友杰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反映时间流逝的标志。

觅食个过程很陌生也很枯燥,对一个渔民来说海洋才是像样的“餐厅”。

食物差不多够了之后,林友杰踏上了返程,林月明再次和现实产生了联系。

虽然细若游丝,也足够让林月明感受到“外面”的温度。

意识昏沉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她的右腿内侧蔓延了起来。继续向上蠕动,隐约之中林月明感到自己的大腿像什么东西一圈一圈缠绕了起来。

这股瘙痒的感觉捉弄了她许久,大脑虽然是清醒的,不然也感觉不到瘙痒,就像鬼压床一样,她的身体不愿意听使唤。

彻底醒来之后,霍然间翻起身,左手支撑沙地,右手攥着什么东西——

修修长长的,一条草翠的青蛇,正在她的掌中翻打。

鳞是纯青的,绿的不带一点儿杂色,在阳光下发油发亮,一个恰巧的瞬间,蛇身上鳞片反射来一束光线,带着特有的毒意刺进了她的眼里。

林月明顿时面失血色,尖声大叫,狠狠地把青蛇一把甩开了。青蛇腾在空中,在海面上打了几个水漂之后沉了下去。这膀子力气,令人为之绝倒!

远远的从树丛中走来了林月明的父亲林友杰,怀抱着一搂的野果野菜朝林月明姗姗而来。

林月明还没有从刚才恐惧中缓过劲,她右腿雪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那条长虫缓慢爬过的泥痕,隐约还能感到蛇鳞蹭过的瘙痒感,令人毛发倒竖的恐怖和恶心。

“阿爹,我们这是在哪?”

“醒了就好。丫头啊,你别着急。我这就把这次海难中的经过从头到尾的给你讲一遍!”

……

……

……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刻钟,林友杰的“神话”故事也该讲完了。

林月明,还没有回过神。

“你说什么!一只海豚救了我们。”

海豚!不禁让林月明想起了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

“没错就是一只海豚!海之精灵——海豚!”

“你是说它在我落水后托起了我,送我到了船上,然后为您引路来到了这座小岛上!”

林月明回想着这个怪异诡谲的故事,机器一样地再次向林友杰倒述了一遍。

林老汉只能木呆呆地点了点头,即使半生走来饱受沧桑,在大洋上仅凭一叶扁帆征服过多少风浪。反而对于这次的经历,他也没办法向女儿解释清楚。

大地正在被太阳炙烤着,孤天中一只断鸿拍打着无力的翅膀,时起时落,再也不能竞逐风的的速度。

一股虚脱的感觉再次占据了林月明的身体,软绵无力瘫成了一坨,也顾不及自己现在衣不蔽体的风流形象了。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场风暴远还没有束尾,马上就会有更刺激的东西向她掷来,无论她愿不愿意接受。

明亮的阳光下她开始收拾起自己凌乱的头发,日光艳重,映的长发乌黑锃亮。

本来贴着面颊的头发被收拾了起来自然露出了林月明的真容:墨黑的两弯柳叶细眉下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眉梢的弧度配合上目中的神采,简直有无限的滋韵。两眼角边上又有天生独一的两抹淡淡的桃红,这股颜色让她的每一次回眸都具有无比的杀伤力。

口鼻上也有细嫩的皮肤,倒没什么非常特别之处。月明肩背上乌丝披拂,如雨润柳丝。她的一头秀发也惹来了岛上所有姑娘们的嫉妒。

早先她身上一层青蓝色的衣物,现在只剩下几条烂布连某些部位都很难遮掩,由于正直热夏,布条又薄如蝉翼,在被水湿透的情况下衣服贴身,几乎盖不住肉色,在阳光之下跟一副赤裸的侗体没什么区别,这要是一眼瞅过去,不知道要收了多少人。

“阿爹!你快看呐,那是什么?!”

林月明不经意间好像瞥见的一头大鱼,正在不远处扑腾着。林友杰很快注意到那条鱼。没错,是条海豚、在风暴中拯救他们的那条。

焦热的空气气流,不能影响林友杰敏锐的思维,为了救这条搁浅的海豚,他先吩咐了林月明去照看它,自己转身去了渔船的方向,取船桨,问题很简单:不运用工具仅凭他们父女俩现在的力量是搬不动一头肥海豚的。

“海豚!它……嗯,我这就去。”林月明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她明白现在不是顾及这个时候。

才刚走出两步,眼前上映的这一幕,直让人毛骨悚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豚渐渐地开始发生形态变化,伴随着变化,有液体的东西从海豚的体内流出,粘稠的。

一会儿,它的皮也缓缓地鼓囊了起来,之后像一层薄薄的水袋一样炸裂了。从原来海豚的位置慢慢站起了一位赤身男子,他皮肤仍是海豚色的。

此情此景绝对超出了林友杰父女的认知范围。林月明站在原处保持着刚才前进的动作,僵住了。海豚男对于她来说当然不是外人。

他慢步向林月明走来,眼睛注视着嗫呆呆发愣的她。

一副令人心悸的画面,不禁让林友杰心神动荡,真是骇人听闻:哪有海豚能成人的啊!

男子步伐轻盈,飘飘乎乎的身体向林月明逼近着,同时完全不顾及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这时与其说他是正在走路,不如说他在飘,脚尖划过沙滩,一时间黄尘弥天。

月明的明眸中两点晶莹,低声地说到:“你不要……你不要靠近我……”慌乱之下她连话都说不顺了,但她纤弱的声音也能带着一种娇弱的美感,一呼一吸之间都触动着面前的海豚男。与此同时林友杰暗下决心要与这个妖怪拼死命。

林月明露出无助的怯色,再次向男子露出恳求放过的表情,面部神情很细微地在变化,却也能让人看的很具象。

现在,哪怕是男子随意一个动作都能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

“你是谁?!”

“主人,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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