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月明和秦三昆一起出家门前,她和林友杰有约在先:
月明可以去但必须在五天内返回。林友杰多少相信这个约定会有些约束效果,月明也爽快地答应了。
当她和灵娇一起在抖天峰脚下漫无日期地等待是,慢慢的,时日已经超出约定的时间很多天了,倒不是为了什么遵守那句空话,她只是担心再这样下去又不知“那条鱼”还要多少天才能下来,为了不让家里“老迈”的父亲过度担心,她当时只好选择先回家去,出主意让灵娇给秦三昆来了个千里传书。
谁能想到,月明刚一到家,林友杰就想出了个优秀的主意,还为此自鸣得意——
“傻妮子,女大当嫁,你现在都已经是十七岁的剩女了,还不快急着相亲去。哎,我听说啊……”
林友杰还没说完,就被月明打断了。
“你个老头子,没事瞎操心个什么……”
月明不知怒从何来,冒着莫名的忿气,没来由地向林友杰说了很多不太愿意的话。
“你不会真的想跟着那个秦三昆吧,说到底他都是妖族啊。”
林友杰没有一点心里波动,脸上没有表情地说到,恢复了并不经常的父亲威严。
她一下被点中了死穴,老爹说话一点儿都不带含蓄的。
“我没有……”
眼里转着晶莹的泪珠,道不清楚那到底是伤心还是委屈,亦或是张乱。
“既然没有,那就去正正经经地相亲!”
跟着又说:
“哎,我听说啊,咱们岛上刘家村有位年轻公子,前几年被招生去了道族那里,现在刚刚回来。我这就写信给他爹刘牛,托我的面子让他找媒人来!他家也正缺媳妇呢,你虽然老了点儿吧,但我相信这事一定能成的。”
五十八岁老头说人家十七岁的年轻女郎老,在我们看来是有点不要脸哈。但是,在他们那个时候,女孩家,十四五岁就要出嫁了,这一点也不过分,她十七岁自然是大龄剩女了,等过了十八,就真的没人要了。
所以林友杰才会这么着急让她去相亲,相好了就马上结婚生娃儿。
林月明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自己说的“我没有”,再加上他父亲时不时的威严真的很可怕,而有胁迫力。她又作为一个女儿身,根本无力反驳这一切。
月明的心里,立即从五光十色小鹿奔腾的情意春天,变异成了千里冰封的严冬。
面若桃花自带粉妆效果的精致容颜,暗淡了下来,她内心的暴风雨将会“一手”掀起,比之海难有过之无不及。
林月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大堂来到卧室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老色彩,又全然是洞黑的,无心地走过他们。
……
三年前道族下东海招生,当时湖山心岛上只有一位少年,名叫刘贵,勉强凑够资格,去了富丽堂皇的道族,也只能停留在外院,一直无法突破灵元境的他,根本无缘内院,三年后,因资质平庸,非可塑之材,朽木而已,被逐出了道族,对岛上的人说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难道林月明一代天姿国色,就要嫁给这样的人吗?
……
两天后,刘牛的媒人果然来了。媒人婆子扭着她的职业肥猪腰,脸上油光水滑,却明显能看出她的真实年龄那种。与她手上的那块娟红色的帕子一点也不相称。
随着林友杰走到堂屋后安心落座了……
“这是你刘婶婶,是咱湖山心岛上知名的第一红娘!只要有男女婚嫁的事,就没有人家牵不成的红线!来闺女,快出来让刘婶婶瞧瞧。”
“哎呦!林老大,您可别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哪担当的起啊。能给令爱说说媒事,这是我的福气。”
媒婆很配合地虚伪一阵后,隔了许久,却还不见林月明从里屋走出来,两人很凉快地有些尴尬了。
“令爱这是贵人难相见啊。”
媒婆身上的骚汗被屋里的热闷气挤了出来,她直接想用帕子擦,却又没有动,怕失了相。只能故作若无其事地让汗水淋的满地都是。
“她还在化妆呢。”
林友杰很合理地编了一个理由,起身准备亲自到屋门前叫她。
月明从小到大就没有化过妆,靠天然的面目就足以战胜所有有意来的挑战者。
“闺女,妆化好了吗?出来见见你刘婶婶,第一红……”
林友杰想要重复夸奖媒婆的话还没有说完,月明就已经掀起秀帘轻轻步伐走了出来。婷婷袅娜,好身姿;绝世冠代,妙容颜。
连林友杰也突然被这气场阵住了,她的傻妮子什么时候出落的这么漂亮了。和常日一样,她还是没有化妆,但气质上绝不是常日、常人能比的。
“哎呦喂,老婆子没白活,今天算是开了眼啦,见着天仙儿啦!”
突然剧烈的抖动,让她身上的骚汗向外溅了起来,林月明没有被波及,林友杰却不是滋味地擦了擦半边脸。(林友杰和林月明几乎同远近,为了美人请原谅我背叛了物理)
“刘婶好”
“姑娘好、姑娘好……林老大,您可养个好闺女啊。”
刘媒婆转头看林友杰,转头时就像刚下长跑赛场的运动员一样抛洒汗水,吃了林友杰一嘴。
“是啊,我知道。”
林友杰向后稍退了一步,同时拉了一下他的闺女。他并不知道他的闺女有上帝下的反物理护体。
“闺女今年芳龄啊?”
“一十七。”
“哎呦,真是老天瞎了眼了,放心吧,刘婶婶这次一定帮你圆上这次媒事。”
“谢谢……刘婶!”
月明眼里转着泪点,她本想低头,却又怕泪水流出来。
……
刘媒婆和林友杰交谈了半个多时辰,大部分是你来我往说一些包装的很好的话。他们没有征求月明的意见,安排她和刘贵见面的时间,两人同时认为越快越好,定在后天下午,至于地点吗,就在离两家都很近的中间的谢家村好了,到时候再选哪家酒楼。
月明听腻了他们的话,前脚刚要进里屋,又顿着犹豫了一会儿。停顿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突然僵止的动作上,显得很吃力和呆板。
她终于转身怒说到:
“我不去!我不想嫁!”
话说完,一阵风一样冲开纱帘,闯进里屋去了,撂摊子给林友杰收拾。
“小女,她一时害臊……所以就……”
说着,林友杰自己都觉得气短。气氛很紧张,但刘媒婆多见不怪,说到:
“林姑娘是个性情的好女子,越是如此啊,就越是需要一个好男人抚慰,平平心中的燥火。”
又笑着对林友杰递了一句悄悄话:
“女子大了,都这样……”
林友杰只是笑笑,心想尴尬的事不少,得亏遇到个比自己有经验的……
躲在在里屋一直啜泣,不管林友杰怎么唤使,林月明再也不肯出来。老虎的温柔就是将羊羔以最短的时间咬死,和林友杰想让她两天后在人面前抛头露面一样,可是林月明不愿做羊羔!
“如果林姑娘需要时间调和新的心情,那也不忙!就等到四天后的七月初七吧,那一天也是个良辰吉日啊。”
隔着帘子,月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听到脚步声渐渐远了,从门口又传来两人的声音,听不出说了些什么。
不管怎样媒婆走了,月明暂时逃脱了地狱,又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她真希望有人快来拯救她,她明白自己一个人的立场根本站不稳,更不会持久。
接下来又过两天,她一直闷在自己屋里,不时对镜掩面轻泣,林友杰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耗着,再等两天七月初七,说什么也要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