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想再继续绕什么弯子。
“知道！我从我朋友那里已经得知了。而且我也看到了新闻，尽管上面的照片有部分被遮盖住了，不过我自己的父亲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去看他了吗？”
“没有！”张弓的话相当干脆，表情也很平静。
“为什么？”
“在我知道的时候已太晚了！而且我这里有很多事都走不开。”
“有什么事是比去看望自己的父亲更重要的？”
“很多！”张弓像是在自言自语，心不在焉。
我和张弓还是在上次小东家二楼的那间客厅里面对面坐着说话。
卫这次并没有出去闲逛，而是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他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门外看，但我知道，他的耳朵一直在竖着。
张弓可能觉得刚才的话过于冰冷直接，接着又像是补充性地说明道：“我又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即使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不过就是对着冰冷的骨灰或照片，在那里傻傻地发呆，这反而更会让人伤心。要是日后真的想念他的话，我自会在心中默默的地回忆。”
“你说的也没错！人一旦不在了就什么都没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毫无用处的形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没有立场要求他什么。我并不清楚他与张少传之间的关系如何，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不是我的。也许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与考量。
不过我觉得张弓的确和以前那个张弓给人的感觉有所区别，像是分别了几十年的老朋友再重聚会，已物是人非。
我接着又换了个话题：“那么你也看到新闻里写的死亡原因了？虽然有一些新闻并没有直接写出来。”说完我不自觉地瞟了卫一眼。
卫不知道从哪拿来的一叠崭新的报纸，我甚至能闻到飘出来的油墨味，这种味道曾一度支配着我的头痛脑胀，电子阅读的时代让我松了口气。
他埋在报纸后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脑袋。看起来，他似乎对我和张弓之间的谈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张弓点点头：“的确是个让人不能忽略的死法。”
“你不觉得他有可能是卷入什么危险且隐秘的事件当中了？毕竟枪可不常见！”如果那天向我开枪的人真的是张少传的话，我倒想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当然的吗！由这种武器引发的事件在这里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碰到的。”张弓倒是很干脆直接。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你父亲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背景特别厉害的仇家或是相关的人？毕竟一般人报仇可不会用到什么枪。”
张弓思考了一会，又慢慢地摇头：“我不清楚！父母与孩子之间一向都不会太过于互相了解，尤其是在他们可能故意隐瞒的情况下。总之我眼中看来，他只是个普通的人。”
“这说的也是，父母与孩子之间从来都不是朋友，不会说什么太知心知底的话。可是这种死因真的是相当奇怪！普通人一般会遇上这样的事件吗？”
“就算奇怪也没办法找到答案吧，我们又不是警察。”
警察？对了！不是还有姜勤在吗？他或许对这个张少传这件事比较清楚。不过。。。我如果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的话，就要付上更高的风险，尤其我和这件事大概脱不了关系。
“难道你不好奇吗？不想知道事件的原因吗？不再追究了？”我有些不太甘心。
“人死都死了，找到答案又能如何，能告慰的也只有活人的心灵。不过。。。”张弓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不太敢迎向他的目光。
“你似乎对我父亲的事相当关心？难道你认识他？见过他？还是和他有什么瓜葛？”
张弓一连串怀疑让我有些无力招架，看来是我太急进了：“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是知道我有时会看些侦探小说。”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东端着茶盘进来了。茶盘上放着三只小碗，碗里放着印有暗红色花纹的瓷勺子。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在这样觉得小东的到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我做的甜汤，你们尝尝！”小东说着把碗分别放在我们面前，还有卫面前的桌上。
“什么材料？”我盯着碗里的东西，看到了浮着的几颗红枣。
“桂圆莲子和红枣，还加了薏米，用的黄冰糖，补血气的！女的吃了最好！男的喝了皮肤也会变好，大师经常让我煮给他喝。”小东边说边催促我们快喝。
“是吗？”我嬉笑着看着张弓。
张弓则狠狠瞪了小东一眼。
“是呀！小东的做的东西虽然普通，但味道都相当不错。快喝吧，凉了就不香了。”张弓说着端起了碗。
我想起上次卫帮小东做饭的原因，是为了监视他会不会下什么药，不由得心里开始犹豫起来。我偷偷地看向卫，以期能征询一下他的意思。
结果他早就把碗端在手中，将汤往嘴里送了，边喝还边道：“甜味正好！不错，连冰糖的酥香全都熬出来了。”
你是特意来评价美食的吗？他果然是个普通的吃货罢了。此刻我真想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瞎操心这么多！
小东高兴地冲卫笑了笑，接着就出门下楼了。
“对了！你最近见过我那两位姐姐没有？”张弓漫不经心搅着碗里的汤。
我不太清楚张弓突然这么一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最近去了他们家？他是怎么知道的？看来应该是张婷告诉他的。
“得知你父亲去世，我是曾去过你们家，想尽点心意。不过我以为你一定会回去，想着如果有你在场的话，到时应该不会太尴尬。可你却并没有回去，我也就没敢进门。”
“你可真是有心了，还能想到去看我父亲。不过你又不是没和我姐姐见过面，就算不太熟悉，也不算陌生人。怎么会怕进门？我姐姐还能把你给轰出去不成！”
“你也说了，我和她们并不熟悉，那总归是不太方便。”我嘴里咬着枣子，说话有些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