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你真的确定要趟这种混水？”
“我不可能会放你一人去。”
这乍听之下真是句浪漫的话，但这也是为了工作，是吧，卫。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去，现在有你在胜算会更大，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此时车已经驶向小镇的方向。出了古镇，外面像突然掉进了泥潭，一片乌黑。两侧偶尔闪起的灯光，像破碎的银镜碎片。今晚是个无月夜，起了些冷雾。
上了高速后，周围光亮了许多，让人不由先松出半口气。
“他大概一直在观察我。”
“什么？”
“他在电话提到，在小屋中用望远镜看到了我，那应该就是我在办公楼二楼的时候。当时我看到的那处反光应该不是窗户，而是望远镜的镜片。”
“原来如此！”
“你说过，那小屋张弓去过，张婷或是张瑶也去过，那就说明。。。”
“你那位朋友和他们都有联系？”
“这有很大的可能性。卫！你的工具全都带齐了吗？”
“放心吧！我每次出来都会带。”
“那就好！我们都要有觉悟。”我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衣服下，坠左腰处的那个东西。
我们终于开上了连接小镇的那条道，世界又重新陷于黑暗，两侧路边尽是些披着黑衣的嶙峋怪物，仅有车头灯和极远处不知何物发出的微光。
“这里除了集市外，白天都很少人，更别提晚上了。除了叫我们来的人，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孙小姐，放轻松！没事的。”
“卫！”
“什么？”
“如果。。。”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孙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如果。。。总之，到时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好的。”卫的回答干脆爽利。
我十分担忧：“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我只会站在你这边。”
“即使对方说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甚至拿出十足的证据来？”
“孙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事情如何，我只做我应当做的事。至于其他，那应该是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不会过多参与。”
“嗯。”我可以相信你吗？卫！
车终于到达了小镇，此时的小镇一片死寂地沉入阴暗之中，和身后的重重黑山溶为一体。还是老样子，卫把车停在镇门口一侧的空地上。我们步行进了镇。
虽然来过二次，但晚上的感觉与白天大不相同，仿佛来到一个依旧陌生的地方。
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震荡的犬吠与清晰的虫鸣。主道上有几盏间距相当远的路灯，光源比荧火虫亮不了多少，勉强能看到脚下的路。
我们加快脚步，沉默不语，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很过便到了那片诡异的新开发别墅区，路灯比之前稍光亮了些，可以见到成群的飞虫和别墅群的轮廓。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别墅群中只有一两家的灯微亮着。我看向小东的家，二楼的没有光，整幢楼也不像有光透出的样子。
“上次张弓说穿过森林是最短的一条到学校的路，你觉得呢，你应该有探查过吧？”
“嗯，森林那条的确是最便捷的一条，但安全性并没有保证。我们虽然走过，但对这里还并不完全熟悉，何况又是夜晚，就算不会迷路，也会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可是这条路最快不是吗？”
“只怕是有埋伏。”
“那倒不至于，他既然让我去小屋，就肯定会在那等我。他明白我无法回避，一定会去的。他不会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那好吧！比起我，你对对方应该是了解的。但进去前先把这个喷一下。”卫从身上背的黑色包中拿出一只铁罐。
“这是什么？”
“大多数昆虫和动物都可能会厌恶的气味，可以赶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从没听说过这，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可为什么是可能。”
“现实中可没有这么完美的东西，这玩意一直都是研究阶段，并非百分百有效！”
“那为什么还要用？”
“有时会意外地有效。有总比没有好，以防万一。”
倒也是，有总比没有好。可当我将罐中东西喷出时，马上就后悔了。这种味道我想不仅是大多数动物，连人类也会避之不及！
那是种说不上来的臭味，当中混合着化学药水的味道，又有些腐烂之感在其中。整体感觉并不强烈，却能微妙地直达天顶，给人以难忘印象。
这种味道我似乎曾嗅到过，那是接近死亡的味道！
我和卫分别喷完后就踏进了森林。
虽然白天来过，但我还是平生是第一次在深夜踏入森林之中，没有月光的森林，完全没有白天的风貌与感受，到处都是黑暗，越是深入越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卫没带手电吗？我掏出手机。
“慢着！”卫按下我的手。
“怎么了？”
“先别开。”
“啊！”我看向周围黑暗到模糊的景物。“会容易成为目标？”
“嗯。现在勉强还能借助些别墅区的光，先走上一段再说。幸好这路我们都走过，路线我已记得相当清楚了，你要紧跟在我身后。”
“好的。”我把手机又装了回去。
走了有一段距离的路，直到再也无法借助别墅区投来的光亮，开始变得寸步难行时，卫终于打开了手电筒。
“平时看你的装备还算蛮精良的，怎么你这手电筒的光这么弱？”
“最好尽量减少光照强度和范围。”
“专业就是不一样啊。”
“你要跟紧！”
“我知道。”
业人曾说过，在极安静的环境下，有时反而会出现幻听，我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感觉这座森林有时会暗暗发出若有似无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周围的树木突然就会群而起之。还有，有时脚面或腿角处会感受到不知什么东西飞窜过来，接着飞窜而去的感觉。
比起刚才，卫又把光源减弱了。这里简直就像是施了黑魔法的森林，我甚至开始笃定地认为，明天的太阳永远不可能再次照亮这里。
不久又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卫！那是风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