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外围有条被踩出的小路,勉强还算好走。但从旁伸出的枝桠时不时会迎面而来,在夜晚下令人猝不及防。脸和脖子被刮擦的十分痛痒。
黑夜里,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有时踩到硬东西,脚底板为之一痛,有时踩到软东西,心里瞬即开始发毛。耳朵边总感觉有蚊虫的翅膀声。
我在心里都有些开始打退堂鼓了。
“前面转过去就是那片灌木丛了,那里的草会更深,你要小心跟着。”
“好!”
路边的虫在拼命地吼叫!
“。。。你那位朋友,果真是无法挽回了?”
“嗯?”
“之前才刚和你说过,如果依靠我这个能力,恐怕会死得很快。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今天还是依靠了这个能力,结果却出了这种岔子。”
“这不是你的错,事出紧急,那豹人你也见识了,光靠你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况且他们事先对我们的调查做的这么彻底。”
“但你那位朋友居然可以完全躲过我的感应。”
“我也没想到,从我认识的他来说,他只是个普通人,最多比一般人聪慧明智一些,按理说能完全躲过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在他身上感应不到丝毫波动,他似乎没有人类的任何感情存在。”
“只要是人类就不会没有的,是吗?”
“没错!即使多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高手,都不可能完全抹杀自身根本的存在。而他却不一样,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游魂。”
“哀莫大于心死,他也许早就没了丝毫生气。况且枪都伤不了他,要说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业人,简直就是在骗自己。”
“也许我不该答应你来。”
“你后悔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再说这是我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全盘接受。而你,不必太过于顾虑我,也不必与他们硬碰硬到底。如果情况不妙,你要先逃走!”
“孙小姐。。。”
“卫!虽然你腿受伤了,但好在并不严重,比起我来,行动力还是最强的,你明白吗?”
卫没有回答,我明白他有职责在身,并不好决择,即使照我所说的去做,最后也难免是落下渎职之嫌。可是只有人活着,才有翻身的机会。
我体弱行动无力,卫又受了伤,我们两人缓慢地在灌木丛中抬腿伸腰,想要努力早点越过这片小型草原。
“哇!”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歪倒一边。
卫即刻伸手将我拉住,才没直接趴倒在地。
“怎么了?”
“踩进一个小坑里了。”
“有没有扭到脚?”
我抬脚抖了抖:“好像没有。”
卫伸出胳膊:“挎着我。”
“这不是会让你更难走吗?”
“只要我们步调一致,还会更容易。”
我伸出手,挎着卫的胳膊。右手臂贴在他身体左侧,这不是第一次我离他那么近。但身体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
“卫!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如果是因为工作,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也许正如你所说,只是。。。”卫扭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把头转了过去。“我也不清楚,我觉得你并不是普通人。”
“是因为我可能与小华的计划有关?你想知道真相?”
“也有那种原因。不过对我来说,你本身就有种吸引人跟随的特质。”
“噢?哪种?”
“。。。平时整体看来都很普通,可有时却突然会涌出超越常人的自信与坚定,同时话语也开始变的有种魔力。加上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气势,令人无法不追在你身后。”
“听起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评价,感觉你只是在暗示我不爱听人劝,比如今天来这里的事。”
“我没有那种意思,我是说真的。。。”卫赶紧转过头来解释。
“哈哈哈!”
“你在逗我?”
“不!”我叹了口气。“我是觉得你是第一个这么用心了解我的人。”
我们越过灌木丛,又翻过了前方的斜坡后,剪影般的重重黑山群一下涌入眼前。
“晚上的山像是座妖山,好像要直接压倒过来。”
卫指向右侧:“右边那簇长草丛后有条进山小道,可以到达半山腰。再过一片密林,就是小屋!”
“好!我们走。”
“那里肯定有埋伏!”
“这是当然的。”
“只靠我们俩大概是不行。”
“是肯定不行!”
“。。。”卫显得犹豫不决。
“如果你想回去,可以请便!”我有点不耐烦。
“我只是觉得,既然已判断无法挽回你的朋友,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坚持?你究竟打算如何?”
“我说了,我不能再让他再受那些人的毒害。”
“你要杀了他?所以之前你才让我对他开枪。”
“没错!可惜失败了,否则我们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如果是这样,我一个人就可以替你前往,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会成功,但杀人比救人可要容易得多!”
“不!没有我,你也杀不了他,他肯定会直接让那豹人把你挡在门外。他的目标从始自终都是我,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对我们步步紧逼,就是因为业人他很清楚我会主动去找他的。
他既然能这么主动叫我来,你觉得他会允许我一个人逃掉吗?说不定他们的人就在某个地方步步监视着我们!还是继续向前吧!”
卫没再反驳,我们进入长草丛,踏上进山的路。
上山的路更不好走,对于折腾了半夜,满身是伤又在夜晚行路的我们来说。周围的黑暗不断蚕食着手电的光,也或许是因为快没电了。
幸好卫曾走过一遍这条路,倒还不至于四处碰壁。
“想想倒还真是有点意思!”
“什么?”
“上次和业人一起在外时,也是去爬一座高山。结果那山却要了他最心爱的亚美的命,不知今天这座山能否拯救得了他自己。”
“哈哈哈!就是这种自信,没由来的自信。你似乎无论何时都不在乎身处哪种境地。”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点不太清楚了。不过的确,我是必须非达目的不可的人!”
“难道你有什么计划?”
“大概吧。”